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菁菁不管三人,自己離開,臨走前還是交代了半天,要狄瑋老老實實的,單濤的事情交給她來處理。交代完后抱著小吉娃娃直接離去,留下蕭鵬三人大眼瞪小眼,得,還是要找代駕。
狄瑋還是沒讓兩人離開:“那個,我再雇傭你們吧?這次倒是正事。”
蕭鵬忍著胸口劇痛:“什么事情?”特么的這要疼多久?還讓不讓人活了?不過既然不摻和他們的破事之中,蕭鵬倒是毫不在意多賺的錢不是?
狄瑋道:“我想要去一趟寧津縣,可是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沒法開車,你們幫我開車去一趟寧津縣可以么?一天五百塊如何?”
蕭鵬指著狄瑋的車:“開這車去寧津縣?你要買蛐蛐去?可是跑那么遠那也太累了吧?”
狄瑋的車是一輛馬自達六阿特茲,樣子倒是非常好看,可是空間就有點狹小了,真開著這車跑長途,不管駕駛員還是乘客,都會累得夠嗆。
而狄瑋要去的寧津縣,在山東德州,是全國有名的文化縣,‘雜技之鄉’的美譽聞名海內外,‘長官包子,大柳面,要吃驢肉上保店’的‘三大名吃’更是吃貨們的福音。
但是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被譽為‘中華蟋蟀第一縣’,這里流傳著‘兩月富萬戶,一厘值千金’的佳話。每年八月底開始,這里的居民就會回到家鄉捉蟋蟀賣錢,全國各地的商人也會到這里買蛐蛐。晚上家里男人捉蟋蟀,白天女人賣蟋蟀,已經成為一條產業鏈!
從三五塊錢一只的便宜蛐蛐,到成千上萬十幾萬的蛐蛐,在這里都能找的到。
狄瑋道:“呃,我那里還有一輛吉普牧馬人,開那車去可以么?”
蕭鵬看了一眼狄瑋,兩人交換了下眼光,蕭鵬道:“那既然如此的話,為什么不去泰安寧陽呢?”
憑心而論,寧津蟋蟀盡管名氣大的很,但是說實話,山東地區最好的蟋蟀,還是要說泰安寧陽縣!這里的蟋蟀才是品質最優秀的。寧津的蟋蟀其實算的上是寧陽蟋蟀的后裔,歷代進貢蟋蟀,必走寧津。據傳說是進貢寧陽蟋蟀的時候路過寧津被土匪盯上,以為是給皇上進貢的好東西,哪成想是蟋蟀,所以一怒之下給丟了,成為寧津蟋蟀的來源。
寧陽蟋蟀,更是被稱為‘江北第一蟲’!
“行,看來你還真是行家啊,走,不如二位先到我那里去住一晚,明天早晨咱們直接上路?”狄瑋問道。
“那就照你說的做吧!”反正兩人那小窩也沒什么值錢東西,走一趟也沒啥問題,一天五百塊呢!兩人找好代駕,去了狄瑋的住處。
讓兩人沒想到的是,狄瑋的房子是在郊區,獨門獨院的青磚大瓦房。有自己的畫室客房,院子里種著石榴葡萄,還有一個水池養著錦鯉,不得不說,有錢就是好。住在這樣的地方才是享受。
蕭鵬洗完澡后躺床上睡覺,現在的他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的,如果觸碰到傷口,那就是刺骨的劇痛,這要到猴年馬月才是個頭啊。。。。。。
不過看來老天爺對蕭鵬還是不錯的,一覺醒來,蕭鵬胸口的痛疼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恢復了正常。這倒讓蕭鵬長出一口氣。要是一直這么疼下去,那蕭鵬死的心都有了。
蕭鵬和楊猛輪流開車,終于來到了泰安的寧陽縣,盡管這才剛入秋,這里的蟋蟀生意已經好的不行了。馬路兩邊坐著很多婦女,面前擺著小瓷罐,里面放著各自的蛐蛐。而馬路上有很多耳朵上夾著一根黃狼草,手里拎著編織筐的人,他們都是來自祖國各地,從最北的東北到最南的香港都有,這都是‘蛐蛐經紀人’,從寧陽采購好的蟋蟀,回去斗蛐蛐或者賣錢。
寧陽蟋蟀在蟋蟀界里,那絕對是鼎鼎大名,特別是泗店鎮的蟋蟀最為著名。根據《斗蟋隨筆》中記載,自從光緒21年到1940年之間,全國蟋蟀悍將一共有26只,其中山東占了17只,寧陽蟋蟀占了9只!而最近幾年的蟋蟀大賽,寧陽蟋蟀更是屢戰屢勝。
這也跟寧陽蟋蟀的品種有關,全世界一共一千四百多種蟋蟀,中國只有三十多種,而寧陽蟋蟀,正是蟋蟀里驍勇善戰的墨蛉:個頭大,性強烈,彈跳力強,善斗兇狠。
在這里的蛐蛐市場只有兩個月多點,但是每年的總經銷額都要上億,幾乎占了寧陽人年收入的70以上!
要知道,現在玩蛐蛐可是一種潮流,像北京、上海、天津、武漢、杭州等大城市,都成了什么蟋蟀協會、蟋蟀俱樂部、蟋蟀研究中心等等,每年都要舉辦大大小小的蟋蟀格斗大賽。僅僅在上海,就有三十萬蟋蟀愛好者,北京天津地區更多。愛好者里從市井平民,到公司老板,涉及面之廣讓人咂舌。
畢竟斗蛐蛐在華夏傳承太久了,早在兩千五百年前的《詩經》中就有‘蟋蟀在堂,十月入我床下’的記載。而斗蟋蟀更是興于唐,成于宋,盛于明,有太廣泛的民眾基礎了,有幾個男人在小時候沒斗過蛐蛐呢?
“狄瑋,你打算怎么買蛐蛐?你會挑么?”蕭鵬問狄瑋道。
狄瑋倒很是不屑:“大的貴的肯定就好唄,我買上一堆雄蛐蛐互相斗,留下來的就是最棒的。”說完從車窗伸出腦袋看了看:“咦,這里怎么還賣雌蛐蛐,又不能斗,買她們干什么?”雄蟋蟀和雌蟋蟀很容易分辨:雄蟋蟀屁股后面兩根尾巴,雌蟋蟀有三根,但是雌蟋蟀是不開牙搏斗的。
蕭鵬捂著自己的額頭:“狄瑋,狄老板,拜托了,咱在車上這么說說行,出門后你可千萬別這么說。讓人笑話!”
狄瑋不解:“我哪里說錯了?”
蕭鵬聳肩:“還特么的古風促織大賽,你懂蛐蛐么?”
狄瑋不知道哪里錯了,一臉迷茫的看著蕭鵬,蕭鵬對楊猛說道:“兄弟,你跟他講講?”
楊猛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說吧。我可懶得跟他解釋。”
蕭鵬道:“好吧,好吧。狄瑋,要斗蛐蛐,首先要了解蛐蛐,你說我說的對不?”
狄瑋點頭。蕭鵬繼續說道:“沒錯,你說得對,雌蛐蛐不能斗,但是要買蛐蛐,雌蛐蛐是一定要有的,雄蛐蛐賽前交配越多,戰斗力越強。”
狄瑋哦了一聲:“看那個雌蟋蟀,體格真大!”
蕭鵬笑著說道:“曾經有人捉到體格大的雌蛐蛐,減去中間那根尾巴,冒充雄蛐蛐騙錢。當年大太監安德海你知道吧?傳說就因為雌蟋蟀讓慈禧太后打了四十大板呢。”
狄瑋一臉迷茫:“安德海不是慈禧最寵信的大太監么?怎么慈禧還舍得打他?”
蕭鵬答道:“傳說當年慈禧太后喜歡斗蛐蛐,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奉之’,所以很多下級官員就到寧陽地區,逼著老百姓抓蛐蛐進貢。你說這些蛐蛐進宮后,斗贏了還好,輸了就說你這地方沒有進貢好,就打著地方老百姓抓蛐蛐,衙役橫行,層層剝削,地方老百姓也生氣了,一心思,這事都是安德海指揮的,所以干脆聯合起來坑他一把,就專門找個頭大的雌蟋蟀剪掉尾巴進貢。進宮以后,慈禧太后看了也很高興,個頭大啊,結果不管怎么調教,就是不斗,再一看,是剪掉了一個尾巴!慈禧太后氣壞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再說慈禧太后一琢磨,雌性蟋蟀,簡稱慈蟋,你這是罵我呢?雌性蟋蟀不能在盆里斗,你這是說我不能專政當皇上?于是安德海被活活打了四十大板,屁股開花。”
“還有這樣的故事呢?”狄瑋瞪大眼睛,
蕭鵬笑道:“其實這也是野史,這里的蟋蟀大部分都是屬于墨蛉,但是因為花色不同,所以又有很多不同的名稱,比如:大青、琥珀青、黃長衣、黃篤、青篤、銅頭鐵背、紫殼白牙、銀牙淡紫、粟青、鐵頭青背、蜜蠟頭、沙黃等等幾十種稱呼。現在的泗店蟋蟀有青黃紫紅黑五大類近百個品種,光載入古譜的名貴品種就有大黑青牙、蟹殼青、青麻頭、鐵頭青背、琥珀青、黑頭金赤、紫黃等。”
“那什么樣的最厲害?”狄瑋迫不及待的問道。
問完這個問題,蕭鵬和楊猛對視一眼,一起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笑,倒把狄瑋給笑呆了:“喂,你們兩個笑什么啊?”
蕭鵬解釋道:“大哥,這些名字只是個名字,什么強什么弱可不是看名字的,關鍵看是看牙、脖、腿和斗性!這個名字只是個稱呼而已。”
楊猛接話道:“你自己想啊,兩個大蟋蟀放到斗盆中開戰,一邊說:‘這是我的銅頭鐵背大將軍’,另外一個說‘這是我的黃牙土蚱(山東很多地方叫蟋蟀叫土蚱)’,你覺得是不是還沒開戰就輸了一半了?那如果你說:‘這是我的草紫黃水晶牙大將軍’,咋樣?氣勢上贏一半了吧?”
狄瑋一愣:“那蛐蛐能聽得懂你給它起得名字?那起這名字有什么用?”
“嚇唬對手啊!”蕭鵬給出了答案。“再說了,不起這么多花哨的名字,怎么能賣高價?你要是愿意,你叫它‘土鱉黃圓圓頭大將軍’都行,能贏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我現在要去買幾只去。”狄瑋迫不及待的要下車。
蕭鵬制止了他:“先去安排好了賓館,好蟋蟀不是一次兩次能買到的。話說,我問你個問題,你說你們是要舉辦古風促織大賽,你們知道古風促織怎么玩么?”
“啊?”這倒把狄瑋問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