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兩個人上次分手之后,徐寧就直接派了一個自己的線人,混進了天一包裝廠。ωδ
當然,徐寧沒有指望派一個人進去,干上一周的普工就能輕輕松松查清楚這件事情。所以,他索性就給當地派出所打了一個招呼,讓此人直接進入了保安隊,工作就一個,看大門!
這個崗位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是卻很有意思。因為這個崗位掌握著整個包裝廠貨物,車輛進出的記錄。甚至連來訪人員的信息也都是登記在案的。
最終要的是,以公安局局長的身份,安排一個人進來當保安,并不困難,而且也絲毫不會讓人懷疑。
徐寧的說辭是,他介紹的人,是一個刑滿釋放人員。之前兩個人有些瓜葛,現在徐寧看見他生活無著,可憐他就給他安排一份工作。
如此一來,徐寧就堂而皇之的拿到了所有的車輛進出記錄。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徐寧總算是查的差不多了。他發現,沒到市區的夜店,迪吧要上貨的時候,都會有一些社會牌照,乃至于無牌照的車輛來到天一包裝廠。
但是這些車輛進來的時候,只會用一張手寫的提貨單來提貨,卻不會記錄在倉儲記錄里面。而在這之前的兩三天,必然會有一輛永興氮肥廠的車輛,送東西進來。
徐寧之前曾經調查過,氮肥這種東西,屬于特種產品。包裝倉儲運輸都需需要相應的資質才可以。不是歲歲擺弄擺弄就能夠外包給其他企業的。
而且永興氮肥廠,有自己的包裝車間。所以在徐寧的腦海中,就已經完成了對這條笑氣生產運輸流程的想象。
那就是,永祥氮肥廠作為華東省的重點企業,而且還是國企,他們廠子里面的某些人,按到了馬偉洲的好處。在生產氮肥的過程中,夾帶私貨,生產笑氣,并且對笑氣進行粗略的罐裝。
然后,他們將裝在大氣罐里面的笑氣,用車輛運輸到天一包裝廠,在天一包裝廠完成包裝,將笑氣罐裝進那些五彩繽紛的小氣罐里面,最終在需要貨物的時候,由馬偉洲自己找來的社會車輛運走。
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后,徐寧就開始嘗試,想要查清楚永興氮肥廠里面的秘密。恰好,他的一位前輩,跟以前老永興廠公安處的一個干部很熟。
后來企業公安處,都改成了保衛科,就通過這個退休的保衛干部,找到了現在保衛科里面的一個負責人。
最終,徐寧了解到,這批貨其實在永興廠相關部門里面,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國企嘛,為了保證盈利和職工福利,總得想辦法多接點活來。他們替外面代工的東西多了去了,這玩意兒,只不過就是改改排班表就搞定了。
而且笑氣又不是毒品,他們索性就幫著生產了。對于這種正規的國企大廠來說,生產這東西,簡單的就跟順手玩兒一樣。
而負責這件事情的人,以及跟馬偉洲接洽的人,是同一個人,那就是永興廠的付廠長。高艷生。
聽完了徐寧的講述之后,王曉松瞇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娘的,把手伸進永興長里面了?對了,這個高艷生,原籍何處啊?
徐寧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您要這樣問,您猜對了,此人甘寧人士。來濱萊新區定居,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別看他現在在濱萊縣這么久,同樣還是‘鄉情難忘’啊。
王曉松咬著牙:‘他們故著自己的‘鄉情’,就把濱萊縣的老百姓沒當人看!國企生產違禁類的精神藥品,給年輕人當毒品來吸食,這件事情簡直太荒唐,太可笑了!’
現在證據全都已經拿到手上了,我們隨時可以收網。徐寧說道。
王曉松大喜:那就收網啊,還在等什么!
徐寧微微一笑:‘收網?現在一收網,我豈不是就暴露了?’
王曉松頓時就明白過來,徐寧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之前趙飛揚被拿掉,換了徐寧上來。雖然徐寧不是甘寧幫的人,但是甘寧幫至少認為徐寧還算是比較中立。
如果徐寧這剛一上任一兩個月,第一個大案就是針對甘寧幫,那徐寧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而且,王曉松還想到了徐寧的另一番用意。如果徐寧現在破了這個案子,那就相當于是立了一功,而且還是一大功。
本來嘛,只要不出問題,代理局長一年半載的總能扶正。但是如果讓徐寧成為了正式的濱萊縣公安局長,那么趙飛揚恐怕就真的要為自己的前途堪憂了。
想到這里,王曉松對徐寧這個人,又是欽佩,又是有些不解,他為什么能夠這么大公無私?
這時候,徐寧笑著說道: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讓趙局長來辦這個案子。他現在雖然被停職了,但是如果以他的身份,將這些證據提交上來。到時候那就算是他立了一大功,而且也證明,馬偉洲就是一個道德品質敗壞的犯罪分子。當初趙局長一時沖動犯的錯誤,也就很好解釋了。
王曉松皺著眉頭:徐寧啊,我們也算是合作一場。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趙飛揚立功,就意味著你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這本來是你站穩腳跟的一戰,但是你辛苦一場之后,卻要為他人作嫁,讓自己被調職,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徐寧笑了笑:我這個人,就適合在一線刑警隊干。說實話,局長辦公室,我坐著都嫌難受。這算不算一個理由?
王曉松想了想:算半個吧,你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徐寧笑了笑,臉上忽然之間流露出了感慨的神色:王主任,您跟趙局長可能不太記得了。我的老家就是濱萊縣的,當初梅樹林壓根沒把環境當一回事,導致我們村被小工廠弄的幾乎可以說是‘赤地百里’!
是您,跟趙局長兩個人,忍著質疑,一步一步救了我們村子。我徐寧不是什么英雄,但是知恩圖報這一節,我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