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一劍
整座圣域，地動山搖。
無數人為五大結盟的消息瘋狂，也有無數人為五大結盟的消息惋惜。
惋惜的，自然是一去不復返的和平年代。
沒有人會覺得，五大結盟會是什么心血來潮的決定，這一紙盟約的背后，必然有它的理由。
這理由，名為威脅。
因為與五大結盟同時傳遍圣域的，還有一場大戰。
藥王谷大戰。
一群逆賊，一群無名武者，在藥王谷外大掀波瀾，重創五大弟子，最后又摘取一段玄黃脈，猖狂而去。
這讓圣域內，遍地都嗅到了威脅的氣息。
無數強者蠢蠢欲動，想要走出自己靜修的地方，重入江湖，看一看這突然大變的天下。
距離藥王谷大戰，已經三日過去。
黎明城中，五大仍在。
一來，是為了借藥王谷之力，為戰爭中的弟子們靜休養傷。
二來，楚瀾、慈懷等人，也要等待各自宗門的密令，提出各自條件，與藥王谷修葺盟約。
整座黎明城，陷入一種靜默的躁動之中。
每個人走在街道上，都豎起耳朵傾聽，想要探知到有關結盟的第一手消息。
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來自各大盜賊團的爪牙。
五大結盟，最恐懼的就是這一批人。
因為五大之中，除玉墟宮掌轄的三座州地，其他四大的領地都有盜賊團的存在，他們并非是置之不理，而是無力管轄，一旦五大結盟，很可能要蕩清盜賊團，以立威嚴。
“三位當家的，具體盟約還沒商議出來，但結盟之事應該是板上釘釘了，咱們也別等了，這黎明城的守衛會越來越嚴，等五大結盟，恐怕咱們連城都出不去了。”
黎明城中，某一家奢華驛館內，一名聽雨落的爪牙振聲說道，“據我所知，今天有好幾家盜賊團的人都在退出黎明城的時候被核查了，只有幾個漏網之魚成功逃離，大多數人都被當場斬殺。”
伴隨著五大結盟的消息，黎明城迎來了有史以來看守最嚴的時刻，由五大派出高手坐鎮，一旦有什么可疑人選，當場處決。
那些盜賊團的爪牙，等于說被困在城池之中，如鬼魂一般，四處躲藏，不敢見光。
此時，在這名爪牙面前，并排擺放三張座椅，椅子上有獸皮鋪就，霸氣外露。
正是聽雨落的三位當家。
四當家白柳。
三當家鐘天野。
二當家張如虛。
“貓兒莊的人呢？”
中間那張座椅上，張如虛皺眉開口，“他們也走了？”
爪牙搖搖頭，說道：“不，不清楚。”
“該死！”
張如虛五指一抓，氣息濃郁，竟實質化，成為一只龍爪，將那名爪牙隔空吸來，狠狠扣住他的喉嚨，“不是讓你與貓兒莊的人同時行動么，你怎么跟的！”
爪牙當即覺得氣管被捆住一樣，置身在窒息的痛楚當中。
想要發聲求饒，卻又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眼看他就要被張如虛生生掐死，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入房間。
一位中年人推門而入。
淡笑說道：“二當家的，這兄弟又沒什么錯，何必大動肝火呢？”
“是你。”
咚的一聲，張如虛一甩手，將那名爪牙丟到旁邊，目光如炬的看過去。
白柳與鐘天野兩人，更是亮出玄兵，殺氣騰騰。
“哎哎哎，我們可是自家人，怎么能兵戎相見呢，兩位當家的，快把兵器收了吧。”中年人張開雙手，虛空按下。
“柴波，我現在可分不出來，你跟我們還是不是自家人。”張如虛冷笑道，“是你們貓兒莊散出消息說，長生堂意欲搗毀煉藥大典，阻礙五大聯盟，我們幾個兄弟才來到黎明城，想要等大典結束，狠狠的宰他藥王谷一次，結果呢，五大聯盟了，黎明城徹底封城，我們全被困在這里了。”
“二當家的，這你可不能怪到我們頭上。”柴波擺擺手，說道，“情報是真的，只是大典上出了太多變故，這你們也應該知道。”
“哼！”
張如虛冷哼一聲，他自然也知道，經過藥王谷一戰，情勢已經完全脫離正常的軌道了，后面再會發生什么，誰都不好預測。
他只是無比惱火。
貓兒莊是圣域內勢力極大的一支盜賊團，正是因為想要傍上這顆大樹，聽雨落才會派出他們三位當家，一齊來到黎明城，準備等大典結束，玉墟宮那幾座勢力離開象州之后，他們攻入藥王谷，奪取幾味大藥，作為誠意，進而與貓兒莊永久合作，壯大自己。
可結果，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是把他們三人都困在了城池里，每待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二當家的請放心，我的人在長生堂中擔任魔校，我已經跟他打好招呼，在他鎮守的南門離開，今晚就走。”柴波自信的笑了笑，說道。
“此話當真？”張如虛兄弟三人齊齊開口。
“當…”
柴波剛說出一個字，突然身體僵住，后面的那個真字像是卡在喉嚨里，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了。
他的眼睛里，布滿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張如虛三人頓時提起戰意。
可惜，還是晚了。
一道劍光，已經在他們的視野內驀然劃過。
撲通。
兩聲落地音響，白柳與鐘天野的項上人頭，竟然砸在地上。
張如虛身上包裹了一層赤紅內氣，如同灼燒一般，可是，他的喉嚨上仍然有一處細微傷口，鮮紅血液滲透出來，如巖漿般滾燙。
“虬龍玄脈？”
一道輕咦聲音，在柴波身后響起。
張如虛想到這聲音的主人，驚懼莫名。
玉墟宮，楚瀾。
也只有玉墟宮，才能夠斬出那樣的一劍，劍意純粹，一擊奪命。
盡管他第一時間催動虬龍玄脈，用虬龍內氣包裹全身，仍然被劍氣破開，傷到喉嚨。
緊跟著，楚瀾從柴波身后走出：“你是聽雨落的幾當家？”
張如虛渾身顫栗，不敢不答：“二當家。”
“二當家便有虬龍玄脈，看來聽雨落已成氣候，該滅了。”
一聲該滅了，張如虛仿佛置身深海，無助掙扎。
這話太過猖狂。
就好像是把一只兔子喂養長大，覺得它是時候剝皮吃肉了，便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張如虛沒有任何猶豫，撲通跪地：“楚公子，我愿意把聽雨落和貓兒莊兩大盜賊團的情報貢獻出來，只希望公子能放我一條生路。”
楚瀾下一句話，卻是讓張如虛感到絕望。
他仿佛沒聽到張如虛的話語一般，幽幽開口：“虬龍玄脈雖然比不上朱雀玄脈，但拿來喂劍，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