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開始轉涼,三件襯衣都是長袖,周軒選擇了豎條紋的一件,又套上西褲,還沒穿上襪子,就聽陳曉玲外面喊:“小軒,腰帶和鞋子我給你放門口了,一塊換上。”
“謝謝陳姨。”周軒連忙答應。
“咦,媽,你什么時候給他買了這么多東西啊?”換好衣服,擦著頭發過來的虞江舟好奇的問。
“我年輕時候的。”虞榮沒好氣插嘴。
切,虞江舟才不信,倒了一杯溫水打開了電視。
門打開,周軒從里面走出來,一家三口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胸前袖口刺繡金玫瑰豎條紋襯衣,金色拉絲扣腰帶,彈力修身小腳西裝褲,手工商務皮鞋,原來只覺得周軒長得帥,這么一打扮,連虞榮都多看了兩眼,亞洲區,應該就是這個形象。
虞江舟揉揉鼻子,漫不經心的問:“爸,你年輕的時候腰帶就有字母流行元素了嗎?”
“何止,還有英倫走秀款皮鞋呢!”虞榮無奈一笑,越發覺得周軒這人心機深,這衣服一看就是新的,怎么還真就裝迷糊穿上了。
老實人不辦老實事兒,最可惡。
“小軒,快坐吧,喝杯熱茶。嘖嘖,真帥氣,要是時光倒退三十年哪…”
咳咳,虞榮不滿的打斷妻子的玩笑,跟小輩不要什么都亂說。等周軒坐下,虞榮翹著二郎腿,問道:“周軒,你現在做什么?”
“還在上學,大四了。”周軒答道。
“現在的學費聽說不便宜,加上生活費,對于家庭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吧?”虞榮又問。
“是的,所以假期和閑暇時間,我都自己賺錢。”
哦?虞榮有了些興致,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問:“都在給什么人工作啊?”
“是我叔叔的一個起名館,他平時不在,我有時間就開門營業!”
起名館?
這點虞榮和陳曉玲都沒想到,虞榮瞪了妻子一眼,虞江舟不怕亂的說:“不只是起名,還看相看風水呢。遠近聞名的神算子,哦,店里還有小混混打手,我上次差點被訛詐。”
“是誤會吧?”陳曉玲不甘心道。
“那得問周軒。”虞江舟翻白眼。
“不是誤會,是我那個朋友起了貪心,事后我已經批評他了。”周軒說道。
“現在和你那朋友還有來往嗎?”虞榮突然問。
“他在我另一個朋友那里打工。”周軒實話實說。
“哼,交友不慎,錯了還不知道遠離,依然和他走動,說明你也沒什么辨別心。”虞榮剛剛對周軒建立起來的好感蕩然無存。
最為難過的是陳曉玲,這么看好周軒,三言兩語就露了底。
“學校管理者的失職,在校生在外面公然搞封建迷信,就沒有人提醒你嗎?”虞榮不客氣問,恨不得當場把周軒打回原形。
“起名館如果不合法,就不會讓開了。普通人家的孩子,生來無寸縷裹身,只能夾縫中求生存。”周軒聽出對方的意思來,倔強的反駁。
“我年輕時候為了養家糊口,去卸沙車,搬磚頭,還做過年紀最大的推銷員,卻從來沒搞過這些騙人的東西。現在我可以自豪的告訴女兒從前的經歷,江湖術士能做到嗎?”虞榮鄙夷道。
“得看什么樣的術士。江湖騙子做不到,但諸葛亮、管輅的后人卻是爭著認祖宗。”周軒毫不示弱。
“諸葛亮二十八歲輔助劉備登基,管輅也是年少出名,請問,你現在有什么成就?”虞榮冷冷問。
“姜子牙八十歲江邊垂釣,晉文公流亡二十年,以耳順之年即位,越王勾踐十年臥薪嘗膽,三千兵甲可吞吳。有志不在年少,也不在年高。”周軒據理力爭。
“大器晚成的畢竟是少數,自古英雄出少年,更有民間說法,三歲看到老,人可是越來越糊涂。”虞榮冷笑。
周軒點點頭,哼道:“以虞先生這個理論,你現在就該解甲歸田讓賢了?”
“你!”虞榮勃然大怒,手中茶杯使勁放在茶幾上,濺出多半杯水,臉上肌肉猛抽幾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怎能與先賢相提并論?倒是你,為自己不作為找借口。”
“虞先生都自認不是賢者,為何又要求別人都成為賢者呢?”
“強詞奪理!走,我家不歡迎你,快走!”虞榮惱羞成怒,立刻下了逐客令,周軒起身就往外走,一點不含糊,“走就走,早就待夠了!”
“把我的衣服留下!”
“當我稀罕!”
周軒來了倔脾氣,動手就脫,襯衣、褲子、襪子全部扔地上,腰帶鞋子丟一旁,可是褲衩是最后遮羞布,一下子為難了。
周軒下定決心,不管他怎么嘲諷都不會脫,大不了以后還褲衩錢。
小軒!陳曉玲驚呆了,不由捂住了嘴巴,虞江舟也愣住了,眼神卻不老實的上下游走,分明就是在說,身材不錯啊。
“榮哥,你這是干什么。小軒,來,知道你身材好,也得把衣服穿上。”陳曉玲彎腰撿起襯衣就往他身上披。
周軒卻推開,“陳姨,麻煩你把我那些濕衣服拿過來,還有把大門修好,否則我寧愿翻墻被電死!”
“有話好好說,你倆這是干什么啊。爸,你有點過分了,這次很莫名其妙。”虞江舟也有些沒主意了,沒想到兩人脾氣都這么大,互相壓著火,到底還是爆發了。
周軒的倔強讓虞榮也有些意外,隱隱有些后悔,但這一切都得怪妻子,如果不是她一直暗示女婿人選,虞榮也不會這么排斥周軒。如果作為普通朋友,倒是可以探討些商業外的東西。
“江舟,定金一分錢不少的也會還給你。現在,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周軒再次索要衣服。
虞江舟急的跺腳,都是媽媽惹的禍。
哦,陳曉玲拿起對講機,不一會兒劉叔顛顛跑進來,又見陳曉玲沖自己使眼色,知道她的用意。
但是男主人虞榮臉色陰沉要下大暴雨,劉叔簡直要為難死,說了一句,衣服找不到了,可能被當抹布,然后溜之大吉。
衣服再低檔,得多有錢的人家才會拿來當抹布用?周軒呲之以鼻。
“這個老劉,沒這么辦事兒的。”陳曉玲埋怨一句,“榮哥,不是我說你,一把年紀了,怎么還跟孩子置氣。你是不是當董事會主席當慣了,只聽得進去好話,就聽不進反面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