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不經意間,一周時間又接近尾聲,到了星期五下午。
四點多的時候,楚曉婭來了,春風滿面來的。
注意到對方的神情,楚天齊笑著說:“看你這喜笑顏開的神情,洽談很順利吧?分享一下吧。”
楚曉婭“嘿嘿”一笑:“那是相當順利。今天早上從你這離開以后,我們就陪著申總去選址,一上午跑了三個縣,看了五個地方。對于這幾個地方,申總都仔細看了,他們整個團隊都進行了詳細記錄,要了許多基礎資料。他表示回去后就馬上向董事長匯報,爭取早日上會研究。從他們初步的意見看,對兩個地方興趣很大,覺得無論是地理位置、原材料來源,都很理想。他對促成此事很有信心,也有信心促成公司與我們進一步洽談。
中午就是在鄉下吃的,吃的全是當地土菜,客人們吃的也很高興。對于此次整個考察過程,申總很滿意,非常感謝我們的周到接待,特別讓我轉達他對你的敬意和謝意。我們從鄉下返回市里,把他們送到收費站口,直到他們上了高速,我們才返回來,我直接就到了市長這。”
“那就好。通過全面了解,尤其通過前幾天的合作,這個通途水泥公司無論實力還是信譽,確實位于業界前列。關鍵是他們的技術手段非常先進,公司對環保的要求和重視程度,很符合我們的要求。但是商務合作必須理性,必須要按市場規律辦,尤其前期引入更要慎之又慎,既要看他們怎么說、怎么寫,更要看怎么做,一點麻痹不得。
他們的實力和以往的信譽都不錯,但不代表可以免檢,我們必須要像對待所有新引入企業那樣,嚴格審查,慎重洽談。水泥生產屬于污染行業,會有粉塵污染,還會產生二氧化硫、氧化物、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等,也會產生噪音。無論從開始選址,還是從開展生產,必須要治理這些污染。
因此在洽談的時候,治污必須是首選項,治污措施和效果必須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這是整個談判的基礎,否則后面免談。我們不能用犧牲環境換取經濟發展,飲鴆止渴的代價太大,教訓太的深刻,對經濟社會的長遠影響我們承擔不起。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犧牲人民群眾的福祉,我們不能做歷史的罪人。”楚天齊既肯定了企業,也提出了嚴格的要求。
“是,市長說的是。”楚曉婭的神情也非常嚴肅,“我們時刻不敢忘記這條紅線,也明確向對方表達了這個意思。申總明確表態,完全贊同這種要求,也一定會把環境保護做為投資建廠的第一選項。”..
楚天齊點點頭:“好,在這點上必須達成共識。”停了一下,他又問道,“近幾天展翅高飛怎么樣?”
“自那天攔車取樣后,對展翅高飛送到工地的水泥,也進行了連續三天的取樣檢測。試塊三天養護抗壓強度都在十七到十八兆帕之間,抗折強度都在三點五到四兆帕之間,這符合四二五標號水泥標準,同批試塊的二十八天檢測還會進行。對于接下來送到工地的水泥,會不定時進行抽檢,一旦發現有不合格品,立即按照他們做出的書面承諾進行懲處。在此期間,若是市局抽檢出了問題產品,相關縣局也要承擔管理連帶責任。”說到這里,楚曉婭“哼”了一聲,“算他展翅高飛明智,否則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暫時來看,展翅高飛應該不敢搞鬼,但仍然不能疏于管理。那家伙我知道,可不是好老百姓,一旦有可乘之機絕不會老實。”楚天齊囑咐著,“雖說他應該會怯于高違規成本,一般不敢輕舉妄動,但我們也不能去承受潛在的質量隱患。”
楚曉婭鄭重的點點頭:“是,市長說的是。”停了一下,忽又說,“市長對張鵬飛很了解吧。”
注意到對方的八卦表情,楚天齊明白對方意思,遂故意臉色一沉:“一般。”
楚曉婭“嘿嘿”一笑,扮了個鬼臉:“口誤,口誤,無心之語。”
楚天齊也不禁被對方俏皮神情逗樂:“哼,無稽之談。”
經過幾天的刻意調整,張鵬飛心緒平穩了一些。這并非說他肚量有多么大,而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不得不低頭,如果他不夾著尾巴,那么展翅高飛就只有覆滅一途了。
這幾天心緒不佳,也擔心招惹事非,張鵬飛晚上基本都沒有出去吃喝,而是吃過晚上便飯,就鉆到屋子里。
今天也是一樣,在吃完晚飯后,張鵬飛便直接進了里屋套間,打開電視看著。其實也看不心里去,就是不時來回換著頻道。
“篤篤”、“篤篤”,
什么聲音?張鵬飛關小電視音量,側耳聽著。
“篤篤”、“篤篤”,
有人敲門。
會是誰呢?張鵬飛帶著疑惑,來在套間屋門處,問了一句:“誰?”
“張總,我。”門外是一個女人聲音,“我匯報工作。”
這個騷情娘們。張鵬飛略一遲疑,來在屋門處,旋開門鎖。
“吱扭”,屋門推開,苗條女人進了屋子。
“張總,這么休閑呀!”女人反身擰上門鎖,拋出了一個媚眼。
“你也休閑呀。”張鵬飛回了一句,反身走去。
“是嗎?我休閑嗎?張總看看。”女人說著,快步跨到對方身側,故意又把本已低胸的晚禮服向下拉拉。
張鵬飛沒有去看,而是問道:“你不是匯報工作嗎?”
女人“咯咯”一笑:“是呀,全面匯報工作。”
收住腳步,張鵬飛沒有再進套間,而是轉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
本來已經先行一步,見對方沒有跟來,女人只好悻悻的來到椅子旁,靠到對方身上。
張鵬飛并未躲閃,但還是追問著:“你怎么不匯報呀?”
“張總,著急什么?這就匯報。”女人順勢一攏對方脖子,說了起來,“張總,您的智謀就是高,只讓下面寫了那么一張紙,就把交通局給哄住了。不但沒有罰一分錢,而且就是象征性的整改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交通局傻?”張鵬飛反問著。
“可不是。咱們只在紙上寫著是裝錯了罐,錯把三二五當成了四二五,他們竟然就相信了,結果什么都沒深究。”說到這里,女人還不忘拍馬屁,“主要是張總英明神武,舉重若輕,能力超群。”
雖說女人屬于胸大無腦,但奉承的話還是聽著很舒服,張鵬飛便沒有訓斥對方,而是淡淡的說:“那是人家需要這么做。”
“需要這么做?為什么?”女人顯然不解。
“刨根問底干什么?不該問的不要問。”張鵬飛沉聲說著,“咱們還是夾著尾巴做人,老老實實送貨吧。”
“對,不問,夾著尾巴做人。”說到這里,女人的聲音膩了起來,“張總,我還要匯報,咱們去里邊匯報吧。”
“里邊匯報?外邊不行嗎?”張鵬飛轉頭問道。
“當然行,不過里屋匯報的更好。”女人做了一個挑逗的手勢。
張鵬飛“嗤笑”一聲:“好,里屋就里屋。下屬匯報還挑地方了。”
女人媚笑更甚,扶起張鵬飛,靠在對方懷里,向里屋走去。
來在里屋,不用提示,二人直接便倒在了床上。女人更是主動,已經一邊用嘴拱著對方,一邊解著對方衣物了。
“叮呤呤”,鈴聲忽然響起。
本來已經欲火上升,但是鈴聲實在刺耳,張鵬飛還是伸手拿過手機,胡亂接通了:“喂。”
可能是聽著氣息不對,手機里停了一下,才傳出聲音:“張總,看一下省臺的市區時事速遞。”
“什么內容?”張鵬飛追問著。
“應該跟咱們有關。”手機里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這個小諸葛,搞什么明堂。”張鵬飛放下手機,打開電視,調到了省電視一套節目。
電視上畫面背景是野外,上面有一些男、女的背影。
“張總,我要匯報。”女人又解起了張鵬飛的衣扣。
“等等。”張鵬飛制止了對方,同時坐起身,盯著電視畫面。
電視上的畫面已經拉近,鏡頭給了一個女人,女人是定野市交通局長楚曉婭。
播音員的聲音同時傳出:“楚局長表示,定野市公路事業的發展,離不開社會各界的支持,歡迎有實力的企業到定野市投資,歡迎申總一行前來考察。”
畫面一轉,屏幕上換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播音員聲音隨即響起:“通途水泥公司申總表示,非常感謝定野市各位領導的接見,也感謝楚局長陪同考察。在考察水泥廠選址過程中,我公司一行深刻感受到了市交通局的誠意,看到了令人滿意的備選地點。我公司對未來的合作充滿信心,并保證按照國際環保標準要求,對”
聽著播音員的聲音,看著畫面內容,想著近些天過往事項,張鵬飛喃喃的道:“恐怕老子上當了。”
“上當,上什么當?”身旁女人接了話。
“不懂別問。”張鵬飛沒好氣的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