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深秋已經降臨,大隋將士身穿鐵甲,站在秋風中瑟瑟發抖了。
稍后不知寒冬是否會降臨,沒時間去沖擊高麗陣營,大軍連忙回縮,開始去山中砍柴伐木,準備過冬。
楊廣顧不得外界形勢,狂熱的勾勾畫畫。
張百仁懷抱長劍,秋風雖然蕭瑟,但卻奈何不得其分毫。
“可有辦法打斷這神通?”張百仁眼中滿是殺機,撫摸著七星劍的劍柄,在這蕭瑟的秋風中,七星劍也涼了。
“找到施法之人,將其斬殺便可!”袁天罡道。
“高麗大軍防守嚴密,想要打斷對方施法何其難也!”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無奈。
一邊袁天罡打量著高麗陣營,欲要找出高麗陣營的破綻。
高麗大帳 此時乙支文德汗如雨下,周身浸染了一層漢漿。
腳下罡斗步伐不停,一邊侍衛手中端著水壺,瞧著披頭散發的乙支文德,連忙將水壺塞入乙支文德的口中,趁機給乙支文德灌注一些水流。
足足飲了七壺水,才見乙支文德閉上眼睛,口中繼續念咒。
大帳下的泥土已經仿佛被雨淋過一般,一腳踩下去滿是泥濘。
瞧著七盞油燈已經開始旋轉,斗柄自南方轉移向西方,乙支文德臉上滿是凝重:“繼續上貢品。”
若非有東突厥、西突厥、吐蕃、契丹等周邊各大部落相助,貢獻了無數天才地寶,乙支文德還真不敢施展小周天星辰神術。
“添加燈油!”乙支文德呵斥了一聲。
立即有侍衛上前,小心翼翼的將乳白色燈油倒入了油燈中。
燈油,不是普通的燈油。
普通燈油如何承接星辰偉力?如何勾連星辰的力量?
這燈油經歷千錘百煉,日夜祭煉,不知多少種天才地寶混合而成,方才有如此神效。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一滴燈油比黃金都貴。
燈油注入,乙支文德開始再次腳踏罡斗,不斷施展術法,念動咒語,對準搖光不停念咒,一滴滴殷紅色血液滴入燈盞之內。
“砰!”
搖光大放神光,在貢品以及乙支文德血液的作用下,開始緩緩移動。
從盛夏至深秋很難,但從深秋至寒冬,乃至一個質的轉變,可謂是難上加難。
乙支文德面色凝重的走著,口中不斷念咒,點點殷紅色血液逸散而出。
即便有天才地寶代替自己承擔因果,承擔萬物的反噬,卻也難以全部化解,自己也要承擔一部分。
“真是費力不討好的活計,早知如此何必多嘴說自己能逆改天時”此時乙支文德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誰叫自己嘴快,不小心將事情說了出去。
大隋、高麗、門閥世家暗中博弈,再加上虎視眈眈的塞外異族,若能將大隋百萬精銳盡數留在這里,那中原便成不設任何防備的牧場,任憑周邊異族馬踏江河,再次重演五胡亂華之劫。
所以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逆轉天時喚來寒冬,不然單憑耗費這么多物資,若自己不能逆轉天時,只怕高麗也會惹來各大部族的不滿。
一陣陣寒霜不知自何處卷起,大帳內溫度急轉直下,油燈的火焰在此時似乎被寒霜壓低了許多。
就連那青銅色的古燈下,也沾染了一層層肉眼可見的寒霜。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星空,他能感覺到北斗七星對太陽之力的干涉。
北斗七星本來便是一個陣法,隨著七星旋轉,磁場扭曲,太陽距離大地被無限拉遠,太陽的蓬勃的生機被北斗轉化為死寂的力量投注而下。
“砰!”
瞧著那不斷移動的七星,一邊張瑾跺碎了腳下的青石:“混賬,眾位可有什么辦法破滅這神通?若不破滅,就算能打斷對方施法也是好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無奈的搖搖頭。
不是能不能,而是不值當!
為了大隋,做出逆改天時的舉動,簡直是瘋了!一個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當真混賬,若非天宮正神關閉法界,對方也休想這般輕易施展神通!”一邊虞世基面色蒼白,裹了一層層衣衫,站在瑟瑟秋風中面色鐵青。
“陛下到底打什么算盤?”張百仁看向張瑾。
他不信張瑾不知道!
張瑾聞言苦笑:“都督莫要為難我,這等事情說不得!說不得!”
說不得確實是說不得,張百仁面無表情,心中卻有些難堪,張瑾等人知道,而自己卻不知楊廣的計劃。
“陛下與自己果真還是有隔閡,我終究身在軍機秘府,是皇后娘娘的人,陛下雖然信任我,但這等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上,卻依舊對我有所防范,這便是帝王心性!”張百仁心中沉默。
張瑾苦笑:“都督,不是陛下想隱瞞,而是這種事情真不能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消息走漏,只怕事情就麻煩了,憑空增添無窮變數。而且當今世上能掐會算精通推演之人數不勝數,陛下也不得不防著一手。”
聽了張瑾的話,張百仁不置可否,只是一雙眼睛靜靜的的看著北斗七星。
虛空中北斗七星越加耀眼,遠處山林無數渺小的黑影仿佛辛勤的螞蟻,不斷搬運著糧食。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劍鞘,思忖破局之法,以及這件事帶來的后遺癥。
毫無疑問,經過這么一折騰,大隋不得不撤兵。
天氣驟暖咋寒,必然會爆發瘟疫。
大隋糧草未來一年必然緊缺,怕支撐不起百萬大軍的消耗。
“若真的逆轉寒流成功,無數將士沒有棉衣,必然都要生病,到時候唯有撤退一條路,甚至于不知多少士卒會在北風中活活凍死!”張百仁面帶難看,毫無疑問,一征高麗已經到了尾聲。
莫名其妙的丟下三十萬人尸體,然后就這般虎頭蛇尾的退回去,真不知道楊廣在想什么。
“都督,果真命運如刀!”袁天罡看著天空,輕輕一嘆。
“道長有收獲?”張百仁詫異道。
袁天罡點點頭:“其實此時若不計代價沖入高麗陣營,奪了高麗棉衣,大軍未必不能取勝。”
好歹也是十幾萬大人的軍營,沒那么容易被沖破。
“都督,陛下召你過去!”就在此時,有傳令兵趕來。
張百仁辭別袁天罡,隨著侍衛來到楊廣大帳前,此時楊廣滿面興奮的喝著酒。
“見過陛下!”張百仁恭敬一禮。
“都督上座”楊廣示意張百仁坐下,然后道:“如今高麗有妖人施展道法,不知愛卿可否戰而勝之?”
擺出誅仙劍陣,自然可以戰而勝之,但張百仁會出手嗎?
誅仙劍陣吸納了三十萬士卒的精華,正在蛻變進化,而且如今不知楊廣打算,張百仁豈敢胡亂出手?
“陛下,恕下官手段有限,對方如今逆轉天時,非下官所能及也!”張百仁搖搖頭。
楊廣面帶沉思,聽了張百仁的話也不以為然,心中早有預料:“素聞愛卿袖里乾坤能裝天下,可能帶來百萬大軍的棉衣?”
“來不及了!”張百仁毫不猶豫的拒絕:“一來一回,沒有一日的時間不夠,而高麗已經做法,若能成功,寒冬馬上降臨,幾個小時便可將所有士卒凍死,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此時楊廣也是無奈,他雖是天下第一人不假,但那只是在大隋的地盤上。如今在人家高麗地盤做法,楊廣與普通人無異,奈何不得對方。
“可惜了,功虧一簣!”楊廣眼中滿是惋惜,擺擺手示意張百仁退下。
走出大帳,張百仁只覺得臉上一涼,一朵雪花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