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七章 偏心
“他們怎么還在這，也不走？我真怕這樣的親戚，小時候家里也有這樣的親戚，都是爸爸家里，來了也是要錢拿東西，還提一大堆條件，我媽媽就會跟爸爸吵架。”
付閃閃也不喜這樣的親戚，感覺他們到來都是找麻煩的，有些替莫若擔心，“小暖，莫若會不會有事？”
“不會有什么大事，頂多就是花點錢的事情。”雖然這事情挺讓人心里膈應，田小暖能體會，莫若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自己的父親，雖然那樣對自己和母親，說是仇人也不足為過，但他病了她生為女兒就不得不管。
蹲在小區門口的莫若大伯一家，在太陽的照射下，一家人的心越發焦躁，尤其是女人身上還穿著薄薄的加絨外套，折騰了一上午，水米未進，口干舌燥，不過還是說個不停。
“明海，我看莫若可算是你們莫家里心最毒的人，咱們都這樣低聲下氣，她就站著那樣看著，無動于衷。要不是為了兒子，求她救命，我真的想掉頭回家，我李金桂還沒這么低三下四地求過人。
只可憐命苦的江江，打電話怎么還不回來，孩子不會出啥事吧？”
男人瞇縫著眼睛，看著明晃晃的水泥地，被女人叨叨煩了，低聲怒道：“閉嘴，你吵吵啥，剛才我就該臭罵她一頓，不講良心的東西，要不是我照顧著他們姐弟兩，她真以為能安心上大學，早都給她找個人嫁了。現在出息了，連我這個大伯都不認！”
男人罵完后，女人不再做聲，幾個人焦心地等著莫江，希望他的電話能打動老太太。
“明海，要我說咱們還真不能跟莫若硬來，她現在找的男人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莫明海一陣沉默，他在自家地盤就已經領教過何思耀的能量了，說實話，面對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心里發憷，惹不起，這個人一看就有錢有勢，他一個小老百姓，怎么惹得起這種人。
只是這樣他越發氣悶，沒想到莫若一個孤兒，還能找到這種男人，以前怎么就看走眼了，男人懊惱，因為現在也因為以前。
李金桂見丈夫不做聲，知道自己的話丈夫聽進去了，不免又多說兩句，“江江可是莫家的大孫子，小雨那個病，根本不能娶媳婦，以后江江是要給莫家傳宗接代的。你看在兒子病的份上，多忍忍。”
何思耀摟著莫若進了臥室，看著媳婦在客廳里難受地說不出話，他心疼也生氣，這一家人偏偏要在自己結婚前過來折騰個什么勁。
客廳電話響了，何思耀懶得搭理，莫若卻突然警醒起來，這套房子平日就住著奶奶和弟弟，能打電話過來的，必定是大伯。
她猛地起來，又停住腳步，眼神閃爍不定后，最終坐在床上，就讓他們打，電話打爛了她都不管。
“電話響著不是辦法，我去接，你不管。”
可他還沒出門，電話鈴聲停了，隱約能聽到奶奶蒼老的說話聲。
“奶奶。”莫江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當他得知自己腦子里有瘤子，哈大醫院根本無能為力，讓他到首都看看，莫江心里無比害怕，他才二十七歲，他不想死，而莫若打死不幫忙的樣子，他知道只能指望奶奶了。
媽說了，只要奶奶堅持給自己看病，莫若就不得不幫忙，“奶奶，我不想死…嗚嗚嗚。”電話里莫江忍不住哭了。
“江江，你別著急，奶奶…奶奶不會讓你死，你們現在在哪里？吃飯了沒有？”老太太聽到大孫子難受地嗚嗚哭，她臉上干了的淚又下來了。
莫若輕輕打開門，站在臥室門前，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奶奶，跟莫江講電話，安慰著他讓他不要怕，一定給他看病，一定能好，南市的醫生很厲害，一定會平安無事。
她眼中目光越來越冷，自己什么都沒同意，奶奶就在這忙不迭地做承諾了，那好，就讓她自己去想辦法，莫若咬牙狠狠心不再看。
何思耀看到妻子比之前還難看的臉色，心里越發不好，“若若，你別生氣，別的不說，莫江是你奶奶的孫子，她怎么能看著見死不救，要不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去…”
“不行！你不許管，我奶奶要管他們，那是她的決定，我管不著，但是他們我絕對不管。”一向冷靜的莫若，突然激動地吼道。
仿佛前面幾十年的生活都是假的，奶奶對自己和弟弟的疼愛也是假的，那些欺負自己逼死爸媽的人，她還要管，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還是靠自己養著，自己可以養著她，這是孝道，但是大伯那一家，與她再無半點瓜葛。
莫若臉上發狠，心里十分痛，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到底該生誰的氣，該氣誰？甚至突然開始厭惡自己的奶奶。
客廳里的電話還在繼續，老太太聽到大孫子的遭遇，哭得老淚縱橫，她安慰著大孫子，拼了老命也要救他，讓他就在門口等著，她現在就去求莫若。
“若若。”
老太太急促地敲了一下門，猛地又頓住了，她沒臉面對自己的孫女，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孫子去死，一顆心仿佛在磨盤中，被一圈圈地揉搓著，心疼得直顫，卻無可奈何。
莫若一把推開何思耀，表情決絕，何思耀暗暗皺眉，此刻如果他再多說，只會讓莫若更難受，奶奶委屈莫若甚至可以說背叛了莫若，此刻她只剩下自己了。
莫若咬著牙，片刻后不再猶豫，堅定地打開門，臉上的悲傷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甚至輕輕喊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愧疚地不敢看孫女的眼神，她低著頭站在門口，艱難地道：“若若，救救你堂哥吧，奶奶老了，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要是不救他，他就只能眼睜睜等死。”
莫若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此刻自己的奶奶越是在乎莫江，她內心的難過就越盛一分。
莫江的命是命，當年弟弟小雨差點死掉，奶奶連電話都不敢打，弟弟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