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黃牛黨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原東山省省委書記韓永河，因為包庇侄子韓德新而提前退休，結束了他的政治生涯。一生清廉的老書記，卻在即將到站的時候，晚節不保，實在是令人惋惜。

　　據調查，韓永河也是最近才剛剛得知，他侄子弄的那個采石場，竟然是個金礦，雖然含金量不高，但那畢竟也是金礦啊。他已經狠狠訓斥了韓德新一頓，讓他盡快把手續補辦上，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查出了一樁大案子。

　　當得知韓德新和楊明亮兩人囚禁、殺害了幾十個人，老書記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本來，這個案子他并不知情，即便是受處分，也不會那么嚴重，是老書記主動提出要退休，好好歇一歇的。

　　而這其中的內幕，就只有兩個人知道，其中之一韓永河，另一個就是即將走馬上任的蕭景生。韓永河向組織推薦了蕭景生，條件是，蕭景生盡量高抬貴手，減輕一些對韓德新的量刑。

　　老書記的面子得給，而他給出的條件，也足以讓人動心了。無論從哪方面，蕭景生都無法推辭，而有了韓永河的推薦，蕭景生的任命很快就會下發，在最近的幾天內，他就要離開燕京，到東山省政府工作了。

　　因為這個消息，張強更加熱絡了，在卞奎家里，和楚凡喝了個酩酊大醉，差點以兄弟相稱了。楚凡看得出來，張強的官癮很大，他對自己這么熱情，固然是因為自己救了他的緣故，但真正讓他這樣主動巴結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強大背景。

　　試問，背后要是有省委書記罩著，那這一路還不平步青云，擋都擋不住？

　　晚上，張強喝多了，就留在卞家，反正卞家新蓋的小樓，房間眾多，隨便收拾了一間客房給張強夫妻居住。楚凡幫著把張強扶到床上，梁曉萍給丈夫脫了鞋子，蓋上被子，轉過頭感激的說道：“楚凡，謝謝你了。”

　　“自家人不用客氣。”楚凡拉過一條凳子在床邊坐下，認真的說道，“小姨，但有個事情，我想你明天轉告小姨夫。”

　　“你說！”

　　楚凡停頓片刻，說道：“我看得出來，小姨夫的秉性純良，為人正直，說實話，這樣的人在官場很不好混，容易得罪人，被人排擠在圈子外，得不到重用。”

　　“但是，小姨夫對做官的熱情很高漲，我就怕他將來，太熱衷于名利、地位，走錯了路。”楚凡正色道，“雖然，有我這方面的關系，他能得到很大的關照，可我要把丑化說在前頭，如果小姨夫打著我的幌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到時候，您可別怪我冷血無情。”

　　梁曉萍連忙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監督他，他要是敢走歪路，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楚凡的臉色緩和下來，笑著安慰道：“您也別太緊張了，我就是提前打個預防針，有些時候，不是你想貪，而是有人一個勁往你手里送錢，甚至你不收都不行。在這個時候，你們要是無法解決了，找我、找輕舞，都可以。”

　　“嗯，我明白了。”

　　“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就回川省了，你們什么時候有時間了，可以去川省玩玩，我全程奉陪。”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楚凡吃著小翠蒸的蟹黃包，喝著魚肉粥，味道還真不錯，就一個字——鮮！

　　在楚凡快要吃完的時候，張強起來了，臉上是宿醉后的倦容，坐下先喝了碗粥，臉色才有了幾分血色。擦擦嘴說道：“楚凡，今早，你小姨都和我說了，你放心，我張強不會扯著虎皮，為自己謀取私利，我也不是非要做官、做大官，只是希望能為老百姓，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僅此而已。”

　　“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楚凡給他夾了個包子，說道，“你只要管住手就行，尤其是小姨，有多少當官的，毀就毀在媳婦手里。”

　　唐菲菲沒好氣道：“吃你的吧，到底你是長輩，還是小姨是長輩？哪有你這樣的，還給小姨、小姨夫講上政治課了？”

　　“哈哈哈，楚凡這是給我敲響警鐘，怕我走錯路啊。”張強笑道，“你放心，你的話我會牢牢記住，不會忘記的。”

　　早餐吃完，張強把楚凡的車開走了，用楚凡的話說，這車是他送給卞輕舞的，但卞家沒人會開，張強先借去開幾天。

　　小翠和卞輕舞準備了一些烘干的海鮮，裝了滿滿一大包，讓楚凡帶回去給家人嘗嘗，這也算是當地的土特產了。可就在楚凡和唐菲菲準備回家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到楚凡的手機上。

　　“喂，誰呀？”楚凡好奇的問道。

　　電話里傳出一個熟悉的女聲：“楚凡，你在哪呢？有時間嗎，來燕京市一趟，我有事兒找你。”

　　“夙玉？”楚凡驚訝道，“你也用上手機了？出什么事兒了？”

　　“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來了咱們當面再談。”

　　掛斷電話，楚凡看向唐菲菲，問道：“看來，是沒辦法跟你回去了，要不，你跟我去燕京？”

　　唐菲菲倒是很想跟楚凡回燕京市住一段，可想了想，她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在家陪陪爸媽吧，等你忙完了過來一趟，我們一起去見見你爺爺。”

　　“行，那你等我電話吧。”楚凡拎著背包，和卞奎等人告別。在和唐菲菲走出小漁村，走到沒人的地方時，兩人分道揚鑣，一個往南，一個往北飛去。

　　燕京市，曾經的帝王都城，有很多王公大臣居住過的大宅子。雖然，有很多造型精美，占地頗廣的宅子被毀掉，建起了高樓大廈，但還是有一些四合院被保留下來。

　　南巷，至今還保留了一些古建筑，說這里寸土寸金也不為過，隨便一套房子拿出來，都是以億為單位的價格，還是有價無市，幾乎沒有賣的。

　　這里的景色也要，環境優美，綠樹成蔭，遠離鬧市區的喧囂，非常適合喜歡安靜的人居住。夙玉，就在這里買了一棟四合院，掛起了濟世堂的招牌，每天為人坐診瞧病。

　　她有個規矩，每天上午十點開始，只看十位病人，而她完全是免費瞧病，不收取任何費用，抓藥的話，可以在她這里抓藥，也可以去外面的藥店抓，不強求。

　　除此之外，她還專門賣一種強身健體的丹藥，每天只出售一顆，價格超級貴，簡直就是天價，可即便是這樣，還是供不應求，每天都有人花重金購買。

　　憑借舉世無雙的醫術，夙玉很快就在燕京市闖出名頭，甚至還上了電視，成為家喻戶曉的神醫。每天來找她治病的人絡繹不絕，可她每天只看十位病人，這導致很多病人要滯留在她家門前，久而久之，周邊竟然多了許多旅館，生意甚至比夙玉的醫館還火。

　　楚凡按照夙玉給他發的地址，找了過去，遠遠的就看見四合院門口排了長長一隊，就好像排隊領取免費的優惠券似的。

　　這都是來看病的？

　　楚凡正要走過去，就見一輛車在旁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子，打開后門，扶著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隊伍前面。

　　“喂，你怎么插隊呀？”排在第一位的男子不爽了，“想瞧病到后面排隊去。”

　　“擦，你又沒病排什么隊？”年輕男子拿出皮夾子，從里面抽出一沓鈔票遞過去，“這些錢拿去，你的位子我買了。”

　　排在第一位的男子撇撇嘴，不屑道：“這點錢就想買我的位子？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個人就為了一個位子，花了多少錢？三十萬！你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呢？”

　　“三十萬？你特么干脆去搶好了。”年輕男子迅速簽下一張十萬塊支票，不耐煩的遞過去，“十萬，拿了錢趕緊滾。”

　　“出不起錢，就別在這兒裝大爺。”排在前面的男子絲毫不為所動，擺擺手道，“去問旁人買去，我這個位置，少三十萬不賣。”

　　楚凡仔細看了看，發現前面排隊的十個人，幾乎都是身強體壯的大小伙子，而他們好像還都很熟悉，有說有笑的聊著天，而他們身邊，也沒有患病的人。

　　再看他們身后，排隊的人就復雜了，有年紀大的老人，還有十幾歲的少年，有滿臉倦容的少女，也有滿臉愁色的中年人。

　　楚凡感覺，好像猜到夙玉打電話叫他來的目的了。想到這里，他沒進去，先走到沒人的地方打了個電話，把自己觀察到的問題和夙玉說了一下。

　　夙玉無奈道：“沒錯，就是這個問題，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我免費義診，就是為了造福百姓的，可現在，這卻成了他們斂財的手段，再這樣下去，我不得招來一片罵名嗎？楚凡，你說這事兒可怎么辦吶？”

　　“這點小事就把你給難住了？”楚凡笑道，“我幫你解決了難題，你要怎么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