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眼看著過了十幾分鐘,終于,就看見兩輛車一前一后的開到了小區門口。
“這輛車我見過,好像就是他們。”趙飛揚說道。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就有幾個人從兩輛車上下來,魚貫走進小區。與此同時,王曉松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電話是梁斌打過來的,王曉松趕忙接通:“喂,是梁主任嗎?”
“曉松,我這次可算是豁出去了。剛才我直接給市上的紀委書記耿鎮同志打了電話,我跟他拍著胸脯保證消息來源準確。他已經派人過去了。”梁斌說道。
“我們現在就在梅樹林他們家小區門口,我們好像也看見人進去了。”王曉松說道。
梁斌吃了一驚:“你們過去干什么?胡鬧!還想不夠亂嗎?你們現在要是露面,讓人家看見了,保證會有陰謀論者,說這件事情是你王曉松設局做扣,明白嗎!趕緊回去!”
梁斌果然不愧是在官場上混跡了這么久的老人,聽見梁斌這樣說,王曉松才意識到,自己帶著趙飛揚來這里‘蹲守’的行為,有多么的幼稚。
是啊,自己帶著趙飛揚在這里蹲守,實在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反而會給一些人落下口實。想到這里,王曉松直接買單,就要帶著趙飛揚他們離開這里。
幾個人下了樓,但是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有人在跟他們打招呼。
“趙局!你怎么也在這里?”一個年輕人說道。
趙飛揚一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年輕人也認出了王曉松:“咦,這不是是王局長嗎?你們都在啊。”
王曉松認出了這個小伙子,他是川洋市紀委的,之前又一次紀委過來調查,警方負責配合。那時候王曉松碰巧見過他一面。
王曉松知道,現在在這里不宜久留。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后就轉身離開了這里。
趙飛揚不解:“干嘛不說清楚,就說消息是咱們提供的。那有什么,舉報貪官怎么跟做賊似的?”
“你傻呀!這次是梁主任親自去找紀委的同志安排的行動。我跟梅樹林關系不好,恨不能整個川洋市的人都知道。
要是我在現場,他們非得認為,梁主任是在幫我公報私仇。我腦袋上讓扣屎盆子不說,還連累了梁主任!”王曉松解釋了一遍。
幾個人當下就開車返回濱萊縣,等到回到了濱萊縣之后,王曉松就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梁斌聯系,詢問一下那邊的情況。
但是沒等王曉松打電話,梁斌就直接主動找到了王曉松。
電話里面,梁斌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焦急:“曉松!那個什么八角盞的情況,是誰給你提供的!”
王曉松楞了一下:“是濱萊大酒店的老板謝宏。是他給我提供的消息。梁主任,是不是已經找到那個八角盞了!是的話就太好了!
我讓謝宏出來做人證,證明這個八角盞是悅旅公司送給梅樹林的。就能證明悅旅公司是靠行賄獲取運營權的。到時候我們直接無條件收回,他們悅旅公司也不能說什么!”
王曉松激動的說著,但是忽然之間,梁斌的聲音之中,就顯現出了一絲慍怒:“曉松!你這次實在是太冒失了!
紀委的同志把找到的東西送到了文物局,經過鑒定,這東西只是一個仿品。放在市場上,價格也就是幾百塊而已!”
聽見梁斌這樣說,王曉松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道霹靂給劈中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了。
“曉松!曉松你還在聽嗎!”梁斌喊了一聲。
王曉松這才慢慢的反應過來:“梁主任,我在聽。”
“這次我們麻煩大了。搜查梅樹林家的時候,幾位的同志還跟梅樹林的老婆發生了沖突。聽說她當時血壓升高就不行了,梅樹林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現在還在醫院里面躺著。
具體的鑒定結果,我們現在還沒跟梅樹林說。但是可以預見,一旦梅樹林得知鑒定結果之后,一定會反咬一口。
省上現在最痛恨的,就是為了爭權奪勢,把資源全都消耗在內斗上耽誤正事。你現在身上的責任實在是太重了。
所以我只跟你說一件事情,你要給我聽好了,記住了!明白嗎?”梁斌說道。
王曉松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有一種感覺,梁斌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會很非同一般。
“您說吧梁主任,我認真聽!”王曉松咬著牙說道。
“這件事情,你有錯,但是現在你絕對不能被追責。從現在開始,你我統一口徑,這件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梅樹林要是想討公道,讓他找我來討。
你就當這件事情請沒發生過,好好的把我們濱萊新區三縣的環保大整頓做好!”梁斌說道。
剛剛聽到梁斌說完這番話,王曉松的鼻子一下子酸了,眼眶之中滿是熱淚:“梁主任,不能這樣啊!”
“王曉松你給我冷靜點!”梁斌一下子就把音調提高了八度,語氣嚴厲的說道。
在王曉松的印象里面,梁斌始終是那種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即便是訓斥下屬,也都是和風細雨很有風度,他還是頭一次聽見梁斌用這種嚴厲的聲音跟人說話。
“曉松你聽好了,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保你個人!我梁斌沒興趣用這種手段,來收買你的人心。
我要保的,是我們濱萊新區的三縣環境綜合整頓!是我們濱萊新區迅速果斷,選擇一個最好的主城區!是我們濱萊新區數百萬百姓的未來福祉!”
梁斌停頓了一下,情緒有些激動的繼續說道:“這些東西,現在都牽在你一個人身上,你不能有事,明白嗎!”
此時此刻,一顆眼淚吧嗒一聲,順著王曉松的里臉頰滾落,沿著臉部到了下巴,最終滴落在桌面上。
“好了曉松,你也別太擔心。我估計啊,最多就是被處分一下。你不要背包袱,好好做好你的事情,到時候我的處分就不白背,明白嗎!”梁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