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林意狐疑。
齊珠璣語塞,片刻之后才搖了搖頭,道:“吃太多不好。”
“怎么可能,我反而氣力大漲,神清氣爽。”林意道:“我還最好能多吃一點。”
“那隨你。”齊珠璣也懶得管林意,自顧自洗漱去了。
林意洗漱完成,開始啃饃。
“這真是平凡之中見滋味,若是不這樣修行,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林意生機旺盛,身體的一切機能都大幅度提升,他嚼起這冷面饃,除了清甜滿口之外,連一種種谷物的獨特味道都感覺了出來。
這最為普通的蒸面饃,卻是硬生生被他吃出了一道大菜的味道。
“蕭素心,南天院三天兩頭就來一大鍋靈藥,其中有些靈材必須確保新鮮,我看南天院肯定有冰窖。今天你回來時,看看能不能幫忙問問教習,求些冰塊回來。”林意拜托蕭素心。
他是動起了分寒暑中“寒”的念頭,那些發熱的竅位他已經基本不需要外力,但既然用真元裹著熱力透體能做很好的引導,用真元裹寒氣入體自然也是一樣。
他打好了主意,若是今天葉清薇不來,那他就讓蕭素心幫他。
“要冰塊做什么?”蕭素心很奇怪。
林意也不能詳細說,只是道:“事關修行。”
“好。”蕭素心忍不住就想打聽一下他和葉清薇之間的事,但想到這終究是林意的私事,她還是忍住了,只是走出幾步之后,卻又忍不住輕聲說了一句,“你們...聲音輕點,外面山道上都聽得見,尤其是葉師姐,聲音太大聲。”
林意微怔,有些苦惱,道:“她老是情緒激動,我沒法控制她的聲音。”
齊珠璣已經走到林間,聽到這句話,他差點腳步不穩摔倒在地。
林意卻是很快靜下心來。
他的食量在不知不覺中也有增長,他將剩余的冷面饃消滅了大半,這才返回精舍之中打坐。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計算時間,只是順其自然。
“林意!”“林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之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
他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又是一聲大汗,只是這次渾身的汗水雖然粘稠,卻并不像上次那樣腥臭。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聽清藥師林外的確有人在喊他,而且聲音十分陌生,以前沒有聽過。
他有些奇怪,推門出去時,發現也已到傍晚,距離暮鼓響起也不遠了。
“何人找我?稍候片刻,我馬上出來。”
林意對著林外喊了一聲,藥師林外那人聲音頓止,顯然也是聽見了他的回應,只是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林意他是何人。
林意提了幾桶井水將自己全身上下又沖了沖,用布擦干,依舊將天辟寶衣穿在內里,然后套了件干凈衣服就往外走。
這天辟寶衣的確是寶貝,竟是滴水不沾,沖過之后用力一抖便十分干燥。
“這氣力增長可真是神速。”
不過此時林意腦海之中想著的卻全是有關自己修行,他方才單手提桶時,竟感覺裝滿水的水桶輕了。
這種進境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按理而言,只有修行者突然服用了什么靈丹大藥,一朝煉化,才會有這樣的突飛猛進之感。
例如“神力丸”“牛虎丹”,以及最出名的“人王丹”,都是煉化之后連肉身氣力都會迅速增長的靈藥。
但那些丹藥,珍稀程度也只比黃芽丹略遜一點,往往也都在朝中大將手中,到時候戰功封賞時,賞給得力的部下。
心中如此想著,林意一穿出竹林,就看到山道上站立著一名黃衫少年,看裝束和衣衫上有的五字標記,應該是天監五年的學生,和葉清薇是同一級的學生。
這黃衫少年五官俊美,而且明顯自身也極重視儀容,發絲梳理得一絲不亂,用一個白玉環箍的緊緊的,一絲亂發都不散落下來,而且衣衫也是極為整齊,一絲皺紋都沒有。
此時站在山道上,山風吹過,他衣衫微飄,倒是真正的玉樹臨風之感。
“師兄,不知你是?”林意不明對方來意,先行行了一禮。
這黃衫少年倒是怔了片刻,他是聽到些元狩等人和林意的事情,隱約聽說這一年的三名巡狩割竟然分了黃藤精舍,他又聽到說林意到了南天院之后一天都沒有去課堂上課,他這才來這里找找試試看,沒想到對方竟是真的從藥師林黃藤精舍中出來。
他的潛意識里,倒是希望聽到的都是不實之言,這一時發怔,心中有些失望。
“我姓陳,名寶蘊。”
片刻之后,他回過神來,面色漸肅冷,“是陳家的人。”
林意眉頭微蹙:“哪個陳家?”
陳寶蘊頓時氣結,也不廢話,寒聲道:“和陳寶寶保持距離,否則你很有可能有殺身之禍。”
“陳寶寶,原來是陳尚書令的陳家,你和陳寶寶是什么關系?”林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陳寶蘊冷笑起來,“我是陳念之子,是陳寶寶的堂兄。你能進入南天院,便是拜陳寶寶之賜,但你可知道,陳寶寶私自做了這樣的決定,甚至惹惱了尚書令,罰她去了北境思過。”
“是么?”
林意看著這名玉樹臨風的天監五年生,他認真起來,慢慢點了點頭,“看來陳寶寶為我這個好友的確付出了很多,但我只是不明白,我在南天院,她去了北境,似乎要有交集都難,你為什么還特意來說這些話語?”
“若是一直這樣不變,我自然無須特意找你。”陳寶蘊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然而南天院搬去北境,你若不收斂,或許便會糾纏陳寶寶,如此一來,家中也不滿意,而你則恐怕也惹來無妄之災。”
“靈荒已至,像你這種人,即便進了南天院,除了南天院提供的一些基本修煉所需之外,根本都不可能得到任何一顆精進修為的丹藥,恐怕過不了一年,也會遠遠落在人后。”頓了頓之后,陳寶蘊又反問了一句,“林意,你知不知道我陳家最擔心的是什么?”
林意道:“什么?”
“擔心她再被你鬼迷心竅,連要給她的靈丹都給了你,她自己前途堪憂!”陳寶蘊冷笑道:“她不是還給了你一顆黃芽丹?”
“放心,我不需要這類靈丹。”林意很能理解,所以真誠道:“你們擔心的這種情況不會出現,更何況我是她好友,她有事,我也會舍命相幫。”
“你和她不同,你已非當年的林將軍之子,你的命輕如浮萍,但她卻注定應該是這世上最重要的角色之一。”陳寶蘊搖了搖頭,“你不要自誤。”
“我好像不能答應你。”林意突然笑了起來。
“嗯?”陳寶蘊根本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回答,而且還能笑容燦爛。
“因為我太了解她,如果我答應你這樣,她一定會很不開心,說不定會氣出病來。”林意直視著他,道:“作為朋友,我不能讓她這樣不開心。”
“更何況,院中不是說不允許用家世壓人嗎?”林意也頓了頓,然后接著道:“不是說萬一有學生用家世壓人,別的學生便都會群起攻之嗎?”
“那只是針對一般學生,這對陳家無效。”陳寶蘊淡淡的笑了起來,“我看你還是不明白,所以應該有必要教訓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