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更新,欠更七)
成默聽到白秀秀的話從地毯上爬了起來,走到了落地窗邊的酒柜,黑色大理石吧臺上還放著一瓶開了的奧比昂酒莊紅葡萄酒,杯底還殘留著淺淺的紅色的酒液,水晶玻璃杯的邊沿還有淺淺的口紅紋路,想必這是白秀秀昨天夜里喝過的....
如果成默懂紅酒的話,會知道這款奧比昂酒莊的紅酒叫做長相思,成默雖說是百事通,卻也有短板。
成默抬眼掃了一眼透明的玻璃柜里擺滿了洋酒,從軒尼詩到黑方;另外一旁的紅酒柜里砸放滿了紅酒,從巴黎之花到紅顏容。
然而可惜的是沒有一瓶華夏酒,洋酒的味道成默都知道,本來他想感受一下傳說中的蘊含著人生百般滋味,能夠激發靈感的神器,華夏白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看樣子是今天是沒機會了。
于是成默選擇了一瓶伏特加,和白酒口感最接近的洋酒,成默走進吧臺,打開酒柜,拿出透明瓶子的伏特加,轉身把酒放在吧臺的時候,看著眼掛在杯架上的那些水晶杯,最后還是選擇了白秀秀用過的紅酒杯。
成默倒不是故意占白秀秀的便宜,而是覺得水晶杯比較難洗,這樣可以節約洗杯子的功夫,成默在家愿意點外賣,不愿意自己做飯就是這個原因,為了提高效率,不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面。
所以選擇他并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傾慕的白秀秀用過的杯子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成默抽了張紙巾隨意的擦了擦,將葡萄酒杯里面殘留的酒液吸干,便擰開伏特加的蓋子,倒了半杯透明的伏特加進去。
白秀秀的大套間的客廳在樓宇的一側,站在客廳里可以240度的眺望長安城,落地玻璃圍在客廳的一側圍出了六十度的角,角上鋪著佛羅倫薩黑色大理石,上面放著一個白色的心形浴缸,外面是狹長的陽臺,寬度堪堪能擺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不過因為陽臺的外墻是透明玻璃的,因此卻顯得陽臺與天相接一般。
成默端著伏特加拉開玻璃門,一股秋日冷風吹過來,揚起了他的發,秋天的長安美不勝收,黃的銀杏和紅的楓葉交織在一起,中間是一汪潤澤的曲江池水,顯得極為隱忍和沉靜。
身在高處,俯瞰曲江池,安靜而清冷,雖然曲江橋上車水馬龍,卻遠離喧囂,并不炙熱的陽光灑在湖邊泛黃與泛紅的樹葉上,映襯著別樣的秋色,而藏匿在秋葉之后的仿古建筑,散發著絲絲禪意。
成默不由的感嘆,這樣的景色足夠下酒,于是成默仰頭便將半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成默原先只是用載體喝過酒,根本感覺不到酒精的威力,昨天才是成默第一次喝酒,不過喝了兩瓶啤酒,就迅猛的進入了微醺的狀態,成默自然知道伏特加度數不低,所以只打算喝半杯,卻不知道半杯伏特加足夠放倒他了,這也是載體對酒精一定程度免疫給他的錯覺和他自身喝酒經驗不足導致的。
不過片刻成默就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便將杯子放在原木色的木質茶幾上,扶著玻璃欄桿上的合金扶手感受微風拂面的清涼和長安的壯美,然而還沒站多久,成默就開始感覺到有些乏力,轉頭看了眼陽臺上沙發椅的位置,有些放縱的“撲通”一下就坐到了白色的布藝的沙發上。
這時成默感覺到眼皮如千鈞一般,有些沉重,抬都抬不起來,周圍的景色開始變的朦朧,就是是正午,這些明亮的陽光也一點都不刺眼,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成默癱在了沙發上,這個沙發沒有靠背,于是他就這樣直直的面對著藍色的天空,他一遍又一遍的眨著有些沉重的眼皮,開始喃喃自語起來:“靠.....原來喝醉是這種滋味,有種失重的感覺,有種在飛翔的感覺....”
說著成默和揮舞了一下雙手做翅膀飛翔狀,“飛呀,飛呀!成默.....你現在可以飛了.....”
莫名其妙的成默笑了起來,他眨了下沉重的眼皮,似乎看見那一縷縷淡淡的云層里有父親那沒有表情的面孔。
“爸爸!我現在可以飛了.....”成默笑著說,然后眼淚就止不住的從眼角涌出來。
“爸爸,我現在....可以飛了....”
咸澀的淚水劃過了他的臉頰,成默抬手擦了擦淚水,“哭個什么呢?你該高興啊!可我又該高興什么呢?只是因為能活下去了么?可如今你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如果真的量化的話,我的命遠沒有你的命重要吧?你有那么多的興趣愛好,喜歡從荒野里找遺跡,喜歡天文學和觀察木星,喜歡聽古典樂和收集黑膠唱片,喜歡下圍棋和逛博物館,你說過要寫一本關于食物和人類進化關系的書,你都還沒寫.......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活著......不好么?好歹去死之前跟我商量一下啊!MD,從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做主,這件事你干嘛不告訴我.......”
成默閉上了眼睛,將手臂蓋在了眼睛上,冰冷的烏洛波洛斯緊緊的貼著他的眼窩,他輕聲的說道:“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啊!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啊!”
成默這個時候才明白,當人們處在一段關系之中的時候,因為局限性并不清楚該如何維持這段關系,讓它變的親密和諧,于是站在原地等待著對方先行動,如果對方沒有動作,就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而實際上卻是自己弄丟了那個十分重要的人。
當你醒悟過來,想要挽回的時候,卻發現“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成默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像是在向無盡的黑色深淵里墜落,恍惚間他看見了李濟廷的壞笑問他覺得前面那個姑娘漂亮不漂亮,又感覺到了付遠卓坐在他的身邊在一波團戰結束后大喊NICE,顏亦童轉身抓著他的胳膊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說成默你好厲害......
成默夢見自己走進了校醫室,高校醫正在看韓劇,見他進來戴上了口罩,叫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接著沈老師進來有些擔憂的問高校醫,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究竟怎么樣。聽到高校醫說好了,沈老師掉了眼淚,說要晚上在家里做飯,做了成默平時喜歡的土豆絲和紅燒牛肉。
不過成默夢見最久的就是謝旻韞,她穿著那身雪白的一字肩連衣裙,手上拿著貼著手寫字條的塑料杯,在那家路邊對他說:“這人間不值得,但是我值得....”
隨后謝旻韞輕吻了她,她的唇又甜又冰,像是橘子糖的味道,成默覺得幸福和溫暖包圍了他,似乎他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義。
然而當他把頭抬起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卻是白秀秀那張顛倒眾生的面孔,她穿著灰色的蕾絲睡衣,端著印著紅色唇印的水晶杯在微笑,杯子里那紅色的酒液在橙色的燈光里搖晃,白秀秀越走越近,將紅酒倒在了他的胸膛上,接著脫掉了他的上衣.....
成默也不知道亂七八糟的做了多久的夢,在朦朧中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疼欲裂,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的箍住了,成默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才重新從坐了起來,他最后的記憶大概就是自己躺在沙發上,十分二逼的說:“我現在可以飛了!”
成默搖了搖腦袋,才發現自己在床上,他側頭看了一眼床邊的藍色天鵝絨沙發上還放在白秀秀的幾件衣物,其中就有白秀秀的那件灰色睡衣。
很顯然自己現在的睡的白秀秀的床.....
成默此刻早就不記得他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夢,只覺得腦袋發脹,渾身難受,嘴里又干又渴,轉頭看見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成默撐著柔軟的床榻,斜著身子伸手拿水杯,然后將帶著一絲甜味的水一飲而盡。
舒了一口氣之后,成默將杯子放回床頭柜,看見落地窗外已經華燈初上,一片橙色的燈火在陰沉的天空里燃亮,讓成默的視野里一片溫暖,頓時成默覺得好過了許多。
就在這時白秀秀便從外面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疊衣物,成默能夠清楚的辨別最下面的是一條黑色的褲子,上面是一件灰色衛衣和一件短袖T恤,而最上面則是一條平角褲....
成默驀然驚醒,稍稍掀開被子,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頓時渾身冒汗,強裝鎮定,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個,應該什么都沒有發生吧?”
白秀秀冷笑,“什么都沒有發生?看這樣子,你覺得是什么都發生嗎?成默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
成默本來頭就有點發脹,這下真的是炸了,他盯了一下白秀秀的表情,想要判斷真假,馬上就被白秀秀逼視的不敢多看,但成默低頭的瞬間就反應過來應該是上了當,因為床上很整齊,枕頭也只有一個有動過的痕跡,更重要的是他的頭發和身上很香,這和他房間里的歐舒丹沐浴液味道完全不一樣。
成默心念電轉,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沒有猶豫的說道:“我....愿意娶你,晚上我們就回星城,明天我就去拿戶口本,早上我們就去民政局排隊.....”
“娶我?你拿什么娶我?”白秀秀看著成默斬釘截鐵的表情,笑容嫵媚的問。
成默沉默了片刻,用清淡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不介意你懷念另外一個人,不介意你和我談起曾經的幸福時光,甚至我可以陪著你去追憶,只要你覺得快樂,你喜歡逛街我也愿意陪你逛街,你喜歡吃卻不能夠的吃食物我會幫你品嘗,并仔細的告訴你它是什么味道的,我會尊重你的生活習慣,并愿意和你分享我看過的書,遇到的人和事,我會靜靜的聽你抱怨工作中的煩惱,安慰你因為眼角多了一道魚尾紋而產生的焦躁......好像這些誰都做的到,不一定要是我,但是唯一能完成你所有心愿的只有我.....”
成默抬起頭,表情嚴肅的看著白秀秀說道:“因為我愿意為你進入黑死病,幫你毀了它。”
聽前面的話白秀秀還一直在微笑,當成默說出最后一句,白秀秀的表情稍稍凝固了一下,這一次她居然有些無法與成默對視,于是她避開了成默的視線,想起他喝醉時說的那些話,白秀秀愈發的愧疚,一個曾經借酒澆愁都不能夠的少年,剛剛看見了生的機會,就被逼著他進黑死病臥底,對于他來說實在太無情了,對于已經死去的成永澤更加的殘酷。
成永澤加入太極龍的日子很短,但卻為太極龍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上帝基因的消息其實就是成永澤弄到的,并且為此付出了生命,他用犧牲為兒子換來了生的機會,并且為了不讓成默進入太極龍,還是自己弄錢從米國黑市買的烏洛波洛斯,可這樣拼命,并沒有逃過被利用的結果,轉眼就被組織推進了火坑。
白秀秀雖然心臟在收緊,但笑容卻愈發燦爛,假裝若無其事走到床邊,將手上衣物扔在成默雪白的被子上,伸手擰著成默的耳朵,“我都警告過你了,要你不要一杯酒就倒,讓我伺候你在洗手間吐,你倒好,不僅一杯就倒,還像噴泉一樣的吐了一身,逼的我給你洗澡!”
成默看到了白秀秀眼神里一閃而逝的心慌意亂,知道自己終于將白秀秀堅如鐵石的心打開了一絲縫隙,無論多堅強的人,都會有軟弱的時候,更何況還是心思更為細膩的女人。
實際上此刻的成默和白秀秀有相似的糾結,白秀秀因為自己要推成默下火坑而愧疚,成默也因為自己想要利用白秀秀獲得更多的安全而愧疚,可他實在太需要更多的資源和更多的情報了,他不能任由自己一無所有,又一無所知的進入黑死病。
白秀秀確實對成默來說有不可抵抗的吸引力,但這大多源自男性的本能,源自成默對年上女性的天然興趣,遠遠算不上愛情,成默更不可能愿意為白秀秀進入黑死病,之所以這么說,只是知道這樣說更能打動白秀秀而已。
而在這一刻,成默知道自己做到了,只是成默并沒有感到愉悅,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能辜負父親留給他的機會,告訴自己并不是完全在欺騙白秀秀,如果進入黑死病無法避免的話,至少從現在開始他愿意為白秀秀更加的努力,如果真的能做到,他一定幫她報仇,了了她這個心愿.....
成默別無選擇,如果說昨天夜里喊出那句話只是欲念使然,現在當他看到了白秀秀在他面前露出了一絲破綻,給予了他征服她的機會,成默就打算竭盡全力的拿下白秀秀,如果有了天榜前百的全力幫助,他相信自己能夠成長的更快,并且萬一有什么事情,李濟廷肯定是指望不上,反而白秀秀這樣的女人更靠得住。
雖說成默腦海里閃過諸多念頭,但這只是眨眼間的事情,在白秀秀揪住他的耳朵的剎那,成默全身放松假裝出了一種失落的狀態,停頓了須臾,接著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半真半假的叫了聲“哎呦”,演出了用插科打諢掩飾失落遺憾的語氣,“秀秀,你這話什么意思啊?”
白秀秀完全被精通心理學的成默給迷惑了,心里微微一顫,認為成默剛才說的是真心話,卻也裝作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誰準你叫秀秀了?你趕緊從我的床上滾下來?”
“既然我們都那個了,我難道還叫你白姐?”
平時成默絕對不會說這種話,這讓白秀秀卻愈發確定成默是為了掩飾之前說了真話,于是她只能配合著演下去,雙手叉腰兇神惡煞的說。“你別跟我演了?你要還演,我現在就把被子掀開,那剪刀把你的小JJ給咔擦了!”
成默看到白秀秀高領毛衣下面的豐乳顫了一顫,心也跟著顫了一顫,無奈的說道:“好歹你也得讓我把褲子穿上,才能起來....”
白秀秀將扔在被子上的全新白色平角褲遞給成默,變了一幅冰冷的面孔,“你不會在被子下面穿啊?”
成默絲毫不介意白秀秀的態度,從白秀秀的纖手中接過平角褲,伸進被子里穿好,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個....秀...”
見白秀秀瞪了自己一眼,成默改口道:“白姐,真是你幫我洗的澡?”
白秀秀沒好氣的道:“你猜是不是我?”
成默實在不能從白秀秀這句話里判斷出是還不是,但他覺得是的可能性比較大,因此就算成默平時再佛系高冷,此刻也是真的哭笑不得又有些難為情,想了半天,又“那.....那.....”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能問出口。
白秀秀也知道成默想問什么,但她偏偏不回答,轉身走出臥室,“你快點,我們去吃個飯,然后給你買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