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朗舉起田小暖的右手,仔細看了起來,想要掰開一根手指頭,可是田小暖卻握得很緊,他也舍不得用力。
“小暖,你在做夢嗎?你手里握著什么?我不敢用力,怕弄疼你了,你快點醒來吧,我還答應帶你過年出去玩,你要是這樣…這樣一直睡著,年就過完了。”
何思朗終于說不下去,一個人面對著田小暖,他感到內心更加不安,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不然他也快承受不住了。
何思朗在洗手間用溫(熱rè)的水洗了一條干凈的毛巾,輕輕擦拭著田小暖的臉,也許是毛巾的溫暖,田小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少了些許蒼白。
“你最(愛ài)干凈了,我給你擦擦脖子,還有手和腳,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看亂碰的。”
何思朗來來回回幾趟,給田小暖把脖子、手腳全都擦得干干凈凈,期間護士隔一段時間就會進來查看一番。
這件事(情qíng)很快傳到林嵐的耳朵里,畢竟是陸軍總醫院,也是有人認識何思朗的,林嵐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qíng),她悄悄上樓來看兒子。
林嵐輕輕打開病房的門,外面是一個會客間,還沒走進去,她就聽到兒子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能聽出里面帶著濃濃的感(情qíng)。
“小暖,你醒來了我帶你去找我家何老大,他是空軍,好吃的還多一些,有一種一小塊一小塊的巧克力,一口一個特別香,他們空軍還有糖果吃,到時候我讓何老大都交出來,以后他的口糧我全都給你搶過來,我的罐頭也給你,好不好!”
前面林嵐聽得還想笑,后面那句好不好,卻讓她忍不住心中有些酸楚,兒子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可是不(愛ài)則以,一(愛ài)卻是頭也不回認準這一個。
“老三。”林嵐輕輕叫了一聲,慢慢走了進去。
何思朗卻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仍舊捏著田小暖的手在那喃喃自語地說些什么。
“老三,小暖會醒來的,但是你要好好的,如果你垮了,她醒來后該多傷心。”
林嵐摸著兒子的頭,看著兒子微紅的眼睛,還有田小暖熟睡的容顏,兒子此刻心里的苦,她仿佛全都懂了。
“媽,你放心吧,我堅持地住。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陪著小暖。”
勸說不動,林嵐陪著兒子坐了一會兒,也就走了。
第二天,田小暖依舊沒有醒過來,霍老、弘一大師他們全都過來了,醫院再次把田小暖檢查一番,仍舊是沒有任何問題,卻給不出田小暖何時能醒來的答復。
當天下午,田母才得知大姑娘出事了,之前葉庭想著如果小徒弟明天能醒來,那就先隱瞞一天,也省得她媽媽擔心著急,可第二天田小暖卻沒有醒過來,這事(情qíng)終究還是要告訴她的母親。
田母是被一輛車接到醫院,一路上有人帶著她來到這個高級的病房,但是田母的心里卻越來越擔憂,她甚至開始害怕,越靠近病房,她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當她看到小暖躺在病(床床)上,雙目緊閉,打著點滴的樣子,田母一下子整個人都要奔潰了。
大姑娘出事了!
“小暖,小暖,嗚嗚嗚,你…你怎么了?你睜眼睛看看媽媽啊,她到底怎么了?”
田母哭倒在病(床床)上,當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她的心痛根本無法去體會,田母捏著大姑娘的手,不停地晃著她,嘴里咬詞不清地邊哭邊說話。
“小暖媽媽,我是田小暖的師父。”葉庭上前想要勸阻田母。
“您就是她常說的老師?”
田母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死死攥著葉庭的手哭求道:“老師,求求你,聽小暖說你最厲害了,求求你救救她,她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么現在成了這個樣子,老師求求你,嗚嗚嗚!”
田母甚至要跪下求葉庭,被葉庭一把攙扶起來,葉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暖媽媽,我真慚愧,沒有護好自己的徒弟,讓她出了事,我…我現在也沒有辦法!”
聽到葉庭都說沒辦法,田母一下子茫然了,繼而哭著道:“老師,求求你告訴我,誰能救小暖,我去求她,只要救我家姑娘,我…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性性)命。”田母這番真(情qíng)流露,讓圍觀的人都(禁jìn)不住心酸落淚。
孩子就是娘的命根子,這話一點不假。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想要搏一搏,讓這個小姑娘陷入危險,如果我當時早早舍去(性性)命引下天雷,她就不會呈現在這個樣子。”
霍老顫顫巍巍地走到田母面前,想要向田母賠禮道歉。
“阿彌陀佛,霍老,誰都沒想到會這樣,田施主不是福薄之人,定能轉危為安。”弘一大師也過來相勸。
病房里此刻亂成一團,田母一輩子也沒說過什么重話,她也知道這可能是個意外,可大姑娘醒不過來怎么辦,田母心中慌亂難過,整個人哭到淚流滿面。
霍老在這內疚,葉庭在這自責,就連江亦凡和石大壯也覺得自己沒用,還有茅山掌門,麻衣掌門以及問心他們都面有悲傷,這么乖巧的小姑娘,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大家都相互自責,搶著承擔責任。
“好吵!”
極其微弱地聲音,只有何思朗聽見了,病房還是吵鬧不休。
“安靜!”何思朗一聲巨吼。
病房里立刻安靜下來,只有田母還偶爾抽泣一下。
“吵死了!”
這一回,真真切切的聲音,大家都聽到了,何思朗激動地看著病(床床)上的田小暖,屏住呼吸,生怕吵到她。
田小暖的睫毛閃了幾下,等了許久,就在大家以為她要張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她均勻起伏的呼吸。
睡過去了?何思朗有些哭笑不得,激動的心(情qíng)瞬間有些怪怪的。
“小暖,醒醒,小暖,你睡了好久了,你肚子不餓嗎?”
眼皮翻了翻,眼珠子似乎在眼皮底下轉動,可就是不肯張開眼睛。
“桔子罐頭、午餐(肉肉)、壓縮餅干。”
病房的人莫名其妙地聽何思朗念叨了一串吃的,這是要干嘛?
田小暖漸漸張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