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婆婆,我爸爸改了名字的,他以前不叫這個。”田鳳英沒想到,這些個老婆婆是問路里面最難對付的人,她趕忙又扯了個謊。
“改了名,那叫什么你知道么?”老婆婆問的田鳳英答不上話來。
這幾個老婆婆全都用死魚眼瞪著來的人,然后就不再搭理他們,用方言聊天吃南瓜子。
田鳳英望著這一片上坡,大概六七棟房子,沒辦法只能一家家找了,四人一起去打聽走了,卻沒留意,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婆婆悄悄先起(身shēn)走了。
“不行就一家家找。”柳燕男友冷聲道,倒也是個辦法,四個人從一家家找尋起來。
找了四家,全都說不是,而且那些人家態度都特別惡劣,很有戒心地防備著他們。
直到找完這一上坡所有人家,竟然沒一家說是的。
“不對啊,最早那個老爹爹明明說,有一個水伢住在上坡的。”天色漸暗,到現在還找不到一個人,柳燕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這下午做飯的時候,關什么門,要口水都不給,真沒想到這村子里的人這么狠。”
田父走累了,想喝口水,剛好走到一家,大門緊閉,農村人家門一般都是開著的,除非家里沒人,沒說家里有人關門的,結果那家敲門半天有人說話,就是不開門,田父想討杯水喝都不給。
“等等,哥你說什么?”田鳳英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我說什么?我渴了想喝水,人家連個門都不開。”田父也是累壞了,長這么大就沒走過今天這么長的路,給累的臉上汗珠子混著灰,流成一道道的黑黃色。
“下午做飯的時候,不開門,家里明明有人,村子里家里有人,門都是開著的,這家卻不敢開門,為什么?”田鳳英自言自語道。
“就是這家。”柳燕男友立刻反應過來。
“對,一定就是她家,他為什么躲著咱們?”田鳳英有些不明白,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難道自己的那些擔憂,都會變成現實。
柳燕和男友臉色不好,田鳳英這句話,讓他們心里越發擔心,兒子會不會已經被賣到很遠的地方,還有些專門買小孩養大了打殘當乞丐的,自己的孩子會不會也這樣,那可怎么辦。
柳燕拉著男友的胳膊,咬著嘴唇臉上顯出哭相,急得不停道:“怎么辦,怎么辦,超超找不到了。”
田鳳英看那男人目光漸漸變得兇惡,死死盯著自己哥哥,她心里一驚厲聲吼道:“哭什么哭,既然是那家,他們不開門,咱們就找個地方守著,我就不相信,那人就不出來了,我一定能找到超超。”
這時候這個勁誰都不能松,一旦這個勁松了,這孩子就更難找到了,此刻必須抱著一定能找到的信念,田鳳英這一年多在社會上,一個女人討生活,靠的就是這口子不松氣的勁。
“就那個地方,咱們躲到坡下面,盯著他家,哥你注意看著。”
此刻只有這個笨辦法了,四個人跑到那家正門對著的坡下,剛好有些長草擋著,天又開始黑了,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田父伸著脖子看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天黑了下來,寒氣也下來了,他覺得自己渾(身shēn)都像個冰疙瘩似得,不(禁jìn)把(身shēn)上的夾克衫又裹了裹緊,柳燕被男友摟在懷里,田鳳英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家人。
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下來,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從門口朝外走出來,手上拿著東西在嘴里搗鼓,似乎是在剔牙,站在門口朝外張望。
“哥,哥!”田鳳英推推已經閉上眼睛,靠著草都恨不得要睡過去的田父,“你看,前面這人是不是?”
田父揉揉眼睛,看又看不清,迷迷瞪瞪地睜著眼睛超前望去,天色太暗,好在那人站在門口,稍微有些燈光打在他的臉上。
柳燕和那男人都緊緊盯著田父,柳燕緊張地仿佛聽到自己的心都在咚咚咚地直跳。
這個人個子不高,臉(挺tǐng)大向內凹陷,臉型就是典型的豬腰子臉,田父終于瞧清楚了。
“是他,就是他。”田父激動道,這一天的折騰,終于看到水伢了。
一聽是這個人,柳燕手腳并用地超坡上沖去,那個男人跑的最快,田鳳英剛跑了兩步,聽見哥哥在后面叫,他(身shēn)子動不了,田鳳英這才想起來哥哥有強直,這樣凍上一晚上可不得了,此刻也耽誤不得,趕忙拉上哥哥往前趕。
且說水伢下午在家,上坡的婆婆來給他說,有四個人找他,兩男兩女,說什么是自己的遠房親戚,水伢一聽就有問題,立刻讓老婆關上門,果然有人來敲門,被老婆打發走了。
晚上吃完飯,開了門他正打算出去轉轉,站在門口先看看動靜,結果牙還沒剔完,被一個男人一把掐住脖子,他連喊都喊不出聲,憋得臉通紅。
柳燕男友捏著這個男人,心里的火止不住往上竄,心想要是自己兒子沒事就罷了,否則非宰了這個人販子,一直等到田父爬上坡。
“水伢。”田父喊了一聲,水伢使勁用手拍著柳燕男友,田父一看道:“你這是干啥,快點松手,找人還要靠他。”
這話讓柳燕男友理智漸漸回來,手上的勁漸漸松懈,被水伢一把掙脫出來。
“干啥,你們這是干啥!田喜財你這是找人來要我的命!”
聽到吵吵聲,水伢的老婆也出來了,看門口正是那兩男兩女找上門,又聽到丈夫在這嚷嚷什么要命了之類的,也是急了撲上前扯著田鳳英。
“干啥,你們這是干啥,知不知道這是小馬莊,欺負我家老爺們,我和你們拼了。”
婦女也是潑辣,直接用頭撞田鳳英,要不是田鳳英以前也是潑婦,還真就著了道了,好在田鳳英有經驗,跟這婦女撕扯著。
“大姐,你別打了…哎呦…沒把你男人咋樣。”田鳳英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都別鬧了,水伢,你把我兒子賣哪去了?”柳燕男人怒吼一聲。
這話立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水伢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