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普通人要求去大醫院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有錢,別說去京城的大醫院了,就算是去國外治療也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楚欣月的丈夫張友東不行,原因很簡單,他不但是公務員,而且是剛走馬上任沒多久的副縣長。
跟普通公務員75以上的醫療報銷比例不同,張友東這個級別醫療費用是全部由當地政府承擔的,也就是100報銷,政府出錢,并且還不是跟其他人一樣自己先墊付,等出院結算好后在報銷不同,從開始治療到結束,張友東不用自己花一分錢,全部是政府買單。
也就說張友東要去京城的大醫院看病,政府就要開支票派出專人陪同他去京城,以前這樣的事不少,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府也發現了弊端,首先去京城的治療費用肯定要比在當地高得多,打個比方,假設說張友東在豐縣縣醫院治療的醫療費用是10萬,可他要是去京城的大醫院接受治療,這個費用會成倍的增長,會花100萬,甚至更多。
其次張友東雖說就是個小小的副縣長,放在高官滿地走的京城,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普通老百姓還是沒辦法跟他比的,例如老百姓想掛個專家號千難萬難,最后沒辦法就得花幾十倍的價錢從黃牛那里買,但是張友東不用,掛號的問題豐縣縣醫院就會為他解決,這事別說動用蘇志強了,就算是謝天寧都能給辦了,他在京城進修了好幾年,求求自己老師,一個號算得了什么?
在有床位的問題,就拿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來說,床位是相當緊張的,普通人除非得了必須立刻治療的急癥,又或者運氣好,不然是很難得到一張床位讓他們住院治療的,很多人都得在醫院周圍的小旅館中等耐,等不了就找人找關系去求住院總,讓他幫著安排個床位。
對于來百姓來說千金難求的床位對張友東同樣不是問題,只要他想去,用不了幾天豐縣當地政府就會為他安排好床位。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去京城接受更好的治療,就要面臨著看病難、看病貴的棘手問題,可對于張友東這種已經算是特權階級的人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時間一長老百姓自然怨氣很大,前幾年全國很多地方都陸續接到老百姓的舉辦,官員是什么?是人民的公仆,他們賺的每一分錢都來自于老百姓,結果是用老百姓納稅養活的官員不但住院費用百分之百報銷,還跟他們爭搶大醫院的救命床位,老百姓怎么可能不怒?你花著的我們的錢,享受著100的醫療費用報銷比例,我們沒有床位住,你卻有,憑什么?
舉報的人越來越多,華夏政府也意識到了百姓與官員在醫療資源分配上的尖銳矛盾,很快就出臺了相應的政策,嚴令要求當地官員患病后就近醫治。
華夏的官員有多少?7000多萬人,這是個多么龐大的人數,如果這些人生點小病就仗著自己是特權階級跑去大醫院治療,生病的老百姓還有活路嗎?治療費出得起出不起暫且不說,就算是出得起,但幾乎就沒有床位可供他們接受治療,畢竟華夏的超大型三甲醫院就那么多,最好的醫療資源全被官員占用了,老百姓得了棘手的病也就剩下等死一條路可走了。
這是個十分尖銳的醫療資源、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華夏政府任由起發展,一旦矛盾徹底爆發,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出臺了相應的政策,把當地的官員限制在當地的醫院中,不讓他們與民爭利,繼續激發醫療資源、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矛盾。
華夏政府是好意,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個下策就是國字臉豐縣一把手榮清明說的話:“欣月你別著急啊,按照政策老張是不能去京城大醫院住院治療的,但是可以讓老張去京城的大醫院找專家看看,讓專家出個治療方案,然后回來咱們照方抓藥嘛。”
這就是下策,華夏政府的規定是不讓當地官員去大醫院住院治療,這就有空子可鉆了,假設某位官員得了闌尾炎,要做手術,仗著自己是特權階級想接受更好的治療,要去大醫院,但有政策限制,肯定是不能住院的,但可以讓當地醫院派救護車立刻把他送去大醫院,在那做了手術,留觀一兩天,病情平穩在用救護車拉回到當地醫院接受后續的治療,這不算是住院,但是治療環節中最重要的一環也就是手術,卻是在大醫院做的,一樣占用了大醫院的醫療資源,做手術需要人手,這是資源,術后要有張床讓他留觀,依舊還是資源。
榮清明就是這個意思,張友東住院是住在縣醫院,可最主要的治療過程卻要去大醫院中進行,接受完治療后休養幾天,就會回到縣醫院住院,回來后所用的藥品不用想,也是從大醫院帶回來的,縣醫院需要做的就是為張學冬辦理好入院手續,寫好病歷,他去京城大醫院的治療費用做好賬目,最后就是按照大醫院專家開具的醫囑給他用藥,主要治療在大醫院,次要治療在縣醫院。
聽到榮清明的話,米子軒忍不住心里罵道:“尼瑪的,還是你們城里人會玩。”
米子軒多鬼的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打雜的,說得難聽點就是張友東一家子人的使喚下人,不但要寫給他寫病歷,還得聯系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給他聯系好專家,約好治療時間,然后在要救護車,跑去財務科開支票,拿著支票帶著護士陪著張學友去京醫大第一附屬醫院接受治療,他得跑上跑下的交費,辦理相應的治療手續,在推著張友東進去治療,出來后不算完,還得伺候楚欣月母女倆,買個水買個飯什么的,總之這是個很操蛋的活。
聽榮清明這么一說楚欣月情緒好了很多,擦擦眼淚伸手一指米子軒道:“那也不能讓他當我們老張的主治大夫,我信不過他,給我們換個老大夫。”
米子軒趕緊附和道:“對,對,我太年輕了,經驗不足,技術也不行,還是換個比我有經驗的大夫吧,我推薦馬大夫,他可是我們科經驗最豐富、技術最好的大夫。”
給這一家子當牛做馬,米子軒才不樂意,正好借坡下驢,這操蛋的差事,誰尼瑪樂意干誰干,小爺我才不樂意干,狗日的馬春生,你坑我是吧,行,這操蛋的伺候人的差事您啊,接手吧。
米子軒甩鍋甩得飛快,甩得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甩得所有人都一愣愣的。
楚欣月有些迷糊了,按照常理來說人都是有自尊的,自己這么瞧不起這小大夫,他就算不敢說什么,但也肯定是一臉憤憤不平之色,可這小子到好,非但臉上沒有什么不悅之色,反而是一臉解脫之色。
馬春生自然知道當張友東的主治大夫是個多操蛋、多受氣的活,心里大罵米子軒不是個東西,一點主任的擔當都沒有,人一說不用你,你竟然立刻借坡下驢,把鍋甩給我,還臭不要臉當著一干領導的面自污,說自己經驗跟技術都不行,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你就算沒骨氣也別把我往坑里推啊,你大爺的。
想到這馬春生趕緊連連擺手道:“各位領導別聽米主任開玩笑,他這人就是好詼諧,呵呵。”訕訕干笑兩聲后老馬同志立刻昧著良心拍著胸脯道:“我們科腫瘤這塊,技術跟經驗最好的就是我們米主任了,大家別看他年輕,但卻是年少有為,少有的醫療、醫療天才,對,對,醫療天才。”
最后這幾個字馬春生說出來立刻惡心得更吞了十幾只蒼蠅似的,但這節骨眼上他必須捧殺米子軒,可不能接過張友東這燙手山芋,寧死導游不死貧道啊。
榮清明一聽這話就是一皺眉,不悅的看了一眼蘇志強道:“蘇志強你搞什么飛機?他是主任?你腦子壞掉了?”
一直沒說話的張友東的女兒張雪珍抬起了頭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年紀跟她差不多的小大夫,他是主任?這…
米子軒可不能讓馬春生在把鍋在甩過來,趕緊道:“那個各位領導,我還有個病人等著我去看看,我就先走了。”說完揮揮手拍著屁股就要跑。
米子軒今天第一天走馬上任,有個屁的病人啊?聽到他如此無恥的話馬春生真想抽死他,你敢在不要臉點不?
蘇志強一皺眉對都走到門口就要開門出去的米子軒喊道:“米子軒你給我滾回來,讓你走了嗎?”
米子軒腳步立刻一滯,心里大罵蘇志強不厚道,非要讓自己去當狗奴才,老蘇你給我等著,我好不了,你也別想好過。
說到這蘇志強換上笑臉對榮清明道:“榮縣長,您先消消氣,聽我說,事不是您想的那樣。”
米子軒不情不愿的轉過身,一雙賊眼開始往張雪珍身上亂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