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裴仁基已至。
瞧著小樓上喝酒的張百仁與來護兒,臉上帶著苦笑:“都督找我有事?”
“河東崔家的崔君,貌似是你裴家的女婿吧!”張百仁看著裴仁基。
裴仁基賠了一個笑臉:“都督也聽說過他!”
“自然聽說過他,本都督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張百仁拍了拍裴仁基的肩膀:“有些事情,本都督不想多說,這崔君壞我漢家大計,裴大人以為該如何?”
裴仁基苦笑,心中暗道:“崔君這小子怎么被都督盯上了?”
陪了個笑臉:“都督,此事你應該去找河東崔氏才是,崔君雖是我裴家女婿,但卻也輪不到我責罰。”
一邊來護兒忽然意興闌珊的站起身:“罷了!罷了!陛下都不曾責罰這廝,咱們擅自出手怕是不好。惹得陛下不快,斬頭是小,全家抄斬是真。”
“魚俱羅陛下都說殺就殺,更何況是咱們?”一邊說著,來護兒晃晃悠悠的走下了樓閣。
“都督!”裴仁基看著張百仁。
“去吧!去吧!本都督想一個人靜一靜!”張百仁坐在樓閣上,一雙眼睛看向遠處的星空,雙目久久無神。
瞧著張百仁的樣子,裴仁基搖了搖頭,起身遠去。
楊廣班師回朝,這次來去如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謀劃一番。
張百仁陪同楊廣回返,如今經過高麗這般一折騰,已經到了八月。
張百仁一襲紫色衣衫,鉆在稻草內看著遠方的藍天無語。
忽然遠方傳來一片嘈雜,喊殺聲響起,嘈雜一片傳來。
“護駕!”
“護駕!”
眾位大將紛紛搖頭吶喊,整個營帳一片緊張。
對于后方的動亂,張百仁躺在馬車上視作不見。
喊殺聲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多時,就聽侍衛稟告:“邯鄲賊楊公卿帥其黨八千人劫掠了第八隊,得飛黃上廊馬四十二匹而去。”
“原來是反賊,只是這反賊的膽子太大了!”張百仁目露思索之色:“居然連天子的座駕都敢劫掠,看來已經猖狂到了極限。”
“都督不出手嗎?”袁天罡好奇的看著張百仁,這種事情他也忍得住?
“陛下變了!”張百仁輕輕一嘆。
高麗之戰犧牲了那么多人,眼見著即將覆滅高麗,楊廣居然半路退縮。再張百仁看來,不管楊廣有多少理由,都叫人心中失望之極。
中軍大帳內 楊廣陰沉著臉,聽了宇文成都的稟告,面色陰沉道:“賊人已經猖狂到了這種地步嗎?”
宇文成都苦笑,大隋如今局勢究竟有多糟,只怕天子未必真的能想象得道。
“下官已經派人去圍剿了,此事定然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宇文成都恭敬道。
“繼續前進!”
楊廣面無表情的道了一聲。
乙卯,離石胡劉苗王反,自稱天子,眾至數萬;將軍潘長文討之,不克。
汲郡賊帥王德仁擁眾數萬,保林慮山為盜。
天寒地坼,終于再次回到了東都洛陽。
張百仁面帶唏噓之色,三征就這般虎頭蛇尾結束,簡直叫人摸不著頭腦。
大內皇宮 看著眼前的山河社稷圖,楊廣眼中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山河社稷在手,天大的叛亂朕也能鎮壓下去。”
一邊說著,楊廣緩緩攤開江山社稷圖,自己耗盡大隋底蘊所為者無非是這山河社稷圖罷了。
“嗯?”
隨著圖紙攤開,楊廣頓時目光一凝,臉上的笑容凝滯,隨即迅速消失。
撫摸著眼前的畫卷,哪里還有萬里江山的影子?
“怎么回事?”楊廣頓時急了。
左右打量,這江山社稷圖都與普通畫卷一般無二。
“來人,速速召集大都督入宮!”楊廣對著大殿外喊了一聲。
張百仁是道法高手,此事詢問張百仁最好。
張百仁回到府中剛剛合衣,尚且來不及換洗,就聽內侍急匆匆的聲音傳來:“大都督!大都督!陛下召你火速入宮!”
“什么事,居然這般急?”張百仁猛地翻身坐起。
“不知,只是召你入宮,十萬火急!”內侍道。
這才剛剛分別,就召自己入宮,張百仁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警惕。
“莫非我和皇后的事情東窗事發,楊廣這廝欲要如魚俱羅般暗算我?”張百仁心中不斷思索,暗自提高了警惕,腳下動作卻不慢,隨著內侍進入深宮中。
“陛下,大都督到了!”內侍通秉一聲。
聽了這話,楊廣頭也不抬的道:“宣!速速宣他進來!”
張百仁走入皇宮之時,楊廣正彎腰仔細的看著一副畫卷,待瞧見張百仁走進來后,猛然抬起頭:“愛卿來了,你快看看這圖紙。”
瞧著楊廣的樣子,張百仁嚇了一大跳。
此時楊廣眼睛充血,仿佛是兩盞紅燈籠,眼中滿是賭徒賠的老婆本都壓上的那種絕望。
“陛下,您這是怎么了?”張百仁訝然。
“別嗦,快看畫卷!”楊廣不耐煩的道。
張百仁聞言一雙眼睛仔細的向著畫卷看去,過了一會才道:“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河圖罷了,畫的倒也挺精致。”
“不可能!”楊廣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張百仁:“你在仔細看看!”
見到楊廣神色鄭重,張百仁低頭去看,過了一會才道:“陛下,這就是一副普通畫卷啊!”
“張百仁,朕沒時間和你胡鬧,你莫要和朕開玩笑,這分明是上古江山社稷圖!”楊廣急了。
“陛下,您沒瘋吧?江山社稷圖?”張百仁看向楊廣,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撕拉”
張百仁隨手一扯,圖紙瞬間化作兩半:“陛下您看,這分明是一張普通的山水畫而已。”
“噗”
瞧著那被撕扯得兩半的圖紙,楊廣頓時急的連忙阻止:“你…。”
只是看著那兩半的圖紙,楊廣動作卻頓住了。
一口殷紅色鮮血噴出,染紅眼前兩半的畫卷。
“陛下!陛下!”張百仁瞧著暈眩過去的楊廣,連忙伸出手去接住:“陛下,一卷圖紙而已,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