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西武?這個名字對王曉松來說有點陌生。
“你先別急,慢慢說。”王曉松說道,但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現在后面已經有車子排上了長隊,索性就直接伸手把這個婦女從地上扶了起來。
“先上車吧。有事情到了辦公室再說。”趙曉琳說道。
最終,王曉松就讓那個婦女坐上了車,這個中年婦女誠惶誠恐的坐在縣委書記趙曉琳的車子上,懷中抱著一個孩子,趙曉琳則主動伸手,將另外一個孩子接了過去。
大概是怕生,那個孩子不斷的掙扎著,婦女趕緊說道:“三兒!別鬧!這是咱們縣的趙書記!趙書記抱著你那是你個小兔崽子的造化!”
趙曉琳微微一笑,這時候,秘書趕緊從口袋里面翻出來兩顆水果糖遞過來:“你們乖乖的,別鬧了,吃點糖吧。”
水果糖總算是將兩個孩子安撫下來,車子就開進了縣委。趙曉琳將幾個人帶進了會議室里面,然后還吩咐秘書去弄幾杯茶水來。想了想之后,又讓秘書負責,帶著兩個孩子到另外一個房間,拿著秘書的平板電腦放動畫片給他們看,排除了這兩個小家伙的干擾。
說實話,在小縣城這種地方,所謂‘攔轎喊冤'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多數時候的處理方式,基本上都是將這些人安排給信訪部門。
但是今天情況不一樣,這個女人一開口就說什么全村都要家破人亡了,而且發生事情的地方,又是他們建設辦公室的工作重點馬上村。
所以,王曉松感覺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情況。
“好了這位大嫂,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縣委辦公室了。您有什么‘冤情',就跟趙書記說清楚吧。”王曉松說道。
這個中年婦女一聽,趕忙說道:“俺名叫錢文秀,是馬上村人。現在不是馬上村要拆遷嗎,各家各戶都已經接到了通知,也簽了合同。就等著領拆遷款了。
現在算一下,俺們各家各戶都能分到大幾十萬,結果就有人盯上俺們這筆錢了。
鎮上的,還有村上的那些駐村干部,給俺們已經下了通知,限定俺們三個月內,或者是等到安置房下來的時候,就搬走。
結果那些人就趁著這三個月,在俺們村低價租了幾院房子,然后就在里面開賭局。俺們村上的男人都去賭,結果全村上下。一大半的老少爺們美白沒黑的在里面耍錢。
現在弄得村子里面,一般人都把還沒到手的拆遷款給輸出去了。”
聽見錢文秀這樣說,王曉松大吃一驚:“什么?沒到手的拆遷款都能輸出去?”
錢文秀點點頭:“就是的,俺男人就是其中一個。那邊的人騙他說讓他過去玩玩。俺男人想著拆遷款也要下來了,家里馬上就要有錢了。就想著隨便過去小玩兩把。
結果去了之后才發現,那東西一玩兒起來,根本就收不住。頭一天他輸了幾千塊,心疼的要死。第二天就接著去玩兒,想要翻本。
結果第二天,把家里的現金基本上全都輸的差不多了。那時候他們就裝好人,說啥可以借錢讓俺男人翻本。
還說耍錢這事情就是三更窮五更富,等到啥時候翻本之后立刻收手就行了。
要說俺家那個死鬼,一輩子老老實實,就上了他們的當了。他們讓俺們簽啥抵押協議,然后才把錢借給俺男人。
結果俺男人上場之后就再也沒贏過,等到他出來的時候,俺家的拆遷款已經讓輸的差不多了。現在俺家的拆遷款全都讓人家贏走了,俺婆婆現在每天還要吃藥,家里的兩個娃娃還要上學,這錢都上哪兒來啊!”
王曉松皺著眉頭:“大嫂子,我問問你,你們村子里面,向你們家這種情況的,還有多少人?”
“咋說沒有上百戶也有幾十戶了。”錢文秀很認真的說道。
聽到這里,王曉松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起來:“他們跟你們簽的那個什么協議,你手上現在還有沒有?”
錢文秀楞了一下,趕緊點頭:“有!有!就在包里,你能一下啊。”
錢文秀迅速的翻動自己挎包,就從里面找出了一本老黃歷,翻開老黃歷,就露出了夾在黃歷里面的一份文件。
王曉松看了看之后,就面色凝重的將這些東西遞給了趙曉琳。
后者看了看,頓時也皺起了眉頭,這時候,王曉松說道:“這位大嫂,你們家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研究之后會給你一個答復的。”
錢文秀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王主任,趙書記,俺來找你們就是請你們去抓住那幫人的!你們直接派人去抓他們不就行了!”
“抓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事情。還請您相信我們,這樣吧,我讓司機送您回去。”趙曉琳說道。
最終,司機還是將錢文秀母子三人送走了,王曉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呼呼的說道:“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都算是怎么回事兒!”
趙曉琳也長嘆一聲說道;“過去的我們實在是窮怕了,政府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經濟建設方面。現在想想,我們的確是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已經到了這個年代,居然還有這么大把大把的村民,會做出這種蠢事!”
王曉松跟趙曉琳兩個人說的不是別的事情,而是這些馬上村的村民,乍富之后就開始迷失方向的事情。
他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除了出門打工之外,就沒有別的擴大經濟來源的辦法。現在好不容易靠著拆遷,一次性拿到了那么多現金。
如果在正常人看來,應該是非常珍惜這些拆遷款,用這些資金來幫助自己做一番事業。但是這些村民居然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將這些珍貴的資金在賭桌上輸了出去。
這時候,趙曉琳就說道;“我們能不能嘗試以政府身份出面,掃清村子里面的賭場,讓那些人把這些拆遷款吐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