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家南方諸侯聯軍的船隊與元召帶來的三十余艘戰船合兵一處后,總計將近三百艘之多,布滿了整個大江入海口,連綿幾十里,甚是壯觀。
元召的猜測并沒有錯,與那幾家諸侯王只挑選了王室優秀子弟統領兵馬隨軍征伐不同,淮南王劉安這次的決定,是要親自出海。
“元侯,你可知道本王的最大志向是什么?”
聽到元召委婉的說起海上風高浪急氣候多變,而且真番之地冬季苦寒,恐怕他的身子骨有所損傷的時候,劉安并沒有正面應答,而是淡然的笑了笑,反問了元召一句。
“呵呵,這卻不知,更不敢對王爺心志妄自猜測。”
元召心中暗自嘀咕,你當初的志向不就是想謀反當皇帝嘛!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打了個哈哈,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劉安手捻須髯,看著前方碧波涌起,船隊已經進入東海,眼前一望無垠盡是煙水茫茫,不由得平添幾分豪情。
“那時我還是少年,也如你這般年紀,喜歡讀書,博覽盡王府所藏典籍。不過最喜歡的不是那些經書史傳,反而是一些神仙志怪縹緲傳說。在慨嘆世間千奇百怪光怪陸離之余,也曾經暗自立下愿望,如果將來有機會,當要去探幽尋勝踏遍海外仙山,為之著書作傳,播于后世,方不負這一生…。”
元召靜靜的聽著,并不接話,這個時候,做一個傾聽者比做一個討論者更適合。
“…后來淮南遭遇大變,我父王慘死,這些也不必瞞你…少年時的很多東西,比如曾經的夢想什么的就此被扼殺。再到后來接下淮南這副擔子和一些沉積心底的夙孽,日夜勞心就更無暇多顧了…。”
“那如此說來,今日出海之舉,倒是王爺長久以來,心頭所念念之事嘍?”
“哈哈!自然也可以這么說。你上次跟我細致講過的那番話,我后來想想,果然是有幾分道理的。未央宮與諸侯國之間的矛盾,如果不是用推恩令這樣的辦法來溫和解決,早晚還會有一次激烈爆發的。要是再重演一次七國之亂的慘劇,弄得生靈涂炭,那也是本王不想看到的啊。”
“王爺能心存此念,大善!想中原大地幾千年來,兵戈連綿,烽煙不斷,爭來爭去也不過就是那么大塊地方,又有什么意思呢?世界之大,超出想像。呵呵,等見識到這海天之廣闊后,那些權謀之爭,就真的算不了什么了。”
“哈哈!有你隨行,本王自然放心。呃,對了,你說的那些用于船上征戰之wuqi,可曾安排妥當”
“區區小事,無需王爺操心。自然有專業人士去操辦此事。三天的海上航程,已經足夠裝配完畢,等到了真番國,就可以好好見識一下它們的威力了。”
“那會兒聽了你的講解,本王心中倒是有些將信將疑。那些形狀有些奇怪的裝置,威力真的有那么大?倒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提前驗證一下到底是怎樣的厲害法呢。”
元召見了淮南王偌大年紀露出孩子一般的好奇表情,心中不禁暗自發笑。那些wuqi可都是真正的摧鋒破敵之利器,現在的敵人還離得遠呢,上哪兒給您老開眼去啊!
然而,世界上的事就是這么奇怪,剛說到敵人呢,敵人就到了!
此時朝陽初升,風平浪靜,海上航程已經過半。前鋒戰船上的漢軍士卒忽然發現,未知從何處而來的一艘中等大小船只擋在了船隊的正前方,有十幾人立在船頭,氣定神閑地注視著遠征而來的大漢船隊,不知道想干什么。
聽到手下的回報,被征東大將軍任命為隨軍校尉的元十三走到船頭觀看時,見那船離著自己的船只有七八百米的距離,船上之人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所穿衣飾顯然不是漢朝服裝。他正微微疑惑間,忽聽對面船上有人高聲喊喝了一聲,氣息豐沛,渾厚至極。
“呔!對面來的漢軍聽著,我等奉衛王之命,前來曉諭爾等,過此海疆線以后,就是我真番國界了!如果你們就此止步,掉頭返回的話,那么衛王陛下已經允諾,可以饒恕此前漢軍擅自入侵真番國之罪,并且可以允許那些被包圍的殘軍放下wuqi投降后,從容安全離去。你們聽到了沒有啊?如果聽明白了,就把這個意思去告訴你們的軍中主將知道吧!”
來人竟然說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而且相隔這么遠的距離,元十三聽的清清楚楚,可見此人是個練武之人,而且內力深厚,修為非淺。
元十三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自忖沒有這樣深的修為,卻也絕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對方。向身邊的人打個手勢,兄弟們早已知道他的心意,連忙從船艙中取出一物,元十三接在手中,嘿嘿一笑。按照小侯爺的說法,這叫做“喇叭”。是他發明的許多新奇古怪物件中最不起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