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輛普通的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來。少恭滿從暗影中轉出來,走到馬車跟前。
他與馬車中的人低語了幾句,聽不清說了什么,然后車簾挑起,一個華服公子從上面走下來。
此人二十來歲年紀,瘦高身形。在兩個趕出門來挑燈跟隨的引領下,快步登上臺階,進到府里去了。
少恭滿警惕的目光四處掃視一遍,見四周靜悄悄無人,這才隨后入府,反身把府門關上,追隨那公子的腳步奔后廳而去。
門口的兩盞燈籠隨風微晃,府門上方的橫匾書寫四個大字"淮南王府"。
原來這正是淮南王劉安設在長安的府邸。漢家劉氏子弟雖然成年后會分封為王,各自去往自己的封地。但在皇都長安城內,還是有各自的府邸的。
這些大大小小的王府都設在尚德門內的一條街上,因此長安人都管這條街叫做"王府街"。
雖然這些王府的主人往往常年難得回來一次,但王府的規模卻不能含糊,廓域閬苑,高亭廣地,內置循規,都要符合王爺的身份。
剛才進去淮南王府的那個年輕人,正是淮南王長子,小王爺劉健。
劉健今天晚上便服喬裝、輕車簡從是偷偷去了一趟武安侯府。
確切說他是去打探消息去了。那天夜里等到天明也沒見派出去的那兩個人回來復命,他已是隱隱心里覺得不妙。
這些年,淮南王府暗中結交各位朝臣,要打探消息自然容易。那少恭滿出府一趟,很快就探聽到結果回來,派去的風大玄靈子兩人都死了。
而且據說所有人都死了,但具體情形和經過卻無人得知。
這個結果讓劉健大吃一驚,風大和玄靈子可是淮南王府從江湖上收攏的高手,他們的本事,就算是在那幫臥虎藏龍的人里面也算是上乘的了。
所以父王這次才選派了他們三人跟自己來長安。沒想到兩個就這么死了!
劉健一面吃驚于對方的厲害,一面卻有些擔心起來。既然刺殺行動已經失敗,自己在里面參與的角色會不會被人察覺?
如果被未央宮內察覺有藩王參與的痕跡,那…后果不堪設想!
因此這兩天他在等待武安侯府消息的時間里如坐針氈,心緒不寧。但也不知道那田玢老兒是忘了還是故意的,遲遲不來通知他后續如何。
他暗中已經罵了那老不死好多遍了。今晚終于按捺不住焦急,在少恭滿的暗中保護下,悄悄去了武安侯府。
經過武安侯面授機宜后,他的心終于放下了大半。此刻回到府中,神態明顯輕松了許多。
“小王爺,今晚事如何?”少恭滿看了看他的臉色問道。
“唉!風大玄靈子兩人果然被害了。可惜啊,千里迢迢隨我來到長安,沒想到就丟了性命。”劉健一邊說一邊臉上做出一副悲傷的神情。
“我這心里難受的緊…。”
少恭滿見狀連忙上前安慰道:“小王爺不要太過傷心了,想我等這種江湖之人若不是受王府庇護,早已不知身首何處了!今日便死正是死得其所。”
劉健本就是怕他兔死狐悲,因此才故作姿態。聽他如此說,連忙換了一副神色,嘉勉安慰了少恭滿一番。
“那…侯爺對此事意下如何可有后策”少恭滿試探著問道。
“那老賊…哼哼!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輩。原來此事無論成與不成,都在他的預算之中啊!到頭來都會有他得利之處。”
“哦…”
“算了,這些事你先不用知道。慢慢總會明白的,我們靜觀其變就是了。”
少恭滿見劉健不想再跟自己細說,他也知趣的不再多問。
別看此人長相普通,面帶木訥。其實心思很是縝密。無論心機武藝在淮南王府收攏的一幫人中都是排在前三位的。
所以淮南王才放心的讓他帶了那兩個人保護劉健北上長安。而今風大玄靈子已死,他不免更加小心起來,怕這小王爺人身安全出了什么紕漏。
既然劉健說了那件事不必再擔心,他也就不再去多想。當下心中暗暗思量,在長安的這段日子好好護得小王爺平平安安就好,這件事倒是不可懈怠半分。
送劉健走后,武安侯田玢卻并沒有休息,因為有一個更重要的人在等著見他。
在后花園的一間密室之內,一個滿臉胖肉穿戴是管家模樣的人,給田玢行過禮后,笑哈哈地站起身來。
“侯爺最近氣色不錯啊!看來是有好事將近吧?”
“哈哈!承蒙平管家吉言,對老夫來說。下月倒確實有一件喜事,哈哈哈。”
“哦愿聞其詳。”被稱為平管家的胖子倒來了興趣。
“老夫最近新納了一位九夫人,倒是生的有幾分顏色,侍奉老夫也算乖巧,因此深得老夫喜歡。”田玢臉現得意之色。
“那恭喜恭喜啊!侯爺得此如意之人,確實是稱得上一喜。”平管家笑著隨和道。
“是啊,因此老夫答應下來,過幾天給他辦一次風光的入門儀式,請幾位同僚好友過府喝幾杯水酒,也算是疼她一場了,哈哈。”
“到時平某一定來討杯酒喝,還望侯爺不要嫌棄呀!”
“哪里哪里!平管家在大長公主府上勞苦功高多年,自然是當得起這杯薄酒的。”田玢對這胖胖的管家語氣當中顯得十分親熱。
“只是總要忙過這一陣子才行啊,本月朝廷大事不斷,卻無暇顧及這些家事。”
那平管家自是笑瞇瞇的連聲稱是。
兩人閑話緒罷,田玢揮揮手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