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愛民一看就氣不打一處出了,指著段昱怒斥道:“段昱,你是怎么回事?我上次已經警告過你了,你怎么又打人呢?你看你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你眼里還有沒有上級?!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段昱慢悠悠地抬起頭,冷笑道:“上級?我眼里的上級是關心、愛護下屬的,而不是用過就丟,刁難下屬的,劉鄉長一定對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失望吧,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現在我才知道我過去那么拼有多傻!…”,段昱越說越激動,最后差不多是吼出來了,把這些天積壓在心里的憤懣都吼出來了。
劉愛民想不到段昱居然會這樣直斥其非,滿臉脹得通紅,氣得手直抖,指著段昱惱羞成怒道:“你…你簡直無可救藥!我…我要嚴厲處分你!…”。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劉鄉長可真是公正嚴明啊,大義滅親,對自己的老下級也毫不講情面,不過我覺得小段說得很有道理,沒道理處分他啊!…”,卻是丁保國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說著丁保國走到王有財面前,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死不了吧?死不了就趕緊站起來,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沒本事就少到處惹事生非,自取其辱!…”。
王有財一下子愣住了,他想不到丁保國居然不幫自己出頭,反而當著段昱的面呵斥自己,他甚至忘記了叫疼,只是呆呆地望著丁保國。
段昱也感覺十分意外,本來他已經做好了挨處分的心理準備,大不了就不干了,現在他有了這么多錢,完全可以有更多的選擇,看著臉痛得有些扭曲卻只是直愣愣地望著丁保國的王有財,他突然起了一絲惻隱之心,劉愛民和丁保國在某種意義上是同一種人,而他和王有財都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想到這里,段昱就主動上前扶起王有財,抓住他的手腕又是輕輕一扭一送,“咔嚓”一聲,王有財脫臼的胳膊就復位了,突然就不疼了。
丁保國立刻贊賞地指著段昱對王有財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大度,有財你真應該好好跟小段學學,不要總小雞肚腸的,連張縣長都說小段人才難得,人才嘛,總是有點脾氣的,我們要多包容,而不是打壓!…”。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丁保國不但沒有批評段昱,反而表揚起他來了,劉愛民心里更是很不是滋味,丁保國這是擺明了挖自己的墻角,不顧一切地拉攏段昱,不禁也有些后悔,剛才不該對段昱口出惡言,這樣豈不是把段昱逼向丁保國那邊嗎?!
但這時劉愛民已經騎虎難下了,要處分段昱的話已經說出口了,現在丁保國卻出面回護段昱,自己反倒成了惡人,只得冷哼一聲,訕訕地拂袖而去。
劉愛民一走,丁保國就揮揮手道:“沒事了,沒事了,都該干嘛干嘛去!”,那些鄉政府干事們都很怕丁保國,趕緊重新回到座位上去辦公了,丁保國又親熱地拍了拍段昱的肩膀道:“小段,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來到丁保國辦公室,丁保國就故作惋惜地道:“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小段,我真替你不值啊,沒有你,哪有劉愛民的今天啊?!劉愛民這才剛剛得了一點勢,就把你一腳踢開了,這樣的人也太不是東西了!怎么樣?我上次對你開的那些條件依然有效,只要你肯幫我,我馬上提拔你當辦公室主任!…”。
段昱早猜到丁保國會對他說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承認我過去很天真,跟錯了人,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就一定要跟你,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與謀!我只能辜負丁書記的一片好意了!…”。
丁保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陰測測地道:“那你就是不識抬舉羅!我勸你還是再好好想想!把書記、鄉長都得罪了,你在回龍鄉還有立足之地嗎?!…”。
段昱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丁書記,我要是你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現在劉鄉長在回龍鄉已經可以和你分庭抗禮,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豈不是浪費精力嗎?把我逼急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丁保國陰沉著臉想了想,覺得段昱說的也有道理,段昱能不能為自己所用不重要,只要段昱不為劉愛民所用就行了,而且段昱好歹也是在張可凡那里掛了號的人,自己如果做得太過分,段昱跑到張可凡那里去告自己的黑狀就不好了,留著段昱,自己還可以借他打擊劉愛民的威信,剛才劉愛民不就被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嗎?
想到這里,丁保國就又換上了一副笑臉,點了點頭道:“小段,你確實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幫著劉愛民對付我,我絕不會主動找你的麻煩,當然你最好也別來找我的麻煩!…”。
就這樣,段昱成了回龍鄉政府一個完全邊緣化的人,丁保國和劉愛民都對他不管不問,但也都不會主動來找他的麻煩,生怕把他逼到對方的陣營中去,而王有財、韓子喬之流也不敢來招惹段昱,連自己的后臺老板都對他有所忌憚,被他打了可是白打了,還是別自找沒趣了。
段昱也樂得沒人管,他現在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混日子,他甚至有了放棄仕途,跟著蔣曄去經商的想法,不過后來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卻將他再次卷入了回龍鄉的政治漩渦!
這一切還得從一個大家可能遺忘了的人說起,這個人就是失蹤已久的原鄉農技站站長黃愛文,當初黃愛文把泡過藥水的種子給了段昱,害怕東窗事發,就趕緊偷偷跑路了,但他跑得太匆忙,身上也沒有帶太多錢,只得去粵州投靠自己一個在粵州打工的遠房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