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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巧扮學徒探女尸

夢想島中文    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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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如此命案,縣衙竟然只派來一個小小的刑房司吏,李秘不由心頭憤怒,而老仵作見得刑房司吏,也是有些頭疼。百度&搜索巫神紀www.92zw.la閱讀本書#

  “果是晦氣,怎么來的是他!”

  聽得老仵作嘀咕,李秘也不由問道:“老丈緣何如此說話?”

  老仵作也直言不諱:“這吳庸為人狹隘,睚眥必報,早先有樁案子,老朽得罪過他,今日只怕是不好糊弄了...”

  雖然如此說著,但老仵作還是硬著頭皮到了前頭來,此時刑房司吏吳庸已經有些忍耐不住了,朝老仵作罵道。

  “怎生來得這般遲,縣衙養你這等老朽有何用處!”

  老仵作正要辯解,那司吏又厭煩地看了看仵作的滿身泥水,掩著鼻子往旁邊挪了挪,不耐煩地揮手道。

  “你也莫要多嘴,上去看看這婦人是否錯腳落水,若是意外身亡,便可就地結案了。”

  司吏這么一說,李秘也不由恍然,原來他們早就認為這是一起意外死亡,所以連典史和知縣都沒來,只是讓司吏來走個過場。

  “是...”老仵作難得這司吏不再為難自己,趕忙上前去,那些個家屬見得仵作來了,也停下了哭泣,其中一名男子,約莫三十歲,留著一部短須,抓住老仵作便叫道。

  “你給我看個仔細!我家娘子出身錢塘,打小就熟悉水性,又怎會溺死,一定是有人害了她,這才棄尸水中的!”

  這男子雖然語氣有些不甚謙遜,但仍舊抬起手來,旁邊的家屬當即遞過半吊錢來,男子接過,硬塞到了老仵作的手里頭。

  仵作雖然身份卑賤,被認為骯臟下作,但他的檢驗結果至關重要,所以被害人家屬通常都會施以錢財,希望他能夠認真對待。

  這在行當內叫做開檢錢,檢驗結束之后還要給一次,叫做洗手錢,這也是仵作行內不成文的規矩,也是仵作的主要經濟來源。.

  仵作雖然也是縣衙雇傭,但每年也就三四兩工食銀,開檢錢和洗手錢,才是他們收入的大頭,其他胥吏的狀況也相差不多。

  通常來說,大明的縣衙,最不濟也要配備兩到三名仵作,這吳縣卻只有這么一個老仵作,可見其他兩個仵作的空缺,都被縣衙吃了空餉。

  李秘聽得中年苦主如此說道,心頭也起疑,不由伸長了脖子,往那女尸看了過去。

  這婦人也就二十來的年紀,雖然面色死白,雙眼怒睜,但依稀還是能夠看出,顏色著實不差,該是個美貌的,雖然穿著粗衣,身段卻是豐腴,也難怪這丈夫這般悲傷。

  她的雙手微微彎曲,尸僵已經出現,通過脖頸和手臂上的皮膚,能夠看到雞皮樣的變化,手指發白發皺,是典型的“洗衣婦手”,手指和指甲能夠看到明顯的淤泥和水草。

  從這諸多跡象來看,都非常符合生前溺水而亡的法醫檢查。

  老仵作安撫了幾句,便做了簡單的檢查,這婦人口鼻處有蟹沫,抹去之后仍舊會冒出來,這也是生前溺死的表現。

  若是死后拋尸,尸體的指甲就不會有淤泥或者水藻之內的東西,因為肺部沒有了呼吸,也不會出現蟹沫,也就是蕈樣泡沫。

  古時仵作對尸體檢查也非常的表面化,想要進行進一步檢查,只能拉回停尸房,或者讓穩婆之類的婦人來進行私密檢查。

  不過這女尸的跡象非常明顯,老仵作很快就得出了結論,便對苦主丈夫說道。

  “這位老爺且節哀順變,從表面跡象來看,尊夫人確實是溺死...”

  見得老仵作得出結論來,刑房司吏吳庸也是松了一口氣,不耐煩地朝他說道。

  “老耿頭,你麻利填好尸格,本司拿回刑房,交給書吏備案,這案子便算是了結了,尸體由苦主領回去,大家伙兒都散了吧!”

  這吳庸的語氣連李秘聽了都氣惱,更何況這婦人的丈夫!

  “爾等當官便要為民做主,眼下某妻死因未明,又豈可草菅人命!拙荊乃是錢塘人士,打小會水,又怎么可能被淹死!”

  吳庸被那丈夫這般一罵,心中也有些惱怒起來,便朝那丈夫斥道:“雖然你新喪妻子,心頭沉痛,但也不得如此糾纏!此樁案子有仵作檢證,乃是意外溺死,你若繼續胡攪蠻纏,沖撞公差,可就要吃官司了!”

  吳庸也是個仗勢欺人的,不過老仵作好歹是個善心人,便朝那丈夫解釋道。巫神紀www.92zw.la閱讀本書#

  “這位老爺且看,尊夫人的腳踝有幾處瘀痕,想來該是被水草纏繞,以致于無法自救,這才溺斃了的...”

  那中年男子趕忙搶過去,也顧不得這許多,抓起妻子腳踝一看,果然有兩圈紫黑色的淤痕,不由如遭雷擊,跌坐于地,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

  眾人見得如此,也不由惋惜,吳庸揮了揮手,就要帶著公差離開,而圍觀群眾也在議論紛紛之中,準備散去。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李秘,此時卻有些義憤填膺,因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婦人根本不是失水溺斃,而是被人謀殺的!

  李秘本想暗中提點老仵作,讓老仵作出面,自家坐鎮幕后,可見得刑房司吏如此強勢,即便暗中提點仵作,這老仵作估摸著膽小怕事,也不敢節外生枝,到時候難免又是囫圇了事。

  橫豎自己就是為了展現能力,施展才華,要入得縣衙的法眼,若不高調一回,又如何能夠成事!

  念及此處,李秘再無顧忌,眼見著眾人都要離開,李秘便大聲開口道:“諸位且慢!”

  眾人心頭正失落,聽得李秘如此,不由又轉回頭來,那刑房司吏吳庸卻是大皺眉頭。

  李秘趁機開口道:“以鄙人愚見,這婦人并非失水溺斃,而是遭人謀害了!”

  李秘此言一出,果然震撼全場,那苦主丈夫猛然抬頭,連滾帶爬地過來抓住李秘道:“這位朋友何出此言,可是看出什么來了!”

  刑房司吏聽得李秘此言,不由怒叱道:“你是甚么東西,也敢在此胡言亂語!”

  此時老仵作果然如李秘所料一般,龜縮在一角,卻是如何都不敢挺身而出,說李秘是他帶來的小學徒了。

  李秘早已做好了計較,也不在乎刑房司吏的囂張姿態,這刑房司吏或許在百姓眼中有些權勢,可在李秘看來,他只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臨時工罷了!

  “司吏老爺,各位差爺,諸位鄉里鄉親,鄙人在老家也是干仵作行的,適才仵作老哥哥所言也不差,只是卻漏了幾個疑點,而這幾個疑點,足以證明這婦人并非意外溺斃!”

  李秘說得擲地有聲,那刑房司吏也有些心虛起來,而李秘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繼續開口道。

  “這第一,死者若是落水溺斃,又被水草糾纏,必定掙扎自救,倉惶之間,衣褲必然要凌亂,衣褲吸水之后,也必然會發生變化,然而死者衣衫太過整齊,嚴絲合縫,根本就是被人整理過的!”

  那苦主丈夫雙眸一亮,往妻子尸首看時,果是如此,她的頭發凌亂,手上全是水草淤泥,連腳上都沾滿河泥,可衣衫卻扣得極其完好!

  眾人也都有目共睹,此時已經開始有些相信李秘之言了,而李秘趁熱打鐵道。

  “其二,仵作老哥哥的推論看似沒有錯,卻忽略了其中一點,死者腳踝上確實有淤痕,但這淤痕只在腳踝外側,內側卻沒有,這說明甚么?”

  “若是水草糾纏所致,那么腳踝內側也該有淤痕,眼下這等狀況,只能說明有人將死者雙腳綁起來,將之投入水中,那淤痕根本不是水草造成的,而是繩索造成的!”

  “也只有繩索捆綁雙腳,才會形成外側有淤痕而內側清凈的跡象!”

  “再者,死者溺水之時,腳上有繩索,如今卻不見繩索,只能說明她被人撈起之后,繩索被取走,而取走繩索之人,想來也該是順勢整理衣物,意圖制造假象之人!”

  “最后一點,死者若是溺斃,雙眸該是微微睜開,死后會出現肌肉松弛的死亡現象,可她的雙手緊握,說明死前曾經出現過尸體痙攣!”

  “若是出現尸體痙攣,那么她的眼睛該是緊閉才對,可如今她的雙眼卻是怒睜著的,這只能說明,在臨時之前,她曾經驚恐而憤怒,該是與兇手進行過撕扯與搏斗!”

  李秘一口氣說完,擲地有聲,斬釘截鐵,他的切入點都在仵作檢查范圍之內,在細節上卻又絕非尋常仵作能夠做得到,短短時間內,便牢牢抓住了這些人的心!

  “如此說來,我家娘子果是被人害了!我呂崇寧好歹也是縣學廩生,今番必要告訴到公堂之上,替我娘子報仇雪恨!”

  如此說完,呂崇寧不由狠狠地瞪了吳庸一眼,誰也沒想到這苦主呂崇寧原來竟是個秀才,那吳庸只不過是個胥吏,可呂崇寧卻極有可能會成為官員,吳庸也就更加心虛了!

  吳庸當即遷怒到了李秘身上來,朝李秘道:“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詞,你可拿得出證據來!”

  李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呂秀才前番也說了,他娘子打小會水,可見是個不服軟的性子,必定不會束手待斃,而是與兇手撕扯打斗,只要查驗她的指甲,該是能發現兇手留下來的皮屑頭發之類的東西!”

  刑房司吏好歹也是刑名吏員,并非一無所知,此時不由冷笑反駁道:“這死者手里全是淤泥水草,又如何查驗出皮屑頭發來,即便查驗出來,又如何確定是兇手的,而非是死者自己的!”

  李秘聞言,也不由心頭一緊,因為目今的刑偵技術水平可不比后世,這等微觀檢查,還真不容易做到!

  而就在李秘遲疑之時,又有一個聲音傳來:“這位朋友言語也忒差了,小的可以證明,這位夫人確實是意外溺斃的!”

李秘扭頭看去,竟然是一直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的那個漢子!就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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