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四章 宣泄
大晚上的，田小暖接到何思耀求救的電話，聽聲音十萬火急，跟救命也差不多了。
得知弟弟家出事，何思朗也坐不住，夫妻二人急急朝這邊趕過來。
一進門，看到莫若坐在客廳，一個人面無表情，小雨蹲在一邊兒捂著臉哭，何思耀已經急得一頭汗了。
“出什么事了？”
田小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莫若，她如此要強的性格，能把自己這樣脆弱的一面，任人去看，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刺激到她心底最深處的悲痛，這是一種極度哀傷后的反應。
何思耀飛快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從田小暖走后，發生的各種事情，還沒聽完，田小暖的臉都黑了，可真是“精彩紛呈”啊，這些人果然沒有最過分，只有更過分。
“莫若。”田小暖拉起蹲在地上的小雨，坐在莫若身邊兒，可是莫若沒有一點反應，仿佛隔絕了所有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若，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們一頓出氣？小雨不哭，姐姐替你揍他們好不好？”
小雨慢慢止住哭泣聲，看著姐姐這樣，他心里害怕急了，這些年姐姐很開朗，從來沒有這樣過，唯一一次是爸爸媽媽死了，姐姐坐了三天，昏倒在床上。
“小暖姐姐，小暖姐姐。”莫雨拉著田小暖，把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了她。
田小暖這才明白，十有八九這些人刺激到莫若的父母，她才會這樣，只可惜何思耀的話里沒有提這些。
“你們都進房間，別出來。”田小暖清場之后，又跑去莫若臥室，從她床頭柜上面，找到他們全家福的照片，那上面莫若笑容燦爛，幸福極了，和若干年后的清冷判若兩人。
田小暖拿著莫若的照片，坐在莫若身邊兒，用手輕輕撫摸過照片上面的玻璃，莫若的爸爸長得濃眉大眼，眼中透著幸福的光芒，這上面每個人都在笑，那笑容發自內心，讓人看到就感到幸福甜蜜。
“我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張全家福，我的家庭，充斥著辱罵、責打、母親的哭泣、妹妹的哀求，還有來自奶奶和姑姑們的集體斥責。
從小到大，想起我的家庭，是懦弱沒用的媽媽，酗酒賭博的爸爸，還有軟弱可憐的妹妹，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我最羨慕的東西，不是別人有這有那，我最羨慕就是別人家，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沒有爭吵沒有打罵。
那個家庭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在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跟坐牢一般，尤其是當我父親喝醉了耍酒瘋，打我打我媽還要打妹妹，鬧得全村都看笑話，鬧得我從小到大，被人嘲笑是酒瘋子的女兒。
我那時候恨，恨我的母親，恨她為什么不離婚，讓我生活在這種環境里，她不能保護我和妹妹，她不配做一個母親，我甚至有幾次都想拿刀殺了我那個父親。
在我看來，他不光不配做父親，簡直就不是人。而他做的這些事情，我奶奶和姑姑全都維護他，因為他們才是一家人，因為我奶奶喜歡兒子，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可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點親情。
莫若，我很羨慕你，雖然你的父母不在了，可你從小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有愛你并且恩愛的父母，只要你惦記著他們，那么他們就從未離開過你和小雨。
你看，你們一家人笑得多幸福，這張照片照的真好，你們全家人臉上都是滿滿的幸福，我真的好羨慕你莫若。”
田小暖把莫若全家福的相片放在她面前，用手指著她的爸爸，“你爸爸看著就是一個脾氣很好，很細心的人，你媽媽長得很秀氣，你跟你媽媽更像，還有小雨，那時候就肉乎乎的，笑得眼睛都瞇在一起了。”
一滴滴溫熱的眼淚，滴落在相框玻璃上，模糊了圖像，放大了嘴角的笑容，看著爸爸媽媽，莫若滿腹的委屈，她多想回到以前，不用像現在這樣堅強，像現在這樣孤獨。
“他們…說…我父母。”
莫若咬著牙憋出這句話，她好恨好恨，爸媽都死了，他們還要說，爸媽活著的時候，沒做什么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他們憑什么這樣說。
“對于這樣的人，下次你狠狠扇回去，但是不要真的動刀，跟這些無賴犯不著，他們自己造的孽，早晚會有報應。
你跟他們拼命，出事了小雨怎么辦？二哥怎么辦？我怎么辦，閃閃一定會哭死過去，還有婆婆公公大哥大嫂，他們都會為你難過，所以有人欺負你了，不要自己去拼，你的身后有我們，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揍他們。
我們是一大家子人，我不會讓人欺負你，小雨也是我的弟弟，他也不會再被他們欺負了，你相信我嗎？”
莫若臉上的眼淚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她知道小暖說的都是真的，不知不覺中，有這么多親人，關心她愛護她，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大家庭，跟以前自己的那個家一模一樣，充滿著愛的家庭。
“嗚嗚嗚…啊！”她放聲痛哭，抱著田小暖，嗚咽著，憋著聲音嘶喊著。
田小暖抱著莫若，不發一言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等她哭了敘舊后，輕聲道：“我知道你心里難過的不光這些，還有奶奶，她做的不對。”
“嗚嗚…奶奶重男輕女，這么…多年，他兒子對她不管不顧，還搶走她微薄的退休工資，我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可是大伯他們來了，奶奶全變了。
小暖你說這是為什么，我掏心掏肺地對奶奶，以為這個世界上，就我們三個相依為命，可大伯來了，她就立刻站在他們那一邊兒，完全忘記當年他們對我們、對她做的那些事情。
大伯不肯養她，在大伯家她天天受氣，我爸爸接她回來，大伯來鬧事，她還替大伯說話，覺得大伯不容易。
可等我們家散了，她還是覺得大伯不容易，她憑什么這樣覺得，難道我一個女孩子努力上學努力兼職賺錢，我就容易嗎，嗚嗚嗚！”
“所以，我們要堅強。”田小暖再次摟緊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