“老張,你怎么不說話?”
“我想父母應該會給孩子看病,做父母的最疼的是自己的孩子。”說完這話,老張目不轉睛地盯著莫江的臉,查看他此刻的表(情qíng)。
一聲沒有發出聲的冷哼,莫江一臉恨意,老張的話,讓他心里無比恨,如果所有的父母都是一心為孩子的,為什么自己爸媽這樣對自己,就因為自己的病可能治不好,所以他們不愿意冒險。
莫江想起晚上起夜,無意間聽到的父母對話,兩人在那唉聲嘆氣,自己的病治不好咋辦,要是花了錢人還死了,那豈不是人財兩空等等,甚至好討論自己死了,兩人咋養老的問題。
他們不肯給自己花錢,就是因為自己的病不一定治得好,一定是這樣。
“那…如果父母知道自己這個孩子得的病大半治不好,比如得了癌癥,就是花錢也不知道是什么結果,你覺得父母還會要這個孩子嗎?”
“要,怎么不要,那是自己的孩子。”老張聲音微微起伏,剛才一瞬間他看到莫江變了臉,現在他心里至少80可以肯定,莫江說得也許是他自己,只是他還有什么別的病?
“父母對自己的孩子,應該不會像做生意這樣斤斤計較,我不知道別人,但是從我心里,如果我攤上這樣的事,傾家((蕩蕩)蕩)產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病死在我面前,哪怕就是賣了房子賣了地,我也得給我孩子治病。
我活了一把年紀,五十多歲也夠了,孩子還年輕,這時候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靠老天爺了。”
老張說完后,莫江久久沒有說話,仿佛睡著了一般,老張望過去,看到他還是睜著眼睛,又不敢睡等他說話。
“說得這么好,天下有幾個父母能做到?”莫江心想,爸媽也是天天說傾家((蕩蕩)蕩)產給自己治病,可自己提到賣房子,就沒了動靜。
“如果是這樣,只能說那樣的父母太自私,他們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子女,他們這樣對子女,等老了子女也會這樣對他們。”
聽到這話,莫江閉上眼睛,就是這個道理,現在父母對自己用金錢用利益去計算,仿佛自己是個商品,他們在權衡有沒有利用價值,甚至到最后,自己病得奄奄一息,母親還在那算計,不肯給自己買藥。
一滴眼淚,從莫江眼角流出。
“如果看著孩子病的快死了,都不給看病的父母,那又是什么?”
老張以為莫江睡了,誰知道突然貌冒出這樣一句話,“如果…如果是這樣,這哪里是父母,那就太喪良心了,不配做父母。”
得了這句話,許久許久,莫江都沒說話,老張在忐忑中睡去,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心想著明天閔先生來了,得把今天的事(情qíng)都告訴他才行。
莫江這一晚睡踏實了,心里的一個結,在聽了老張幾句話后,居然解開了,這樣的父母,太喪良心不配做父母,沒做,他們不配,從今天起,自己就要跟莫童一樣,沒有這個家,沒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母。
從今天起,我莫江每多活一天,都是我自己賺到的。
莫江是被早上護士量血壓體溫吵醒的,其實護士很溫柔,他已經睡不著了,看著戴著口罩的小護士,近距離地望著她彎彎的細長眉眼,聽著柔聲細語的問話,莫江心(情qíng)一下子就好了。
一早,在老張無微不至的照顧下,莫江喝了牛(奶奶),吃了面包火腿這些西式早餐,不一會兒那個男人也來了,他聽到老張叫他閔先生,才知道此人姓什么。
“怎么樣,今天還燒不燒?”此人難得露出笑容,舉起手上的袋子,“老板給你買的新衣服和換洗的內褲襪子,你的衣服就扔了吧。”
“燒退了些,早上385度,還要繼續打針。”老張立刻把莫江的病(情qíng)說了一遍,“昨天晚上莫先生胃口不錯吃了宵夜,早上我給莫先生買的牛(奶奶)面包和火腿,全都按您吩咐的,買最好的。”
“不是按我的吩咐,是我們老板的吩咐,好好照顧病人。”
男人說完話又對莫江道:“這幾(日rì)會有專家對你進行會診,先好好檢查一下,你腦部垂體瘤的問題,到底怎么樣了。”
老張一聽,心里大驚,腦部垂體瘤雖然不是什么嚴重的病,可也有不少人得這個病死,在醫院待久了,也知道不少疾病,莫江居然有這個病,那昨天晚上那番話。
他應該沒有說錯吧,老張望了眼閔先生,瞅了瞅門外,閔軍立刻明白意思,對莫江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問問醫生你的(情qíng)況。”
閔軍前腳走,老張拿起開水瓶,假裝打開水也出去了,莫江一個人在病房,聽說要請專家會診,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希望。
他就知道,這個老板肯定是要救他,而且對他還這么好,現在雖然還發燒,可高燒退下來了,吃的好休息的好,他(身shēn)上也漸漸有了力氣,拿起那個姓閔的男人放在(床床)頭椅子上的衣服,莫江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件t恤和牛仔褲,還有一雙國外名牌運動鞋。
這個牌子的鞋子他在商場見過,一雙要七八百,好的上千也有,他買不起只能羨慕地看別人穿,沒想到今天自己就能擁有一雙這樣的鞋子。
有錢真好,莫江暗暗發誓,自己再也不要過窮(日rì)子,自己也要變有錢,自己也要過好(日rì)子。
走廊盡頭,老張把莫江昨天問他的奇怪問題,告訴了閔軍,還有莫江當時臉上的表(情qíng)和(情qíng)緒說得清清楚楚。
“閔先生,我一開始不敢說什么,不過莫先生這樣問,我只能盡量說父母都是為了孩子,不為父母的孩子都沒良心,莫先生似乎很生氣,我也不知道說錯話沒有。”
老張留了個心眼,沒把自己猜測的內容告訴這個人,萬一自己要是馬(屁pì)拍到馬腿上了呢,得看他的意思。
閔軍滿意地點點頭,“莫江口里的那個男孩,就是他自己。”
他稍稍給老張透露了一些莫江的(身shēn)世,別的都沒多說,讓老張回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