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領導當專職司機的都是人精,只從謝少龍和他母親親自送段昱下樓這一點來看,那司機馬上意識到這個年輕人不簡單,連忙把車后座門打開,滿臉堆笑地請段昱上車。
“小陳,你把這位小段同志送到汽車站去!”謝少龍揮揮手道,他母親則依依不舍地拉著段昱的手,一個勁地叮囑他下次到省城一定要到家里來吃飯,這也讓那司機對段昱的身份更加地好奇,能搞定謝少龍就很不易了,能讓老太太這么熱情就簡直是奇跡了。
“段領導,您是謝廳長的親戚啊?”一上車,那司機就開始小心翼翼地套段昱的話。
“也不算…”,段昱對;..這司機那天狗仗人勢的嘴臉記憶猶新,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了,漫不經心地隨口道。
那司機看在眼里就更覺得段昱有些高深莫測了,心里越發惴惴不安起來,忙不迭地道歉道:“段領導,那天我對您態度不太好,您可別見怪啊…”。
段昱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分,正所謂閻王好找,小鬼難纏,真把這司機得罪狠了,在謝少龍面前進讒言,節外生枝就不好了,就笑笑道:“陳哥,你這么說就見外了,那天的事我早不記得了,再說我也不是什么領導,你叫我小段就好了…”。
那司機大喜過望,拍著胸脯道:“段老弟,既然你看得起你陳哥,今后有什么事你打個電話,不是吹牛,你陳哥我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接下來那陳哥就開始大吹特吹起來,說有一次他開車陪謝少龍去麗山市辦事,那次他們開的是一輛套牌軍車,但軍牌是真的,省警備區司令員親自批的牌照,到麗山市后麗山市市長高顯路請謝少龍吃飯,他先吃完了下樓坐在車上等謝少龍下來,恰巧麗山軍分區糾察隊出來查套牌軍車,看到他開的軍車卻沒穿軍服就過來盤問,本來如果他解釋幾句估計也就沒事了,可他看那糾察隊長態度不好也就來了脾氣,直接跳下車,把車鑰匙對那糾察隊長一扔,囂張道:“有本事你把車扣了啊,我保證待會讓你乖乖地送回來…”。
那糾察隊長也是個愣頭青,見陳哥態度這么強硬,還真的把車給扣了,陳哥不慌不忙地上了樓,對正在和高顯路吃飯的謝少龍道:“老板,今天回不去了,車讓麗山軍分區的糾察給扣了…”。
謝少龍也zhīdào那輛車是套牌軍車,倒沒說什么,高顯路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市長也沒面子,就馬上當著謝少龍的面給麗山軍分區司令員打電話,麗山軍分區司令員也是市委常委,市長打電話了這個面子必須給,立刻命令糾察隊把車送回去了,還讓那糾察隊長給陳哥道了歉,最后高顯路的秘書還把他悄悄拉到一旁,送了他一張購物卡,讓他下次再yǒu侍別再往老板們那里捅,yǒu侍找他辦就好了。
段昱聽了暗暗好笑,這種狐假虎威的丑事這陳哥還把它當成什么豐功偉績來講,足見這人膚淺得很,不過這也是大多數領導司機的通病,這些領導司機往往文化素質不高,又給下面的干部一奉承,往往就不zhīdào自己是誰了,這種人最不能得罪,得罪了他給你使起絆來比誰都狠,所以段昱也不得不敷衍地夸了幾句陳哥有面子,讓他越發得意了。
那陳哥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有面子,專門當著段昱的面給汽車站的站長打了個電話,汽車站也是屬于交通系統的,那站長平時想巴結陳哥還巴結不上呢,接到他的電話,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到汽車站門口等,讓陳哥把車子直接開進了汽車站內,車票也讓手下打好了送了來,這樣段昱就直接在站內上了車,不過他還是堅持把車票錢付給了那站長。
段昱不zhīdào他因此又躲過一劫,周不桐狠了心一定要找到他,黑白兩道都發了話,所以汽車站附近的混混和警察都瞪大了眼睛在守株待兔呢,沒想到段昱卻是直接進站上了車,就這么錯過了。
回到回龍鄉,劉愛民一見到段昱就好一通抱怨,說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等段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劉愛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任縣長親自出面連謝少龍的家門都進不去,段昱居然去跳了幾場廣場舞就把這件難若登天的事搞定了!
“哈哈,小段,你可真是一員福將啊,這件事辦成了,可真是功德無量啊!…”,劉愛民興奮得手舞足蹈道。
當天劉愛民就去找縣長張可凡匯報了這件事,張可凡聽了也有些將信將疑,畢竟謝少龍的不好打交道是出了名,尤其是對曲龍縣的干部成見很深,怎么kěnéng這么容易就被說服了呢?不過他也意識到這對自己是個很hǎode機會,這么多任縣長都沒辦成的事,如果在自己任上辦成了,無疑是一項耀眼的政績,所以他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專程去拜訪了謝少龍。
結果謝少龍不僅熱情地接待了張可凡,還專門請張可凡吃了飯,表示今后會大力支持曲龍縣的交通建設,吃飯的時候謝少龍還特別提到了段昱,說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也讓張可凡第一次真正對段昱這個名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省里要撥錢修路的消息很快在回龍鄉傳開了,回龍鄉的老百姓聽到這一消息自然是歡欣雀躍,對于出勞力修路的事也十分踴躍,基本不用怎么動員,各個村的村支書都拍了胸脯說絕無wèntí,修路是造福全鄉的大好事,誰要在這個時候掉鏈子,鄉親們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這件事使得劉愛民在回龍鄉的威信再次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鄉干部都在議論這件事,他們并不zhīdào這件事背后的曲折,所以都認為這件事是劉愛民的功勞,認為劉愛民不僅在縣里有關系,就是在省城也有關系,才能把久批不下來的修路款給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