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更新,補前兩章不足的!求票!求訂閱)
莫斯科時間8月3日晚間6時。
前往曹縣的240經過了葉卡捷琳堡,從這里開始它將重復K20的一段行程,一直到克拉斯諾雅爾斯克,K20南下轉向伊爾庫茨克,而240則北上轉向烏斯季庫特,兩趟列車都不會錯過夾在伊爾庫茨克和烏斯季庫特之間壯美的貝加爾湖。
但眼下顯然不是期待貝加爾湖無上美景的時候。
夕陽西下。
名叫海鷗號的灰色俄鐵駛過了伏爾加河滿目的波光粼粼,肥大的西伯利亞銀鷗在溫柔蕩漾的河面起舞,河岸林立的白樺林和如泛白潮水的暮靄,讓列車的窗戶變成了賞心悅目的油畫框。
和窗外優美祥和景色截然相反,房間內的氣氛相當的凝重,李濟廷和微胖眼鏡男都站在顏復寧旁邊,三個人一起盯著軍用筆記本,屏幕上播放的K20上混亂的局勢。
流言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終于在傍晚的時候徹底爆發。
首先是比較開放,人員又密集的硬臥車廂,在歷經了兩次爆炸的八號車廂的乘客帶領下試圖沖擊由黑幫把手的車廂連接處,好能夠拉下列車的緊急制動閥,讓這輛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列車徹底的停下。
而黑幫份子手持著武器站在鐵門的另一端嚴陣以待,大聲的警告正在那安全錘敲擊玻璃的俄羅斯人,但這毫無作用,拿著鐵錘擊打鋼化玻璃的俄羅斯壯漢怒吼著:“你們答應過會向上面匯報的,但現在怎么還沒有消息?”
“也沒有水賣!也沒有食物賣!你們是想我們餓死在這輛車上嗎?”跟在后面稍微瘦弱一些的男子也跟著喊道,于是全是大聲附和的聲音。
為首的強壯男子繼續大力的揮舞著安全錘,鋼化玻璃每發出一聲哀鳴,車廂里就響起了“烏拉”的歡呼,眼見玻璃裂出了一道道蛛網,馬上就要分崩離析,端著AK47穿著迷彩服的黑幫份子拿著對講機心急如焚的問道:“七號車廂的人要沖出來了,現在怎么辦?”
片刻之后,對講機那邊在嘈雜的電流聲中響起了一個隱約的命令,“先警告,要是還不聽勸阻,就開槍擊斃鬧事的人....”
拿著AK47的黑幫份子,看了看他身邊汗如雨下的同伴,有些猶豫,此刻他對面狹窄的通道里擠滿了俄羅斯人,誰都知道俄羅斯男人性格暴烈,如果開槍,擊斃一個絕對是不頂事的,這樣的話事態也許就真的難以收拾了。
要換一個時間點,換一個事件,他是絕對不會開槍的,可想到“六億美金”的傳言,他咬了咬牙端起了AK47先朝著車頂打了一梭子子彈,然后大聲喊道:“你們還要繼續的話,我就要開槍了!”
紅色的火光在逼仄的列車連接處迸裂,子彈擊穿鐵皮嗖嗖聲,以及黑幫份子的嚴厲警告,讓錘擊玻璃的速度慢了下來。
走廊里俄羅斯人停止了歡呼“烏拉”,連接處的黑幫份子也停止了開槍,車廂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然而這警告來的太遲,已經支撐不住的鋼化玻璃就在這個時候“嘩啦啦”的從鐵門上散落下來,在淡藍色的鐵門上留下了一個24英寸顯示器大小的方框。
端著槍的黑幫份子和擠在走廊里的乘客在命懸一線之間對峙,兩方人的視線都不敢挪開,雙方臉上全都是汗水順著面頰流淌到下巴,滴落到有著無數凸起小點的鐵皮地板上。
頓時,氣氛緊張到快要形成第二次爆炸。
就在這時,列車里響起了廣播,“請大家保持情緒穩定,不要沖擊列車連接處試圖讓列車緊急制動,我們一直沒有停車是受到了車城恐怖份子的威脅,如果停車的話,他就會引爆藏在車上的炸藥,前面的兩次爆炸都是來自大的警告,現在俄羅斯解救人質工作小組已經同恐怖份子取得了聯系并開始談判.....請大家待在各自車廂和座位不要隨意走動....”
這則廣播瞬間就讓硬臥車廂里洶涌的氣氛暫時平靜了下來,但卻使得原本還算平靜的四人軟臥和兩人軟臥一同陷入陷入了恐慌,整個列車都被這巨大的謊言拉進了深淵,氣氛沉重人人自危,不少地方都能聽到隱約的哭泣聲。
俄羅斯人被車城恐怖份子挾持不是一次兩次了,95年俄羅斯布瓊諾夫斯克人質事件,04年的別斯蘭人質事件,16年的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這都是血與淚的慘痛歷史。
在俄羅斯有句吐槽的話:“在俄羅斯千萬不要成為兩種人,恐怖分子和被挾持的人質。”看上去這是句廢話,然而這里面卻是指的俄羅斯不妥協的性格,成為恐怖份子只能被擊斃,而成為人質你有可能被恐怖份子擊斃也有可能被軍方擊斃。
俄軍的許多次人質營救行動都導致了相當數量的人質死亡,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死亡人質比擊斃的恐怖分子都多的情況,這就是為什么會出現上面那句吐槽的原因。
看到事態暫時得到了控制,李濟廷嘆息了一聲說道:“納粹德國和日夲帝國是民族主義與領土占有之間的聯系的兩個最極端的例子。想要建立‘千年帝國’的目標遠不止是在政治上重新統一所有講德語的各國人民,它還包括控制烏克蘭‘大糧倉’和其他斯拉夫國家,讓那里的人民為帝國提供廉價的奴隸勞動力。日夲人也同樣堅信只有直接占領滿洲領土,而后占領重要的石油產地荷屬東印度群島,才能實現日夲增強民族力量和取得全球地位的目標。同樣,俄國幾個世紀來一直把俄羅斯民族的偉大同領土的占有等同起來。甚至到了二十世紀末,俄國仍堅持認為必須繼續控制車城人。后者不是俄羅斯人,但有一條重要的石油管道從他們居住的地區通過。控制車臣是保住俄羅斯大國地位的必要條件。對于一個偉大帝國的復興來說,個人的意志甚至一個民族的意志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地球就是一個棋盤,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顏復寧不知道李濟廷為什么會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明明K20上發生的事情就與車城人無關,他微笑著說道:“如果您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的話,那么這個棋盤得是整個宇宙才行.....”
微胖眼鏡男則拍了拍顏復寧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沉默寡言的,還這么擅長溜須拍馬。”
“我覺得老大這樣的至少是王后這樣級別的,說他是馬實在太不尊重他了。”
李濟廷絲毫不介意被人開玩笑,微笑著說道:“那我寧愿當馬!”
微胖眼鏡男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說道:“我覺得您應該是炮.....”
李濟廷扇了下微胖眼鏡男的后腦勺,“誰叫你這個有去無回的小兵過來的,干活去,湊過來干嘛?”
微胖眼鏡男回答了自己的位置上,李濟廷又說道:“看好德國佬和法國佬的位置,接下來有場硬仗要打!”
微胖眼鏡男皺著眉頭說道:“老大不對啊!看這情況希爾科夫在K20上的幾率比在240上的幾率還大,黑鷹和鳶尾花干嘛要在240上主動招惹我們?”
李濟廷淡淡的說道:“因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謹慎應對,這一次可不是開玩笑的。”
“知道了,你都交代過很多次了!”微胖男揮了揮,依舊滿臉輕松的說道。
李濟廷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大,但是謝小姐和那個成默已經失去了蹤跡,無法監控了不要緊嗎?”顏復寧看著電腦屏幕又問道。
“沒關系,他們算不上重要,讓他們自生自滅吧!”李濟廷仿佛不經意的回應道,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成默和謝旻韞的死活。
此時似乎被拋棄的成默正站在十一號車廂和十號車廂的連接處,他又一次用鑰匙打開車門,頓時強烈的風和忽然增大的輪軌喧囂就灌了進來。
車門之外,夕陽西下。
天際線浮著如潮水般泛白的暮靄,橙色的太陽在綠色的原野邊緣,像是沉默的注視者。
成默偏轉身體對兩個光頭黨的人說道:“扔下去.....”
于是在他身后兩個光頭黨的人輕車熟路的將肩膀上紋著匕首紋身的野狼幫幫眾推下了列車,已經昏迷過去的野狼幫幫眾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像尸體一般滾落不見,如同投進大海的石子。
顯然對此這兩個俄羅斯已經習以為常,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
實際上這樣的事情他們每個人都至少做了七八次,準確的說整個下午成默已經命令他們將二十一個野狼幫的人扔下了列車,得益于各個幫派并沒有統一的管理,十分的混亂不說,還各自為政,加上野狼幫為首的瓦魯耶夫已經掛了,所以成默清除野狼幫的事情居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尼古拉斯看著成默把列車的門拉上,風聲消弭,列車鼓噪變小,夕陽消失在視野,他又一次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野狼幫一共就差不多三十個人在這趟車上,現在幾乎已經快被神秘男子“林”全部扔下車了,他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像瓦魯耶夫一樣作死,的罪眼前這個殺星。
要不然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也會是無情被從列車上拋下去的人。
“接下來,我會單獨行動一段時間,你們去九號車廂,守住埃文斯一家.....”成默對尼古拉斯和他的兩個能夠交心的鐵哥們說道。
他的載體使用時間快到了,他必須得回到本體才行。
雖說下午并沒有能找到太多關于曹縣女人的線索,也沒有能找到希爾科夫,但起碼他清楚了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野狼幫的人,極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安全,也算是不小的收獲。
“神使大人,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尼古拉斯恭敬的問道。
“把列車上的警察不是警察的事情散播出去,讓乘客們知道,他們其實是被一群黑幫控制了....”成默淡淡的說道。
尼古拉斯點頭,“好的,神使大人....”頓了一下尼古拉斯又問道:“那么萬一有什么事情的話,我應該怎么聯系你?”
“去跟九號車廂的那個女孩子說,她能夠聯系上我.....”說完成默就轉身走向了洗手間,然后在尼古拉斯和他的兩個手下的注視中把門關上,接著選擇了回歸本體。
“去跟九號車廂的那個女孩子說,她能夠聯系上我.....”說完成默就轉身走向了洗手間,然后在尼古拉斯和他的兩個手下的注視中把門關上,接著選擇了回歸本體。
一分鐘之后他在埃文斯的包間里醒了過來,床底下一片漆黑,他已經被幾重被子捂出了一身的汗,由于被被子裹的太緊,他甚至有些動彈不得,掙扎了幾下,毫無作用,于是成默小聲喊道:“學姐!把我弄出去。”
他上面的床板頓時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動,接著床單被掀了起來,蹲在床邊的謝旻韞彎腰看著他,黑色的長發在她肩膀處傾瀉下來,一雙璀璨的眸子就鑲嵌在其間,那是世間最美的琉璃,盡管那帶著濕意的眸子有些沉重,但沉重的很美,她的表情看似波瀾不驚,可那一雙眼睛里卻浪濤洶涌,暗藏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