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江宅里的江楓已經制作好了血咒之術所需要用到的“咒血之印”,接下來就只需要等待夜深,皇甫家和蕭家守衛松懈的時候,再把這個“咒血之印”打入蕭定山和皇甫極的身體里。
一旦血咒之術正式開始施行,除非是江楓自己愿意解開,否則天底下無人能解。因為血咒之術的原理,就是取自己的血制作成符印,把詛咒封入那符印當中。
除非是施術人愿意放棄詛咒,否則就算是施術人死了,詛咒也會繼續運行下去,不死不休。
然而在這同樣的時間里,一架從嶺南飛往燕京的民航飛機真在空中飛行著。
飛機上,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從他上飛機那一刻,他的眼睛就一直閉著,沒有睜開過。不過從他的姿勢上看,他一路上并不是在睡覺。因為他一直腰桿都挺的筆直,保持著標準的坐姿。
男子看上去大約二十六七歲左右,劍眉星目,鼻挺唇薄,有著一張十分俊朗的臉。
他右手手中一直都拿著一塊透露著古樸氣息的羅盤,羅盤也就成年人巴掌大,底座似乎是用紫玉制成,看上去十分精致。
見到男子醒來,坐在他身旁的一個中年》男人頓時笑了笑,沖著他問道:“兄弟,你是算命的?能不能給我算算?”
男子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老鼠為什么會飛?”
“啊?老鼠會飛嗎?”中年男人一頭霧水。
男子自問自答:“因為它吃了仙丹。”
中年男人:“…”
“那蛇為什么會飛?”男子再問。
中年男人試探著回答:“因為…它也吃了仙丹?”
“因為蛇吃了老鼠。”男子回答以后,明顯還丟給了中年男人一個鄙視的眼神。
他又問了一句:“為什么老鷹會飛?”
中年男人立刻篤定地回答:“這個我明白了,因為老鷹吃了蛇!”
男子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中年男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老鷹本來就會飛。”
“你…”慘遭嘲諷的中年男人氣得臉都白了。
他有些憤怒的對男子說道:“我找你算命,你算就是算,不算就是不算。扯這些東西干嘛。”
“我算命有三不算。第一蠢貨不算,第二小氣的人不算。”
“哼!”
中年男人一聽,氣得有想打男子的沖動。可不是嘛,男子那幾個問題先把中年男人定義成了“蠢貨”。然后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又被他定義成了“小氣的人”。
這放在誰身上,恐怕都有想要打人的沖動吧。
不過中年男人估摸著自己的戰斗力恐怕不比男子高多少,所以最終還是強行忍了下來。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也是自討個沒趣,自己本來就不信那些算命先生的滿口胡謅,干嘛要主動去找這乳臭未干的小子算命。就算他真是算命的,這么年輕應該也沒什么本事。
中年男人正這樣想著,走道對面,與他們這兩人座相鄰的兩人座上,其中一人問那年輕男子:“你剛才不是說有三不算嗎?那第三個不算是什么?”
年輕男子沉吟片刻,這才淡淡回答:“將死之人…不算。”
他這話剛剛說出口,廣播里面立刻傳出乘務長悅耳的聲音,通知所有乘客做好準備,飛機即將降落。
中年男人原本被年輕男子那第三個不算給氣的夠嗆,不過聽到這飛機即將降落的廣播后,他也就不再和年輕男子一般見識了。
飛機在燕京都國際機場降落,男子和中年男人各自下飛機,從通道走出飛機場。
兩人之間的矛盾和交集,至此也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中年男子出飛機場的時候,恰好看見年輕男子上了一輛特制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暗嘆還好自己剛才在飛機上沒有對他動手。
不過很快他又對著那車尾啐了一口,罵道:“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嘛,拽什么拽。現在這他娘是什么世道,算命的也這么有錢。老子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每天出差不說,老婆還在家里偷人。我…”
中年男子碎碎念之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到了馬路中間。
直到“嘟嘟嘟…”,汽車鳴笛的聲音不斷響起。
中年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他扭頭一看,一輛快奔馳的汽車已經迎面朝他撞上來。
“砰!”中年男人的身體被撞飛,拋得老高然后才落在地上。
落地以后,他人明顯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
與他同乘一架飛機,在飛機上還問那個年輕男人,第三個不算是什么的男子看到這一幕,頓時嚇的渾身顫抖。
同樣,勞斯萊斯上。
曾經說過“三不算”的年輕男子似乎有感應一般,回頭往車子后面看了一眼。
這一眼恰好看見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體從空中掉落下來。
年輕男子嘆息一聲,搖頭自語:“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
坐在他身旁的皇甫逸陽不太明白年輕男子為什么會突然有此感慨,他笑著對年輕男子說道:“感謝大師前來相助,不知道大師怎么稱呼?”
“你不必謝我,皇甫長老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人。他出了事,即便沒有師尊的吩咐,我也一定會來的。我叫殷詩洲,雖然看著年輕,但年紀應該癡長你幾歲,你叫我一聲‘殷大哥’不會吃虧的。”
“是,殷大哥。”
皇甫逸陽見殷詩洲如此好說話,頓時松了口氣。
燕京都國際機場離皇甫家所在有一段距離,車子抵達皇甫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殷詩洲在皇甫逸陽的帶領下,來到了皇甫極休養的房間。
見到皇甫仁和他們幾個以后,皇甫逸陽趕緊為眾人相互做了介紹。殷詩洲簡單跟他們幾人客氣了一下,然后便去查看皇甫極的情況。
他抓著皇甫極的手把了脈,大約有近五分鐘左右的時候,殷詩洲眉頭皺了起來。
“怎么,殷大哥,是不是我父親他情況很糟糕?”皇甫逸陽有些焦急地問。
殷詩洲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道符紙。
符紙一抖,立刻無火自燃。然后火焰消去,符紙竟然變成了一顆碧綠色的丹藥。
殷詩洲把丹藥遞給皇甫逸陽,“喂給皇甫長老,不用給水,這藥入口即化。”
“是,謝謝,謝謝殷大哥。”
皇甫逸陽趕緊把藥接過去。
站在一旁的皇甫雨落問殷詩洲,“殷先生,我父親身體情況究竟怎么樣?能不能給我們說說。哪怕很嚴重,我們也想知道,也好心里有個準備。”
“恰恰相反。”殷詩洲一句話,瞬間讓皇甫仁和他們四兄妹都愣住了。
“皇甫長老的身體并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只是因為他被人威壓過重,以致心神崩潰。”
“威壓過重?”皇甫逸陽眼睛瞪圓。
也許其他人不明白威壓是什么意思,但他作為一個修行之人,自然是清楚的。
所謂“威壓”,等于是強者的氣場。
這個氣場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只要你看見他了,那你就已經受傷了。
因為他所處的位置,威壓無時無刻不存在著。
所謂“威壓過重,以致心神崩潰。”這是殷詩洲說的官方語言,如果要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那就是…“被嚇破膽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把皇甫長老威壓成這樣?”
殷詩洲低聲自語著,心里在想,自己的師尊如果全力放出威壓,能不能把皇甫極嚇成這個模樣。
但越想殷詩洲越心驚,因為他基本能夠確定,皇甫極一定不會被自己的師尊嚇成如此模樣。
要知道,人家皇甫極可是擁有“三界之眼”的人。
服了殷詩洲的藥,皇甫極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皇甫逸陽問殷詩洲:“殷大哥,我父親要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只需要我給他輸入一道元力他就能醒來,但我覺得還是暫時等一下為好。”
“為什么?”皇甫雷不解地問。
“不是有人給皇甫長老施了‘魂絲繞’嗎?如果我現在讓皇甫長老醒過來,那個人就會知道皇甫長老已經醒了。”
“知道又怎么樣?”
“你笨就別說話!”皇甫仁和沒好氣地瞪了皇甫雷一眼,“人家殷先生的意思還不夠明顯?”
“父親身上的魂絲繞被殷先生的師父給破解,對方肯定會再來對父親不利。我們讓父親暫時再昏迷一下,再布下天羅地網,等待那個人來對父親不利。然后我們…”
“明白了明白了,然后我們再甕中捉鱉。”
皇甫雷恍然大悟。
皇甫雨落直接問殷詩洲:“殷先生,你需要多少人配合你?我現在就給你調人。武器之類的也可以隨便說,飛機坦克可能很難有。但是地雷、加特林重機槍這些都可以調來。”
殷詩洲看著皇甫雨落微微笑了笑,淡淡說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