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楚天齊半是責怪半是心疼的說:“你怎么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妻子寧俊琦。寧俊琦滿臉淚花,圍著楚天齊,轉圈看著:“你到底怎么啦,到底怎么啦?快讓我看看。”
“我能怎么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話,還能站在這?”楚天齊臉上擠出笑容。
“你這衣服怎么回事?為什么換了?是不…”話到半截,寧俊琦在丈夫身上摸索著,想要發現端倪。
讓妻子這么一弄,楚天齊很難為情,趕忙拽著對方,快步進了旁邊一個空屋子。然后急切的問:“你怎么來啦?就不怕危險?”
“你也知道危險呀,怎么就不告訴我?我一個同學說是看到你在醫院,身邊還跟著好多人,就打電話問我怎么回事。我給你打電話你又不接,咱爸又不讓我來,我都急死了。后來我給岳繼先打電話,他回來后,就把我拉這了。”快速講說后,寧俊琦直接去解丈夫衣扣,想要一探究竟,“你到底怎么啦?”
“你別弄,我自己來。”說著話,楚天齊自己解開襯衫,里面露出一個灰色的馬甲樣東西。又接著說,“今天多虧這東西了,要不非讓那把毒刀要了我的命,怕是也得鉆上一兩個子彈眼。先前那件衣服破了,破損處有毒液,讓警方取走了,這件是新換的。今天…”
聽著丈夫講說驚險過程,寧俊琦驚的目瞪口呆,不時說著“媽呀”、“嚇死我了”這樣的話。
聽到丈夫講說他人舍身擋子彈,寧俊琦既感動又驚喜,眼含熱淚喃喃著:“好人一生平安,希望老魏能早些好起來。當初你倆斗成那樣,幾乎是針尖對麥芒,現在竟然成了可以換命的朋友,真是讓人不免感嘆。做人還是要大度,當初若不是你放了老魏一馬,也不會有今天的善緣。”
楚天齊緩緩點頭:“是呀,有些事誰也想不到。當初我只是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想到今天他竟然以命換命,老魏真是不簡單。”
“唉…”嘆了口氣,寧俊琦沉默了一會,然后又道,“今天整個過程,確實多虧了防彈衣,也感謝老魏舍身相救,你能及時躲避碰瓷女人也很關鍵。你是怎么發現那個女人不對勁的?”
“其實自她撲倒那一刻,我就有一絲懷疑,感覺她摔倒前的反應不太正常,時間點也巧。但兩眼看著老年婦女倒在車頭前面,肯定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揚長而去。等我到了她身邊時,她揚起的手臂也不對,根本不像老年人的手,與臉上的老態也對比強烈。她再次轉臉時,眼中滿是兇厲,根本沒有任何老年人神態。我意識到這絕對是陰謀,但仗著有防彈衣護體,前胸故意露了個破綻,以麻痹他們,同時一腳踢飛了這個女人。”楚天齊講的很是自然。
可寧俊琦卻拍著胸脯,連呼“好險”:“你也太大意了,干嘛非讓她劃一刀?要是沒掌握好分寸,讓她劃到肉上,那還不出事?不過出去穿防彈衣這一手,做的還不錯。對了,你怎么就知道有危險,還是經常穿著這東西?”
“經常穿它干什么?還不是這些天的事不正常。你不知道,在…”楚天齊講說了別墅四周的異常,講說了其它相關事項。
寧俊琦“哦”了一聲,連連點頭:“怪不得咱爸這些天老是限制我外出,要不就是讓人隨行,今天更不帶我來這,原來是早就有危險了。”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響傳進耳廓,楚天齊說了聲“有情況”,拉開屋門,探出頭去。
好幾名身穿白大褂男女疾步行進著,奔向那間標著“icu”的屋子。
“老魏,老魏怎么啦?”楚天齊追上去,急問著。
轉頭說了聲“傷者指標極不正常”,走在最后的女護士進了“icu”病房。
楚天齊急著探頭看向屋里,寧俊琦也惦著腳尖張望,但兩人只 能看到醫護人員的身影,卻望不見病床上的傷者。
“老魏,你可要挺住呀。”楚天齊緊張的攥著拳頭,心中焦急萬分。
寧俊琦輕輕拍著丈夫胳膊,安慰著:“好人一生平安,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楚天齊抬手拍了拍妻子手背,什么也沒有說,心中焦急依舊。他既著急老魏現在的情況,更為老魏的遭遇惋惜。
按照醫院陳院長的說法,子彈射入的位置雖然沒有直接擊中要害,卻也只是差之毫厘,而且一天、三天、七天都有危險期需要度過。原以為第一拔危險期會在明天到來,不曾想手術剛過時間不長,竟然指標出現異常。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異常,關鍵老魏身體本就有傷,體質也極度虛弱,不知能否度過這一關。
雖說楚天齊也相信“好人一生平安”,祝愿老魏身體早日復原。但理智告訴他,現實不是想象,哪怕僅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可能就是百分百的現實。尤其現在危險期提前來臨,更意味著危險又增加了一分,危險的頻率也不會完全按照判定時間去走,很可能在一周時間內會多次面臨危險,之后有無危險也兩說。
這個老魏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玉赤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魏龍。在楚天齊初入仕途時,魏龍及其兒子魏超群多次針對楚天齊,多次出陰招、下狠手,楚天齊也曾多次反擊。但在一次極好的反擊機會來臨時,楚天齊放了魏龍一馬,把話說的也很直接。從那以后,魏龍深刻反省,把對楚天齊的恨轉為感激,并以實際行動感謝。
在魏龍幡然悔悟后,楚天齊自也樂見這樣的結果,兩人成了好朋友,真正的化敵為友。后來魏龍受其子牽連,仕途受到影響,生活也陷入困頓,楚天齊曾提出要幫對方,但魏龍很有尊嚴的婉拒了,并真如所言的那樣消失了。依據魏龍的說法,楚天齊只知道魏龍離開了玉赤,很可能以刻章之類的小本買賣為生。之后楚天齊雖然惦記著魏龍,但各地輾轉任職,再沒有見到魏龍,也沒有魏龍的任何消息,當然也聯系不上。
不曾想再次相見,卻是這樣的情形,魏龍竟為自己擋了子彈,生命也危在旦夕。從這些過往事項來看,從眼前情形來看,魏龍絕對算是一個苦命的人。如果要是挺不過的話,那么他…
不,楚天齊搖搖頭,暗自喃喃著:“老魏能挺住,一定會度過危險期。”
夫妻二人一邊暗自禱告,一邊向著“icu”病房里張望,但除了不時晃動的醫務人員身影,根本看不到魏龍,更不知道魏龍的具體情況。
張望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寧俊琦牽著楚天齊胳膊,說:“坐那等吧,怎么也得一會兒時間。”
楚天齊沒有動,依然向著屋子里張望。
“走吧。”寧俊琦又使勁扯了扯丈夫。
楚天齊這才移動腳步,和妻子坐到了樓道里的長椅上。
時間既漫長又迅速的流逝著。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已經快三個小時了,沒有一個人走出“icu”病房。
在此期間,楚天齊又多次到病房門口張望,每次都是被妻子扯著坐下。
“嗡嗡嗡”,蜂鳴聲響起。
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楚天齊按下接聽鍵:“什么情況?”
手機里是高強的聲音:“老師,經過我們排查、搜索,已經基本能夠認定,‘風流秀士’到了城邊的雁云山,范圍已經鎖定在一條山溝里。目前武警、特警、刑警正在搜山,正在逐步縮小搜索范圍,肯定要把這小子逮出來。”
“好好好。”楚天齊連說了三個“好”,又咬牙道,“一定要把大兇手捉拿歸案,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挖出來。”
“是。老師你就等著好消息吧。”對方回答的很肯定。
結束與高強通話,楚天齊再次咬牙:“媽的,王八蛋,絕對要把你挖出來。”
看著丈夫臉上神情,寧俊琦不禁有一種恐懼感覺,覺得那副神情很是可怕。對于這種神情,寧俊琦印象當中就見過兩次,一次是自己遭綁被救之后,還有一次是他被徐衛軍潑臟水趕出徐家時,可見丈夫已經憤怒之極。
盡管有些畏懼丈夫的“金鋼怒目”,但寧俊琦還是哄嬰兒入睡一般,輕輕拍著丈夫胳膊。
寧俊琦發現,在自己的輕輕拍打下,丈夫臉上的慍色慢慢退去,漸漸的恢復了常色。她心中為之一松,停止了拍打,向著丈夫緩緩點了點頭。
楚天齊回以微笑,并在妻子手背輕輕拍了拍。
夫妻二人都抬起頭來,仰望著那間屋子的小窗戶。
此時時間過得更為緩慢,覺得已經過了很長,可時間真正也才過去五、六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又過了半個小時后,“icu”病房人影一閃,隨即屋門“吱扭”一聲推開,陳院長出了屋子。
就在屋門響動的同時,夫妻二人已經到了門前。
楚天齊更是急聲問道:“陳,陳院長,怎么樣?”
陳院長緩緩的說:“暫時脫離危險了。”
“好,好呀,老魏度過了一劫。”楚天齊興奮的嗓子有些發啞,停了一下,才表達著謝意,“謝謝陳院長,謝謝各位醫護人員。”
“后面的考驗還多著呢,這次只是暫時的。”陳院長的語氣足夠冷靜與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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