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二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陳光大很可能是洗牌者的首領,這事就像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心中,他渾渾噩噩的做了好幾個夢,早上九點多鐘他便爬起來離開了營地,距離他睡下來也不過五六個小時而已。
“你去哪了,怎么不跟我們說一聲…”
唐鈺剛走出帳篷就看到了夏不二,他正開著一輛皮卡車從營地外回來,但此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等唐鈺走到皮卡車后一看,里面居然裝著一只血淋淋的沙蜥頭,可車斗里卻仔細鋪著一層塑料布,把沙蜥血全部兜了起來。
夏不二汗津津的跳下車來說道:“沙蜥在這一片的活動非常頻繁,它們的老窩很可能在核心區,所以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我還順手抓了兩只灰沙蟲,以備不時之需!”
唐鈺趕忙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汗,無奈的說道:“唉呀你這又弄得一身汗跟臟,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不然進入核心區之后你非臭了不可!”
“嗯!弄完我就去洗…”
夏不二說著便拿起了一塊棉布,直接泡在了車斗里的血水之中,說道:“你待會把這塊布給割成布條,晾干后分給我們的人系在腰上,沙蜥血對沙蜥有一定的震懾作用,這樣能避免沙蜥對我們的攻擊!”
“好!我待會再去問楚秦要黑玉石,每人都帶上一小塊防身…”
唐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正好楚秦從后面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天哥!昨晚襲擊哨兵的果然是夜魔,天亮之前我們發現有東西在天上飛,哨兵說是兩只很大的蝙蝠,而且它們一直飛向了核心區,會不會趕在我們之前進入!”
“它們總要落地的,能飛進去不代表能拿到東西…”
夏不二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直接提上兩桶溫泉水去了帳篷里洗澡,滕紹琦也帶著人開始挑選裝備,夜視儀跟熱像儀這種東西自然是必不可少,只是他們能攜帶的東西很有限,進入核心區之后汽車就無法再啟動了。
“天哥!祝你們一路平安…”
楚秦上前給了夏不二一個擁抱,他們此時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各式裝備幾乎讓他們武裝到了牙齒,聶二狗不但沙蜥甲跟跳尸甲各穿了一套,甚至連大黃都穿上了“警犬”的戰術背心,口袋里揣著急救藥品以及應急工具。
“我們要是十天之內不出來,你們就趕緊撤吧…”
夏不二用力拍了拍楚秦的肩膀,帶著她派出的十個人上了軍卡,滕紹琦那邊除了宓姌兒之外也只帶了二十人,核心區不比其它的地方,人多目標大反而會引起危險,小股隊伍輕裝前進才是最佳選擇。
“出發!”
滕紹琦牽著宓姌兒跨上了軍卡,干勁十足的大喊了一聲,兩臺軍卡在四輛戰車的護送下開往了核心區,楚秦一直目送他們離開才過轉身來,對一名血滴子說道:“好了!你可以向上面匯報了,夏不二按照大老板的計劃出發了!”
“老大!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向誰匯報呀…”
血滴子一臉無辜的望著她,可楚秦卻冷聲說道:“小賤人!在我面前演戲你還嫩了點,不過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已,所以我不為難你,把你看到的和聽到的據實上報,但你要是敢添油加醋,我絕不放過你!哼”
楚秦冷著臉走進了帳篷,夏不二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四名女性血滴子跪在他面前哀求道:“二爺!我們都是沒有選擇的可憐蟲,如果你嫌我們礙事就把我們趕走吧,我們什么都不會跟上面說的,只求您放我們一馬!”
“二爺!求您高抬貴手…”
六個男性血滴子也猛地跪了下來,各個都惶恐不安的望著夏不二,但夏不二卻輕笑道:“不愧是楚秦帶出來的血滴子,這利害關系比誰都清楚,不過你們放心好了,我還要留著你們當炮灰,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謝二爺…”
一群血滴子磨磨蹭蹭的坐了起來,全都垂頭喪氣沒有半點斗志,他們這十個血滴子都是剛入行的新人,楚秦派他們過來就是讓他們去送死的,而且他們就算僥幸活到了最后,夏不二也很有可能會親手弄死他們。
“想活著就好好聽我的話,別耍任何花樣…”
夏不二拾起一件白色披風穿上,連同兜帽都一起戴了起來,其他人也同樣把披風給穿了起來,盡管持續了一整天的大雪已經停了,可黑沙漠卻讓積雪變成了純白色,要是再穿著黑衣服在雪地里跑,簡直就像黑夜里的燈塔一樣明顯。
“嘎吱”
半個多小時后卡車忽然停了下來,連同發動機都一起熄了火,跟他們并行的一臺卡車也是一樣,眾人二話不說就陸續往下跳去,真正的核心區已經到了,只有核心區的強大磁場才會讓汽車無故熄火。
“走嘍!坐十一路公交去嘍…”
夏不二抱起大黃一起跳下了車,血滴子們零散的站在一起局促不安,但滕紹琦帶來的全都是精銳,剛下車便整齊的排成了兩隊,滕紹琦便大聲說道:“兄弟們!好好干,這趟地獄之行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
“出發!”
夏不二牽起大黃徑直往前走去,帶著唐鈺等人走在了滕紹琦身邊,血滴子們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開路,剩下的兩隊人則遠遠的走在兩邊,把夏不二他們全都給保護在了中間,比起血滴子們可要自覺了不少。
“唉天氣這么陰,怎么辨別方向啊…”
聶二狗怨聲載道的望著天空,天色陰沉的不像話,到了晚上恐怕也看不到星星,而且一望無際的雪地看上去都差不多,關鍵連指南針和導航都無法使用,想要辨別方向只能連蒙帶猜,不小心迷個路簡直再正常不過。
“放心吧!我帶了勘探專家過來,不會迷失方向的…”
滕紹琦抬手拍著一位中年人的肩膀,對方手里正捧著一份電子地圖,但對方卻開口說道:“目的地距離我們三十六公里,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恐怕需要十來個小時,這還沒有計算被沙暴耽誤的時間,以及我們修整的時間!”
“用我這張地圖,你那張作廢吧…”
夏不二掏出一份新地圖遞給他,可對方打開之后居然給驚呆了,要是按照這張地圖的路線來走,他們至少要多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但滕紹琦卻輕笑道:“你要是不趕著去投胎的話就照辦,咱們這是花時間買安全!”
“嗯!我明白了…”
專家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趕忙讓開路的血滴子改變方向,這時候風力開始逐漸的增大了,一粒粒細密的黑沙撲面襲來,皚皚的白雪也逐漸變成了黑色,時間長了就像踩中了奧利奧一樣,雙面黑巧克力夾著一層奶油。
“唉這該死的鬼地方,穿穿脫脫真要命…”
彈弓仔滿腹牢騷的脫去了白披風,再穿著他們又要成燈塔了,不過血滴子們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迅速散開朝右前方小心翼翼的包圍過去,很快就大喊道:“二爺!這里有兩具洗牌者的尸體,你快過來看看啊!”
“洗牌者?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夏不二滿臉狐疑的走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兩具硬邦邦的尸體,后腦勺上全被開出了一個血洞,里面的腦仁更是被吞吃一空,跟來的滕紹琦立馬震驚道:“這是夜魔干的吧,難道它們不是洗牌者的人嗎?”
“再找找,看看周圍有沒有其它尸體…”
夏不二蹲下身來翻查兩具尸體的口袋,很快就在背包里發現了一份地圖,地圖上標注了很多符號和路線,他仔細看了看便說道:“前方已經被這些人探索過了,上面標記了禁行的符號,說明前面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二爺…”
片刻工夫血滴子們就跑回來了,說道:“沒發現其它尸體,周圍也沒有打斗過的痕跡,但腳印還沒有被黑沙完全覆蓋,他們都是從南邊過來的,他們應該在死前都受了傷,我們發現了兩處摔倒過的痕跡!”
“對!有具尸體的腿受傷了…”
夏不二收起地圖站了起來,說道:“這兩個是幸存的偵察兵,他們最后到達的地方是前方五公里處,他們應該在那里做了短暫的修整,給地圖做了標記后就出了事,這兩個人逃回來后又碰上了夜魔!”
“唉改道吧,又要兜很大的圈子了…”
滕紹琦相當郁悶的嘆了口氣,可夏不二卻說道:“為什么要改道,要是不弄清他們遇險的原因,我們盲目躲避是沒有用的,因為我們遲早也會碰上,還不如提前搞個明白,以后再碰上也知道怎么應付!”
“好!那咱們就去闖它一闖…”
滕紹琦打起精神揮了揮手,血滴子們再次苦逼的上前開路,不過這次他們明顯小心了很多,五公里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到,但誰也沒想到氣溫越來越高,挖開黑沙也不見積雪的蹤影,很快就開始讓眾人熱的汗流浹背。
“我靠!這地方至少有十七八度吧…”
彈弓仔把沖鋒衣脫了拎在手上,聶二狗這樣畏寒的女人也熱的不行,并且這里的地勢居然變得越來越低,不但兩三層的居民樓逐漸顯露了出來,甚至連一些小貨車都露出了頂部,他們腳下的積沙最多兩三米高罷了。
“嘶”
忽然!眾人猛吸了一口涼氣,小村莊出去之后是一大片黑壓壓的群山,可山上的樹木全都像木炭一般,黑黢黢的沒有樹葉僅剩樹枝,被風一吹滿山的樹枝都像鬼手一樣揮舞,活脫脫一副深淵地獄才能有的恐怖景象。
“好重的硫磺味…”
夏不二輕輕嗅了嗅刺鼻的氣味,忽然又想起了他師父說過的一句話,這就是地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