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一聽心里就一喜,聽這聲音分明是年紀比較大的人的聲音,很可能就是當年的那位榕樹村的村支書,雖然張文偉說榕樹村人的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幾歲,而那怪病的發病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但也不排除有特例存在,如果這答話的老人正是當年的那位榕樹村的村支書,他能活到現在,說明他并沒有染上那怪病,沒準要找到治愈榕樹村人怪病的方法就得著落在這位老支書身上了。
不等段昱回話,一旁的蔣方勁已經興奮地搶先對門內喊話道:“是朱老支書嗎?我是當年跟省里來的醫療隊一起來的小蔣啊!您還記得我嗎?剛才說話的是我們鎮新來的段鎮長,段鎮長很關心你們榕樹村的情況,親自來看你們了!你趕緊開門吧!…”。
門內沉默了一陣,粗聲粗氣道:“我不記得了,我們不需要什么鎮長書記的關心,你們快點走吧,要不然死在這里都沒人埋!…”。
雖然屋內的人否認認識蔣方勁,但他話語里透露的信息說明他正是當年的那位榕樹村的村支書,所以雖然他語氣不善,段昱卻是不怒反喜,自然不肯就這么離開,和聲和氣地道:“朱老支書,我是甜水鎮鎮長段昱,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了解榕樹村的情況的,世上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我們一起來想辦法,一定能治好榕樹村人的病!一定能讓榕樹村人過上好日子!…”。
哪知段昱這么一說,屋內的朱老支書卻火了,怒道:“誰說我們榕樹村人有病?!我們沒病!我們也不需要任何人關心,你們快點走,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蔣方勁見這朱老支書如此態度也火了,怒道:“朱支書,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啊!段鎮長冒著生命危險來看你們,那是你們榕樹村的運氣,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遇上這么一個好鎮長呢!段鎮長,我們走吧,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段昱朝蔣方勁擺擺手,繼續朝門內和顏悅色道:“朱老支書,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應該放棄不是嗎?再說現在不比以前了,科學技術這么發達,醫療手段也比以前先進了,連癌癥都能治愈了,我相信一定有辦法治好榕樹村人的病的!…”。
或許是被段昱的話打動了,不一會兒,“吱呀”一聲,門開了,出來一個滿臉皺紋佝僂著背的老人,想必就是那位朱老支書了,借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屋內的擺設簡陋而又凌亂,因為長期不通風,屋內的氣味很難聞,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朱老支書從屋內提了三把竹椅放到門外,把門又重新帶上了,有氣無力地道:“我們這里的水估計你們也不敢喝,我就不給你們倒水了,屋里有病人,咱們就在門外聊吧…”。
段昱打量著這朱老支書,他身材干瘦,一臉苦相,滿臉的皺紋如刀刻一般,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得多,不過他的皮膚上并沒有如段昱之前看到的那些村民一樣有恐怖的紅斑,也沒有潰爛,說明他的確沒有染上那種怪病。
“朱老支書,我看你身子骨還不錯嘛,今年高壽啊?家里還有什么人啊?”段昱并沒有馬上詢問怪病的事情,而是和這朱老支書拉起了家常。
那朱老支書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唉聲嘆氣道:“我今年六十二了,老伴得那怪病已經走了好多年了,家里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得了那怪病,現在躺在床上等死,我只恨老天爺咋不讓我兒子的病發到我身上,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親人一個個地走!…”說到最后,他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段昱心里也頗感凄然,連忙勸慰道:“朱老支書,您別太傷心了,既然您沒有得病,就說明這病有得治!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正確的辦法,您能詳細給我介紹一下這病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嗎?村里像你這樣沒有得病的村民有多少?…”。
或許是段昱的話讓朱老支書看到了希望,朱老支書混濁的眼球突然有了光亮,嘆了一口氣道:“這該死的怪病從我爺爺那輩起就有人得了,只是那時候發病的沒有現在這么多,發病也發得遲些,一般要到五十幾歲才發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這些年這病越來越發得早了,我兒子三十出頭就發病了,我女兒二十三歲就發病了,全村人沒發病的加我在內只有十幾個人!…”。
段昱眼中精光一閃,轉頭對一旁的蔣方勁道:“方勁,這個我是外行,你是學醫的,你來分析一下看看,既然朱老支書他們這十幾個人沒有得病,是不是就意味他們的身體內存在著能對抗這種病的抗體,如果我們能找到這種抗體,這種病就應該有救了!…”。
蔣方勁搖了搖頭道:“這個還真不好說,朱老支書他們沒有得病可能得原因很多,比如有可能是他們無意中吃了某種東西恰好能抑制這種怪病,或者是他們身體的抵抗力特別強,人體太復雜了,很多奧秘以我們現在的科學都無法解釋,要找出他們沒有患病的原因實在太難了,而且就算是他們體內存在一種能對抗這種怪病的抗體,要把這種抗體從他們身體里提取出來也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呢!…”。
段昱用力一揮手道:“我知道這很困難,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應該放棄!…”說著段昱又轉頭對朱老支書道:“朱老支書,病魔并不可怕,只要我們有戰勝病魔的決心,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一起找出能治好這種怪病的辦法!…”。
那朱老支書卻顯然不那么樂觀,搖了搖頭道:“沒有用的,當年派了好多大夫來我們村里給我們看病,結果連給我們看病的大夫都死了,這是老天爺要滅我們榕樹村呢!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