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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故夢動簾珠 今生又何如

  有詞:

  風乍起,卷飛寒無數,故夢動簾珠。

  醉意里,挑燈看,滿紙皆是唏噓句。

前世依稀眉目,此間又何如  江海星辰無言訴一字,筆下空有凌云賦。

  胭脂袖反彈金縷曲,云山遠,莫肯回顧。

  司馬青衫白如舊,千帆過盡病樹皆朽木。

  去!去!去…!

  一劍破開煙云暮,紅鬃踏碎流年負。

  花月為衣冰為骨,清風聲里飲朝露。

  這如幻人間,何處是我來時路!

  時間將近午時,元召第二次來到了未央宮。與前次不同,此次是被宮中羽林軍押著來的。

  昨夜他在暗處,見衛青等人被汲黯帶走之際,田少重聽了張湯的話,要令手下放箭,就暗中使了個小手段,把田少重制住,幫了他們一個忙。

  一直看著那一行人進入長安府衙內,他方才返回梵雪樓。此時夜已很深,他翻窗而入時,才發現主父偃還沒有睡,在等待著他。

  元召從角落里摸出一小壺酒扔給他,主父偃拔出塞子略微一聞,精神大振。元召把情況大略說了一下,老書生想了想,提醒元召有人恐怕不會就此罷休的,明天還要有所準備才行。

  元召點頭,那張湯可是個狠角色,史書上著名的酷吏之一,從他今晚處理事情的狠絕來看,此人膽大心黑,可見一斑。

  可是自己會怕嗎?當然不會。既然在今生有些計劃要開始,經歷點兒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盡可以應付得來,只是在一切還沒有搞定之前,不要把身邊的人牽扯進來就好。

  那么明天會有什么會發生呢?元召抬起頭,看到對面而坐的主父偃抿了一口酒,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小子,對你的考驗來了!明天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

  所以,第二天將近中午時分,當一隊高頭大馬盔甲鮮亮的羽林軍從綠柳巷街口拐出,徑直來到梵雪樓門前時,當中來傳口諭的宮中太監奇怪的發現今天此處很安靜,只有一個年齡并不大的孩子樣貌的人等在這兒。

  元召平靜的對這宮中太監說自己就是這間茶樓的主人,清楚所有的事,會跟他回去接受所有的訊問,然后就被夾裹在一匹馬上帶走了。

  相對于去未央宮接受不可預知的審問,他更頭疼的反而是對梵雪樓這些人怎么說。他雖然一再說,這說不定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是沒有人相信他!

  從蘇紅云錢掌柜到趙遠候五,他們雖然只是普通人,但也知道宮廷權力斗爭的兇險。元召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卷入其中如果稍有差錯,就會有性命之憂,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紅云甚至動了先出去躲避一時的念頭。后來還是元召好說歹說,才勉強把眾人說服。

  小冰兒和崔弘嘀咕半天,悄悄對元召說,師父要不我們現在跑路吧!憑你的身手帶著我們去哪兒都行,何必去接受危險呢?被元召頭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就這么信不過師父啊!崔弘喃喃的說不出話來,小冰兒卻紅了眼眶。元召轉過身,不去管他們。

  可是靈芝那一眼淚水的樣子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生離死別,一去不復返了。免不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又好好安撫了她幾句,趁機摸了摸她的小手,偷偷抱了抱她。

  沒想到靈芝臉騰地紅了,反了他一巴掌,反而轉身跑掉了。這小妮子!元召摸了摸脖子上被打的地方,有些好笑。哦!迎接挑戰前調戲一下蘿莉,還是不錯的啊,哈哈!

  只是他并沒有看到的畫面里,當羽林軍一行人馬漸漸遠去的時候,梵雪樓最高處,少女站在那里,看著他若隱若現的影子終于不見,再也忍不住,已是淚雨紛紛,無可抑制!

  長樂宮的羽林衛尉是程不識。他比李廣小了幾歲,兩人分東西二部,宿衛整個皇宮的安全。

  看到派去的人帶回來一個小孩子,心里有些納悶。不過既然是有宮內太監主管此事,他也并不多問,令人一路好生看著,徑直奔逸安殿而去。

  元召并不知道,就在竇太后傳口諭命人提梵雪樓人來質詢后,逸安殿內又發生了一些事。

  其實逸安殿并不太顯寬闊,除了早幾年時,竇太后會在這兒偶爾宴請一下來祝壽的臣子們,一般平時也沒什么大用處。

  當內官清晰的聲音漸漸讀完張湯的奏章,殿內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但所有人都清楚一點,就是如果這上面所說的事都是事實的話,那么這時有些人確實有麻煩了。

  最后一個字余音完結,殿內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先去開頭說話,所有人都得掂量這里面所含的分量。

  “汲卿,你有什么要說的嗎?”高高在上的竇太后打破了沉默,話語平淡,從語氣里聽不出有什么傾向。

  汲黯站起身來,走到階前,俯身再拜,然后面容平靜。

  “臣無需多做辯解,此心俯仰天地,日月可鑒!一切聽從太后御裁!”

  竇太后臉色明顯有些不愉起來。竇嬰見狀,暗罵汲黯不知好歹!趁此機會你倒是好好解釋一下啊。

  “大膽汲黯!太后老人家問你的話,你就好好回答就是了,又多說什么無用之言!”竇嬰插言,一邊對汲黯使個眼色。

  沒想到汲黯卻并不領情,反而又說了一句:“至于顛倒黑白之事,臣黯卻不屑為之!”

  竇嬰被他氣個半仰,心知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活脫脫一塊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一旁早惹惱了張湯,要不是顧忌竇太后的威嚴,他早就跳起來了。

  “呵,汲黯!你敢說你沒有包庇罪犯”他厲色質問道。

  “罪犯但不知廷尉大人所指何人?”

  “你別裝糊涂!那衛青可是當街殺人的兇犯,此事人所共見,豈容抵賴”

  “哦廷尉大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調查的這么清楚了竟然連當事人的名字這種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哼!你以為廷尉府的人都是吃干飯的嘛要不是你與宮中之人有所勾連,怎么會那般回護與他!”

  張湯此話出口,矛頭所指已經很明顯了!光聽衛青這個名字,再聯系到宮中人,誰都知道所說的是哪兒了~整個漢宮之中,可是只有一位貴人姓衛,自然就是寵居建章宮的那位衛夫人了。

  他二人這一番對辯,竇太后既然沒有打斷的意思,別人自是只有低頭聽著的份兒。此時聽到張湯圖窮匕見,終于把火燒到了建章宮。

  丞相竇嬰心中翻騰,一場朝堂波瀾已是難以避免。待在他的這個位置上,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橫生枝節,激起無法預知的政治大浪,不由狠狠瞪眼看著張湯。

  而田玢不同,心底已是躍躍欲試,在策劃著待會兒自己怎么上陣幫架,好讓這把火越燒越旺,直至達到自己的目的。

  御史大夫韓安國心里也是不安的多,只不過他是個老實人,平時更不會主動強出頭,因此,只是搖頭暗中嘆息。

  張湯大膽把話說出口后,偷眼見竇太后雙目微閉、老神在在的不動。其余并無人反駁,而旁邊的劉飄兒更是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不禁心中自得。

  “廷尉府掌管國之律典,須知證據為重!你身居其位,竟如此隨意構織罪名,其意為何,昭然若揭!汲黯恥與你同殿稱臣也!”汲黯此話說完,冷冷看了張湯一眼,別過頭去,再不理睬。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起來。張湯正要再出言,忽見一個內侍俯身竇太后面前,低語了幾句,竇太后微微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什么,然后那內侍奉諭而退到后面去了。

  幾個大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正愣神間,只見幾個太監抬過一架綠紗屏風放在竇太后斜左方,正與對面的長公主劉飄兒相對而望。

  然后聽到有環佩叮響,有人來到那屏風后,一個綿柔動聽的聲音響起。

  “臣妾子夫問候太皇太后圣安!太皇太后千歲千千歲。”

  劉飄兒吃了一驚,她怎么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而且還竟然到這兒來了!想干什么?

  卻聽自己母后淡淡語氣說道:“你不必來的,本來只不過一些小事情而已,何必如此呢!”

  “臣妾惶恐!剛才正在殿中查考汐兒的功課,驀然聽聞竟有建章宮侍衛犯下不法之事,驚擾了太皇太后的靜養,實在是惶恐不已,坐立不安!因此才請求來此,隨侍身側,以備聽從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的隨時垂詢。若真有建章宮中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責,臣妾愿意同受責罰,請太皇太后明鑒!”說完拜倒在地。

  衛子夫聲音雖然輕柔,但所有人卻都聽出了其中隱含的決絕之意。那就是如果查實了確實是衛青與侍衛們的錯,她本人愿意與他們一同承擔!

  汲黯跪坐在階下,聽了此話也不禁暗中點頭,衛夫人能在這種場合主動前來,又說出如此維護自己宮中人的話來,可見也是真性情有風骨的女子了,倒是不枉了手下人的拼死效力一場。

  只見竇太后擺了擺手,示意她歸座就好,不必多禮。一個小小的身影把她扶起來,回到紗屏之后,那自是小公主素汐了。

  “既然你來都來了,就在這兒聽一聽吧,也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省得心里感到委屈。”竇太后又說了一句。

  衛夫人連稱不敢,遜謝歸坐,然后靜靜在綠紗屏風后不再言語。

  其實她的心里并不平靜,甚至有些憤怒。這些年她在宮中廣施恩德、寬以待人,甚至對待一些宮女太監們都和顏悅色,從不恃寵而驕,倚勢凌人,因此人緣極好。

  而皇后阿嬌,卻正好相反。即便她極力避免與皇后發生什么沖突,但嫉恨終究是避不過去的。

  最近幾年經歷過幾次危機之后,衛夫人對三個兒女的保護已經使敵視的人越來越找不到機會傷害了。雖然如此,在三個孩子沒有長大前,她心中警惕的弦卻一直不敢松懈半分。

  可是,今天一早她就得到了長樂宮中有人所傳來的密報,知道了由自己的兄弟衛青而起的這件禍事。自從昨天衛青出宮去辦那件事,一直未歸,她就有隱隱的不安,現在,這種擔心變成了現實。

  她立刻敏銳的覺察到了其中的不尋常之處,經驗告訴她,這一定又是某些對自己母子仇視的人策劃的又一次陰謀。

  而她,現在絕不能坐以待斃!雖然身邊并沒有可以商議的人,皇帝也不在宮中,但她有孩子需要保護!為此,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可以去干任何事。

  所以,帶著自己的女兒素汐,她來了,來到了長樂宮,來到了幾個大臣唇槍舌劍的地方,來到了這個隱藏殺機的戰場!

  至于等待著的是什么…現在還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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