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地獄中的奧菲歐(7)
“奧納西斯叔叔.......”
“OH，親愛的男孩，雅典娜已經夠無趣了，你也別這樣死氣沉沉的，看著我像看著陌生人！”蘇格拉底·奧納西斯舉起雙手親昵的拍了拍成默的臉頰，笑著說道，“至少從稱呼上開始，叫我蘇格拉底叔叔，能親切一點算一點。”
成默覺得老丈人真是會拉攏人心，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感親近感，完全不像兩個人才見過兩次，認識還不超過七十二個小時。
“好的，蘇格拉底叔叔，”成默說，“我來找您，是想問看看您能不能帶我進'黑夢酒吧'？”
“'黑夢酒吧？'你去那個地方干什么？”蘇格拉底·奧納西斯疑惑的問。
“那里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那里原本是機器人修理廠，后來不知道被誰買下來，改成了酒吧。剛開始里面只是有各種各樣的機器人，后來不只是有機器人，還有用基因技術改造過的克隆人，當然也會提供一些稀奇古怪的服務，比如拆解、虐待、當然也少不了大家喜聞樂見的配對。總之非常的后現代，用您們年輕人的話來說，應該是很賽博朋克，.......”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揮了下雙手，看向了成默，“雖然我并不反感科技進步，但我覺得那里一點也不酷，說實話我并不建議你去那里體驗人類可能發生的最糟糕的未來，我想你應該是不會需要那這種服務的。”
成默忽然間想起了前兩年大火過一陣子的叫做《賽博朋克2077》的RPG游戲，又想起了“感嘆號咖啡館”里面的那個電子矩陣，覺得“理想國”實在是賽博朋克極了，他沉思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您這樣說我大概能夠想象到'黑夢'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了，前兩年表世界有個游戲叫做《賽博朋克2077》非常火，大概就是描繪的這樣一個世界，在2077年資本主義發展到了極致，整個世界被極少數的科技寡頭所掌控，城市里高樓大廈接踵摩肩，但絕大多數都是那種鴿子籠一樣的大樓，只有極少數亮著霓虹的玻璃樓宇才顯的氣勢恢宏。那些高聳入云的大樓屬于富人們，而底層的窮人們都生活在那些常年不見陽光，面積狹小的鴿子籠里，他們沒有辦法反抗，因為他們的思維已經和富人們所控制的'矩陣'互聯，只要心存怨念，說不定就會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比如說一輛失控的汽車什么的，奪走生命。只有富人和一些掙脫了'矩陣'控制的黑客，才擁有自由的思想和意志，感覺'黑夢'和《賽博朋克2077》中的酒吧有那么一點像，不過《賽博朋克2077》里的X偶是一種更令人感到不適的存在，她們（他們）是一群被芯片控制了思想的半機器人，就像是裝載了配對服務軟件的人類，為的就是給顧客更好的體驗......”
“哦～！哦～！成，說實話我討厭這種沒有新意的想象，這和現實世界又有什么區別？難道現在的人類不就是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中嗎？富人豪宅美人環球旅行，窮人蝸居加班電子游戲。沒有必要那么悲觀，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并且在螺旋上升，相比以前底層人民的生活不是越來越好了嗎？只能說科技也許并不能在本質上改變所有人的生活，世界一貫冷漠，夢想中的理想國永遠不會到來，或者說它始終只能屬于金字塔最頂端的那群人。”
“我并不是想要討論未來這么遙遠宏大的問題。”成默聳了聳肩膀，“我只是覺得理想國實在太奇怪了，難道您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嗎？”
“怎么說呢？我知道你想要離開這里，任誰有我女兒那樣一個完美無瑕的老婆，都受不了呆在這里，但是......真的不太可能。”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拍了拍成默的肩膀，“孩子，有的時候接受我們無法接受的現實，也是人生中的一個課題。”他又沖成默眨了眨眼睛，“如果實在是受不了相思之苦，可以定制一個雅典娜模樣的機器人，或者克隆人，說實話，我覺得訂個機器人不錯，本來我那個女兒就跟冷血無情的機器人差不多，說不定機器人還更溫情脈脈一些.......”
“不，蘇格拉底叔叔........”成默搖頭說道，“那是您對雅典娜的誤解，她其實是很有愛的人，只是她不太擅長表達而已。”
“是嗎？”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哈哈”大笑，“既然你這樣覺得，那就最好不過。”
“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放棄離開里世界的。”成默說，“所以我必須得進'黑夢'。”
“嗯～～～！”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沉吟了一聲說道，“可能我沒有辦法帶你進入'黑夢'.......”
成默也沒有特別失望，笑了下說道：“沒關系，我在想想別的辦法。”
“別急啊！小子！”蘇格拉底·奧納西斯轉身的同時看了成默一眼說，“跟我來。”
成默和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并肩沿著大理石鋪就的寬闊道路走向了白玉宮殿，身后兩個穿著白紗的機器人女仆亦步亦趨。
“怎么樣？我的房子比阿列克謝那個破落戶的房子好看多了吧？說實話我真受不了阿列克謝那鄉巴佬一樣的品味，他以為現在還是十九世紀呢？凈整些花里胡哨的裝飾，還全是搭配些叫人睜不開眼睛的配色.......”
在老丈人一路的吐槽中，兩人邁上了臺階，從佇立著兩根大理石圓柱支撐著的白色尖頂屋檐進入，走過大門，就是一個庭院，12根白色大理石柱矗立在此處，撐起一片四四方方的天井。成默知道這個庭院，是標準的古西臘建筑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沿著中軸線，到了客廳，整個客廳除了屋頂等個別結構外，其余大部分都由美輪美奐的大理石砌成。尤其是地面的大理石，光澤晶瑩宛若玉石，四面墻壁上的天然花紋也如同壁畫，給人一種神秘感。至于家具全部是古樸的木質家具，典雅而不失沉穩。
大廳的進口正對著的是一排木門，打開之后正對著“天鵝湖”，而兩側是綠意盎然的森林，午后的陽光撒在清透的湖面，一片金色的波光，綠濤也在微風中搖晃，真是如詩如畫。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先是吩咐機器人女仆去端茶準備點心，隨后跟成默說了聲在客廳里稍等，就去了別的房間。
很快機器人女仆就端來了甜點和紅茶，成默在客廳里欣賞了一下裝修繁復的客廳，又欣賞了一會風景，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就回到了客廳。
“怎么樣，成，我這里是不是比皇宮好多了？”
“那是當然。”成默由衷的感嘆道：“這里讓我想起了凱里洛斯別院，甚至還要美，如果要我選的話，我肯定是愿意住這里的。雖然說皇宮的馬桶都是金子做的......”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嗤之以鼻，“只知道穿短褲秀肌肉的阿列克謝，有什么品味可言？”
老丈人再次提起保羅十四世，成默才想起德羅芙娜王后的裹胸還在自己房間里，于是小聲說道：“蘇格拉底叔叔，你還有件東西落在我哪里了，您看您什么時候有時間的時候去取一下。”
“我？”蘇格拉底·奧納西斯不解的問，“什么東西。”
成默也不沒好意思明說，低聲解釋：“德羅芙娜王后的東西。”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恍然大悟，連忙點頭說道：“好！好！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竟然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忘記了。等有空了，我就過去拿。”
成默點頭，“好的。”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話鋒一轉，說起了成默最關心的事情，“關于你想要進'黑夢'的事情，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是你丈母娘可以。”
成默愣了一下，驚道：“丈母娘？”
“是的。”蘇格拉底·奧納西斯說，“在人工智能這方面你丈母娘可是專家，理想國的機器人的深度學習算法可都是她弄的。最開始'黑夢'的機器人也是她幫忙修理的，但是后面'黑夢'的發展越來越離譜，她就沒有去過了。不過她肯定是能帶你進去的。”
“那我該怎么樣聯系上德洛姆女士？”
“我已經幫你打了電話。”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歪了下頭，自我解嘲的說道，“雖說我上不了她的島，但是她還不至于不接我的電話。”
成默笑了下說道：“上次我去見保羅十四世，聽他自己說的，他被德洛姆女士給踢下了湖。”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哈哈”大笑，“這是我這個月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值得晚上喝兩杯，怎么樣，成，等你見了丈母娘，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吃個飯？”
成默沒有立刻回答。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又說：“你丈母娘可是不會給你安排晚飯的。”
“好的，蘇格拉底叔叔，我很樂意節約一頓飯錢，只是我這個人很無趣，并不擅長聊天。”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笑道：“我擅長就好了。就我女兒那德性，也不可能找個像我這樣能言善道善解人意的人。”
成默笑了笑，“那我現在去找德洛姆女士？”
蘇格拉底·奧納西斯點頭，“我讓我的管家帶你去碼頭，你坐我的船過去吧！”
成默微微鞠躬，誠心誠意的說道：“真是謝謝您，蘇格拉底叔叔。”
“不，不......孩子，可不要這么客氣。”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再次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我們可是一家人。”
片刻之后，成默跟著穿著燕尾服的機器人管家沿著天鵝湖邊的石板路走到了一個簡易碼頭邊，碼頭僅僅只有一座木板修筑的短橋，短橋的兩側佇立著刷著白漆的青銅路燈，平添了幾縷地中海的氣息。橋邊停著一艘不大的白色游艇和一艘快艇。
外表是個英俊中年人的機器人管家問成默需要乘坐快艇還是游艇，成默選擇了速度比較快的快艇，機器人管家便請成默先上船，等成默在座位上坐定，機器人管家才解開了繩索，跳上了船，掏出鑰匙啟動了快艇。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白色的快艇拉出了一道水痕，向著湖中央郁郁蔥蔥的島嶼駛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成默漸漸能看到島中央有光芒在閃爍，他在潮濕泠冽的湖風中瞇起眼睛，視線穿過茂密的枝葉縫隙，看到了一座返照著陽光的玻璃房子，他想起了雅典娜給他說過的小時候生活中的島嶼，他猜測這座玻璃房子也許跟島上那座一樣.......
成默眺望了沒多久，快艇就到達了島嶼的碼頭，島嶼的碼頭也很簡陋，同樣只有一座木板橋，并且只有一座指引停靠的燈塔和一艘快艇，燈塔上還掛著“私人島嶼，非請勿入”的不銹鋼牌子。機器人管家將快艇靠了岸，跟成默說會在這里等他，成默就上了岸，沿著石子路向著島嶼中央的玻璃房子走了過去。
島上的森林繁茂，各種樹的長勢極好，陽光幾乎穿不過濃濃的綠蔭。成默花了十多分鐘才穿過了森林，走到了島中央，這里又是一個小湖，那座玻璃房子就在湖的中間。成默掃視了一下，沒有通向玻璃房子的橋，也沒有船，只是在石子路的盡頭有根不銹鋼樁子。
成默走到不銹鋼樁子前，發現上面有個不銹鋼按鈕和蜂巢式的孔，看上去像是通話裝置，他按了下不銹鋼按鈕，一個機械的女聲響了起來，問成默有沒有預約，當成默回答有之后，又過了好一會，一座銀色的不銹鋼橋就從湖水之下浮了起來，在嘩嘩的水聲中直直的橫在湖上。
等橋完全靜止，成默才抓著欄桿，向著湖中間的玻璃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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