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只不過是比較幸運,遇到了我小姨。”齊珠璣的面容恢復平靜,只是語氣依舊很冷,“那現在你能做什么,就這樣等著嗎?”
“只能這樣等著。”呂騎山點了點頭,“無論是陳家還是蕭家,我們都惹不起。”
齊珠璣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他沉默的轉過身去,看著不遠處的林意,微諷的說道:“兒女情長這種事情,我看除了會讓人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害人之外,也沒有什么用處。”
呂騎山沒有應聲,只是在心中笑了笑。
他知道齊珠璣始終無法介懷,而且齊珠璣說的也有些道理,然而兒女情長,除了會讓人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害人之外,卻會讓人感到自己的存在對于世上另外一個人有著那樣重要的意義,卻會帶給人很多不可言明的美妙滋味。
等待最為熬人,然而若不去思索等待這件事本身,若是有許多要忙的事情,便自然安之若素。
靜謐的吊腳樓里,林意在一張舊草墊上坐了下來。
對于他而言,此時最重要的,是弄清他修為上的問題。
他靜下心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屏息。
時間悄悄的流逝,他輕而易舉的超過了正常修行者的極限,屏息超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除了胸悶的感覺始終存在之外,卻依舊并無多少強烈的難受之感。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體內的鮮血流動得也越來越慢。
然而當身體冷到一定的程度,他卻是感到周圍的天地里,出現了許多星星點點的暖意,落在他的肌膚上,然后沁入他的身體。
“這是什么?”
林意震驚起來。
身體發冷,若是周圍有陽光,自然會覺得溫暖。
這些星星點點的暖意,似乎來自于從屋面的縫隙里,從窗欞中落下的陽光。
然而平日里即便在冬日暖陽里,也只會感覺身上溫暖,而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那些星星點點的暖意,很像他最開始凝練真元時的天地靈氣,然而和天地靈氣不同的是,這些星星點點的暖意,沁入他的身體之后,迅速的融合在他的鮮血里。
日月星辰,在修行者的世界里都屬于神物,遙不可及。
有些修行者的典籍也曾有關日月星辰的推斷,去猜測日月星辰和這方天地的形成,然而在其余任何修行者看來,這都是夏蟲語冰,都是純粹的臆想,毫無意義。
因為不可接近,便不能證實。
在那些被視為無聊和毫無意義的典籍里,也有些推斷,認為天地靈氣的形成可能和這些亙古不變的星辰落到這方天地間的光亮有關。
花草樹木,若是長時間處于黑暗,便會死亡。
只是這一切根本都沒有人能夠印證。
沒有人能夠直接納這些光線化為真元,化為力量。
然而今日里,林意卻有了種奇特的感受。
這些讓他感到溫暖的星星點點的暖意,是光明,是元氣,是能量,只是和平時修行者所能感悟到的天地元氣不同。
這些光明中蘊含著的物質,和五谷之氣一樣,可以融于血肉,變成組成身體的一部分,然而卻無法和真元相容。
或者說,天地靈氣凝成的真元,對于修行者而言,還是外物,是兵刃。
五谷本身便化生于草木,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本身便是吸納了這些光線之中的能量而生。
所以大俱羅之路一開始以大量五谷為食,除了讓人感知到五谷之氣之外,難道還是讓人之肉身更好的和這些光線中的元氣相合,讓人感知到這些能量的存在?
林意無法完全肯定。
但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光線之中的元氣更加純粹,而且和天地間的這些物質有著細微的聯系和感應。
天地之間到處都是同樣的光線。
憑借著這些光線之間的感應,他對周圍天地的感知,便變得更強。
很奇妙的是,他的鮮血流轉變得極為緩慢,他的身體沐浴著光線之中的元氣,這種內息卻似乎讓他的身體可以不需要呼吸都能支持,或者說,能夠支持很久。
足足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他只是感到略微難受了些,還未感到極限。
道法自然。
林意睜開眼睛,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然后吸入新鮮空氣。
他到此時終于放下心來,確定這是修行過程中身體的自然反應。
當修煉到一定境界,吞食五谷補充元氣的同時,身體也會自然的和周身天地起感應,開始用這種更直接的方式,吸納一些更精純的元氣。
“這種修煉方式,更加自然,就如同樹木,無時無刻不在生長。雖不起眼,但過一段時間再看,卻發現已經長出很大一截。”
林意站了起來,走向放在前方地上的一排石秤。
這些石稱都是鑿成四方的山石,一側刻著相應的斤兩。上方有耳狀口,可穿繩索。
這種石稱在這種礦口一般是用來稱量礦石重量。
在軍中也有這樣的石坨,卻是用來練力和測力。
“命宮境的修行者,單手可提三百斤重物,我便試試三百斤。”
林意在這一堆石稱里看了看,便看到了一顆三百斤石稱。
“叮”的一聲響。
他將銀鯊紅龍手鐲全部套在左手,右手抓住這顆石稱的石耳用力往上一提。
“也不是如何困難。”
結果他腦海之中剎那間浮現出這樣的念頭,這個三百斤的石稱,竟然是沒有感到太過沉重,就直接被他提了起來。
“試試四百斤。”
林意放下這個石稱,目光盯上了旁邊一顆四百斤的。
“赫哈!”
這回明顯感覺太過沉重,他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低喝了一聲,終于將這個石稱提起一尺,但不能持久,只是堅持十數個呼吸,他就提不住。
“這算是動則氣機瞬旺,靜則自然內息?”
一放下石稱的瞬間,林意就感覺到自己右手整條手臂發熱,渾身鮮血的流動迅速洶涌起來。
幾乎就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右手便已經恢復如常。
“手提四百斤重物,這已經接近命宮中境的修行者的氣力了。”
林意雖然明知自己進境神速,但是這樣的試力結果也讓他自己咋舌。
“純粹的肉身氣力比不上修行者的真元諸多妙用,但是我力氣恢復得快,加上天辟寶衣,面對命宮中境的修行者,也應該可以勝出。”
當天對戰黑蛇王他其實也靠使詐,而且還有齊珠璣在旁牽制,但這過去不到一月時間,他就能夠戰勝比黑蛇王還要強出許多的修行者,一時間他頓時豪情萬丈,雙手便各自提起一個石稱,不停的煉起力來。
身體的這些細微感知讓林意確定,這大俱羅修行法修到這階段,已經是兩條路線的修行方式,一是這種劇烈用力,可以不斷提升肉身力量,而另外一種,是忘我冥思,身體很容易轉成自然內息,更多的提升神識感知。
簡單而言,動則練力,靜者煉神。
夜幕漸漸降臨,濃霧升起的水面上漸漸出現了一點火光。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一葉尋常扁舟上,出現在日間南天院天監六年生的船只停靠的河港內。
這名男子只是穿著尋常布衣,沒有任何侍從,也不見任何行李,只是舟中放著一柄雨傘。
然而不尋常人自然有不尋常的氣度。
當他出現的剎那,那名對著這里的安排有著諸多不滿的青年將領的雙瞳都有些微微的收縮起來。
在這名青年將領的感知里,這名中年男子體內的真元深厚如海,有一種可怕的氣息,從他的雙足下不停的往水面泛開。
這小舟上根本沒有任何用于劃船的槳,因為這名中年男子根本不需要。
這種小船對于他而言恐怕和一根木片沒有什么區別。
(今天應該還有兩更,我慢慢寫,大家不要催,更新的比較晚,大家明天早上看十分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