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白首閣主
上次我進入劍閣取神月尺的時候驚鴻一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現在倒是多看了幾眼，格外驚艷，雖然穿著青色道袍，十分素雅，但卻難掩長袍下的動人線條，風姿綽約，一雙美眸透著仙韻，有種出塵的感覺，仿佛被她看上一眼，整個人心靈都被洗滌了一番。
這女人是誰，來頭肯定不得了！
“你是？”
她似乎也有些意外，靜靜的問道。
她渾身都透著上位劍圣的超凡氣息，不可能洞悉不到外界書院里的一切，而之所以這樣問，說明她真的沒有見過我，也證明劍閣與外界是被完全隔離的，內中的人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發生的一切，以至于就算是上次白鹿書院幾乎淪陷，但這些鎮守者依舊沒有出動，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個解釋了，唯有劍閣被攻破，他們才會出手，保護書院，他們是白鹿書院、天風書院的最后一道屏障。
“步亦軒。”
我靜靜的看著她，也有些訝然：“您是怎么會也擁有圣女寶劍？”
她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淡雅的一笑，說：“如果你是步亦軒，那你就應該叫我一聲師叔了。”
“啊，為什么？”
“我叫東方星月，上官紫易的師妹。”
“真的是師叔”我急忙單膝跪地：“弟子參見星月師叔。”
“免禮。”
東方星月笑意柔和，道：“我聽說過你，師姐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真是不錯。”
“師叔，您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心頭有些茫然，以東方星月的實力與道行，只要走出劍閣，至少也是一位宮主級別的存在，根本沒有必要留守在劍閣這片孤寂之地，讓她的年華與美貌忍受這風華枯萎的痛苦。
東方星月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你不懂，師姐繼任院主之后，我也曾經當過圣女，不過書院分為明暗兩處，師姐在明，需要一人在暗，所以我選擇了退位，進入劍閣，鎮守在這里，一旦書院有需要，我可以隨時出山。”
我心底生出敬意，道：“那真是委屈師叔了，對了，東方這個姓氏在上界很少見，師叔不會是”
“你猜對了。”
東方星月充滿韻味的一笑：“我是東方皇族的皇女，不過當我選擇白鹿書院之后，已經褪去了凡俗的身份，只是白鹿書院的一位鎮守者、飄渺大道中的一粒星塵罷了，微不足道。”
我心頭敬意更濃，東方星月的心境倒是十分包容，一個人在這里忍受千百年的痛苦不說，還能做到這種看透，實在難得。
“好了。”
東方星月站起身來，長袍之下，曼妙的身段曲線一一呈現，十分動人，笑著說道：“你是來挑戰劍閣的吧？”
“嗯。”
“一口氣直接殺到劍閣八層，相當不易，不過師叔可不會放水，唯有擊敗我，你才有資格去九層挑戰更強的鎮守者。”
“好，那就請師叔賜教了。”
“來吧。”
東方星月是一位上位劍圣，其實力絕不在李楓年之下。
而且，東方星月使用的劍法不但有天風古經的古劍道，也有東方家的神焰劍法，變幻萬千，起初數十招直接就把我壓制得幾乎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了，過了五十招，終于以戰場掌握的技巧挽回了一些主動，隨后施展白鹿劍法與她交鋒。
“師姐的劍道？”
東方星月微微一笑，長劍直刺而出，劍光銳利，光芒充滿了世界。
我哪兒敢大意，真羽劍界領域完全撐開，真龍術、鳳凰法都用上了，依舊無法壓制住東方星月的招式，誠然，她的修為絕對在李楓年之上，不愧是白鹿書院曾經的圣女！
“你還是動用圣墟之火吧，不然就要輸了。”
東方星月提醒道。
“好，師叔小心了！”
我雙臂輕輕一振，頓時一縷縷世界之火在劍刃上流動，滔天而起，直接就將東方星月攻出的神焰劍法法相給吞噬了大半，并且不斷蔓延，開始扭轉形勢，反向壓制東方星月的力量，不過這還不足以擊敗她，一聲低喝，萬物劍心深處的洪流涌動起來，直接就動用上了劍道萬古的力量。
“啊？！”
東方星月檀口微張，看得目瞪口呆，一雙美眸中充滿了驚嘆感，就連手中的寶劍都停止了攻伐，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這一劍的演化，她已經放棄再戰下去了，而我則也沒有出手傷她，反倒是放慢了劍道的演化，將我從凡人書、萬物圣墟中領悟到的劍道萬古洪流規則一一呈現在東方星月面前，毫無保留。
一時間，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東方星月明明是長輩，是師叔，但此時卻像是一個好學的弟子一般呆呆的看著我演化劍道萬古的玄機，一雙美眸看得相當入神，直到我將這一道洪流的規則真意完全緩慢演化了一遍之后，她立刻閉上了眼眸，跪坐在地。
“師叔”
她紅唇輕啟：“小軒，謝謝你，你過關了，去第九層吧。”
“是，多謝師叔。”
東方星月是一位上位劍圣，距離封號劍圣僅差一步，而差的這一步恰好就是劍道萬古，只要領悟劍道萬古就能踏入封號劍圣境界，所以對于東方星月而言，我所演化的劍道萬古就像是干旱了十年的大地遇到一場甘霖般，她的表現近乎于貪婪，但卻很容易理解，這是修道者的一種癡狂，而且，一旦突破，白鹿書院就多了一位封號劍圣師叔，好事一件。
踏著木板臺階，走上了九層。
劍閣最后一層，按照以往的規矩，只要過關九層，就算是走完了劍閣所有的路，就是被兩大書院認可的劍圣級弟子了，當然，能走過這一步的，暫時還沒有，就算是李清音似乎也還沒有突破第九層，沒有得到兩大書院的認可。
腳下，木板上銘刻著密密麻麻的儒道文字，看得我微微有些心驚，直到走出地平線，看到坐在九層中心的鎮守者之后，更是怔了怔，那是一位坐在椅子里的老人，一頭銀絲，他的雙腿已經消失，斷腿處充滿了腐朽、枯萎的氣息，甚至還有一縷縷讓我感覺十分不適的力量在涌動，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似乎是一種詛咒。
這是一位被詛咒者？
修煉到圣者境界的人，可以通過圣藥、規則來完成肉身重生，不可能出現斷了腿就無法修復的情況，但眼前的這位老者卻不同，他的下身幾乎都被詛咒規則所繚繞，雙腿無法重生，這也是他坐在可移動的椅子里的原因，缺少雙腿，規則不全，就連飛行都困難了。
“前輩，你”我皺了皺眉。
“你是步亦軒吧？”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著一縷古韻，道：“我等你很久了，李清音、林慕昭兩個小丫頭沒有資格擊敗我，書院的年輕一代里，就只有你最有可能了。”
我望著他的斷腿，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
他猛然大笑起來，聲如洪鐘，道：“老頭子雖然腿斷了，但持劍的手卻沒斷，步亦軒，你不會以為自己打敗我，會勝之不武吧？”
我微微一怔：“咳咳，確實有這點想法。”
“你放心！”
老者手掌輕輕一揮，頓時一柄古劍落入掌心，同時一道道洪流涌動起來，氣息壓迫感開始變得恐怖了起來，那分明是劍道萬古的規則力量，他果然是一位封號劍圣，只不過是一位“實力打折”的封號劍圣罷了。
“前輩，您是？”動手之前，我依舊有些猶豫，要問清楚。
老者頷首：“我名白首，天風書院長老閣的閣主，在四百年前與邪靈的一戰中失去了雙腿，同時身中詛咒，這種詛咒乃是一種源自于死亡規則的枯萎詛咒，但多虧了寧道泫、斷井漁兩位老院主以靈藥相救，每個月為我治療一次，這才保住了一命，但詛咒終究不可徹底驅除，也只能如此了。”
說著，他又朗然笑道：“剛好，如今我的實力只存留了五成，可以作為年輕弟子的試金石，只要擊敗我，就有資格當下任院主。”
我不禁咋舌：“劍閣的初衷只是選拔劍圣罷了，怎么現在又變成選院主了。”
白首閣主笑道：“劍閣內的諸位鎮守者實力都有提升、突破，所以在李清音、林慕昭挑戰劍閣的時候，眾人都壓制了修為，只以三到五成的實力接受她們的挑戰，而你則不同，你是擁有一品圣墟之火的人，二位老院主已經知會了我們，必須全力施為。”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兩位師祖還真是疼我啊”
白首閣主也笑了：“是啊，他們從未對哪個弟子那么‘狠’過，步亦軒，別說那么多了，出手吧，老朽想看看你這個剛剛踏入圣榜前二百名的少年人杰到底強到了什么地步！”
消息傳得那么快，就連深藏劍閣中的鎮守者都知道我位列圣榜了。
白首是封號劍圣，不得不正視他的實力。
我緩緩拔出仙骨劍，一位封號劍圣，就算是只有一半修為，但依舊是一個超級恐怖的存在，這一戰，就當成是自己的一場生死歷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