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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刺頭難剃

  “啪”,高級瓷杯從屋門彈回,重重摔到地上,變成了無數碎片,同時多次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

  王永新還不解恨,隨手抓起煙灰缸,又擲到了地上,頓時碎屑橫飛,響聲不絕。

  左右看了看,桌上再沒有瓷質的東西,王永新抓起桌上的兩本書擲了出去。

  “吱扭”,屋門推開,一個腦袋出現在門縫處。

  其中的一本書不偏不倚的砸到那個腦袋上,“腦袋”“啊”一聲縮了回去,屋門也隨之“咣當”一聲關上。

  看到“飛書”打了人,王永新也是一怔,右手一松,剛剛抓起的書本掉到桌上,他則定定的望著門口方向。

  過了足有五分鐘,屋門才再次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只眼睛透過門縫向里張望著。又過了一會兒,屋門推開,一個腦袋伸進來。他左右張望一下,整個人才走進屋子,并關上屋門。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永新的秘書楊永亮。

  看到是自己秘書,王永新長噓一口氣,還好沒有打到別人,否則那就成了笑話,弄不好還會對自己有影響的。

  心中一定,王永新的火氣又上來了,怒聲道:“你來干什么?”他之所以發怒,既是因為那小子,也是為了自己市長的尊嚴。

  “市長息怒,為他生氣不值得。”說話間,楊永亮彎下腰,撿拾著書本,“人被狗咬了,還能再去咬狗嗎?”

  聽到秘書把那小子比做“狗”,王永新頓時火氣消了不少,心中暗道:對呀,我不能跟狗一般見識。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家伙今天的確像條瘋狗,張嘴就咬,而且什么話都往出冒。

  在撿拾完書本后,楊永亮拿來掃帚和簸箕,仔細的清掃著地上那些碎片。

  拿起香煙,點燃,王永新吸了起來。一邊吸煙,一邊想著剛才的事情。

  今天找楚天齊來,王永新本來想著一通大帽子扣下去,先把那小子扣懵了,逼其把責任攬過去,并給出一個態度。自己則可以充個老好人,對其指教一番,然后讓其感恩戴德離去,自己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不曾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還沒完全把大帽子扣過去,那小子倒一下子嗆毛了,一個勁的“汪汪”亂咬。

  原以為楚天齊會有一些“大局”觀,會在規則范圍內說話,但對方卻把話說的又直白又沖,不但再次指出投資商被打案乃委屈求全之策,還叫囂著要一查到底,那語氣分明是要查到張鵬飛頭上。那小子犯唬,自己可不能犯混,不能順著說,那樣豈不是要落話柄?心中一有顧慮,結果在這事上自己倒不好深究,反倒被那小子占去先機。

  本來想指責那小子影響了評先、評優,可對方先是裝傻充楞,后又直接指出董建設在公報私仇。雖然確實真是這么回事,但一般情況下,下屬是不敢這么說,也不能這么說的;可那小子卻言詞咄咄,上綱上限,還繞了自己一把。

  如果說楚天齊承認和董建設、張鵬飛有過節的事,還在王永新意料之中;如果說楚天齊指責董建設公報私仇,王永新還能想到;但楚天齊竟然扯到自己身上,竟然扯到了王秀榮,這是王永新萬萬沒有想到的。別說是官場,就是普通人之間,也不會當面揭出這事的。可楚天齊卻沒管這些,直接把他自己說成是受害人,是被迫還擊,而王秀榮已經被抓被判,自己做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再說了,自己是要臉的人,怎么會為那個讓自己蒙羞的女人爭辯?

  哎,自己還是太要臉了,被那小子將了軍,卻又無法反駁。到頭來,還傷了臉面。可那小子今天怎么就那樣,怎么就跟打了雞血的瘋狗一樣,難道他真有什么依仗?

  楊永亮打掃干凈,站到桌前,說了話:“市長,有的家伙目中無人,不給點顏色看看,不知馬王爺長三只眼。”

  收回思緒,王永新“哦”了一聲,示意對方繼續。

  楊永亮又向前一步,弓著身子,壓低聲音說:“那家伙就是欠收拾,就應該…”

  就在王永新氣沖牛斗的時候,楚天齊卻是喜笑顏開,正坐在辦公室美美的吸著香煙呢。再次吐了兩個煙圈,他恨恨的罵了一句:“媽的,真都以為老子是軟柿子呢。”

  這一個月以來,楚天齊多次聽到厲劍和李子藤匯報,也多次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盡管司機和秘書說的比較婉轉,盡管別人也只是偷笑,但楚天齊明顯感覺到,好多人都把自己看成了“軟柿子”。

  十二月三日那天,楚天齊為了達到避開聚集上訪群眾的目的,兩次熱臉貼了董建設冷腚。當時好多人就露出鄙夷神色,雖然事后人們知道了實情,也基本理解了他的苦衷。可好多人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認為楚天齊軟骨頭、犯賤,認為他為了頭上烏紗帽,可以不顧尊嚴。每當看到人們竊竊私語,每當感受到人們的詭秘神情,楚天齊就憋氣又窩火,一直想著找個機會為自己正名,一直想著拿某事或某人出氣。

  看著自己好欺負,現在薛濤、王永新竟然想讓自己再次背鍋,還美其名曰“有所交待”;狗屁,還不是要拿自己做“投名狀”,要拿自己的屈服向董建設邀功?不但如此,還對自己又哄又嚇唬,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真以為我會再鉆你們圈套呀?想的美,既然你老王出面整事,那我楚天齊就只能拿你出氣了。

  現在想起當時的情形,楚天齊還暗自得意:王永新你沒想到吧?沒想到我今天根本不和你講什么大局,我就是怎么痛快怎么說。我敢承認和董建設、張鵬飛的矛盾,出乎你的意料了吧?我敢說董建設公報私仇,敢說他心胸狹隘,你王永新敢嗎?你不是怕提王秀榮,怕提那個給你戴綠帽子的人嗎?我今天偏就要提,偏就要刺激你小子,誰讓你多次拿我當傻小子使喚?

  楚天齊相信,經此一役,自己“軟柿子”的名號應該能去掉了。剛才從王永新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走廊兩邊的屋里可是伸出好多腦袋的,相信那些虛掩的門里,耳朵也沒閑著。先不論人們是否聽到了自己的發飆,單沖副市長敢跟市長叫板,自己的硬氣之名是有了。

  一陣自我陶醉后,楚天齊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今天自己之所以敢和對方叫板,之所以能夠先發制人,主要還是打了有準備之仗,主要還是提前獲知了消息,否則自己也不敢如此猛浪的。這要感謝程愛國部長的深謀遠慮,要感謝江霞的及時通報消息。

  “叮呤呤”,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手機里傳來一個女聲:“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正準備打電話,表示感謝呢。”說著話,楚天齊站起身,走進了里屋臥室。

  對方的聲音再次傳來:“天齊,你到底是怎么跟老王說的?現在大院全傳開了,說你在市長辦公室大放厥詞,都快把老王氣瘋了,又是摔杯,又是扔東西的。”

  “我也沒說什么,就是說了一些實話。”楚天齊大致講了剛才的情形。

  一邊聽著,對方一邊“咯咯”笑個不停,待楚天齊說完,又笑了一會,才說道:“你這家伙哪像是副職,分明就是氣死人不償命,你真是個刺頭。”

  楚天齊“嘿嘿”一笑:“江書記,其實我今天之所以說話硬氣,還不是您昨晚提前跟我托底了嗎,否則再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以小犯上。您知道,我對領導可是非常尊重,非常有分寸的。”

  “尊重,分寸?那都是裝的。”停了一下,對方聲音忽然變的尖厲,“你是不是想說非禮勿視,非禮勿為?你在諷刺我,混蛋。”

  什么情況?楚天齊一下子糊涂了。旋即明白,自己在七夕那晚面對對方的“驗證”要求,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對方敏感了。于是馬上辯解:“不敢,絕對不敢。我要是諷刺你的話,就讓電燈掉下來,砸我頭上。”說著話,楚天齊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向旁邊挪了一下。

  手機里靜了一下,然后傳出“咯咯”的笑聲:“我應該現在報警,就說楚市長頭上負傷了。”

  楚天齊“嘿嘿”一笑:“你多慮了。”

  看著秘書的身影隱沒在門外,王永新的眉頭皺了起來。

  剛才楊永亮的話可夠狠的,自己至于那么做嗎?如果那樣做的話,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好像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呀。楊永亮為什么會這么恨那小子,按說他倆應該沒什么沖突吧,難道這里面有什么說道?自己可不能被利用了。

  對,不能被利用,不能輕舉妄動。昨晚的三人書記會上,江霞可是透露了,那小子在上面有人,可能是省里的,也可能是首都的。轉念一想,王永新又不禁疑惑:江霞不會撒謊吧,不會為了怕得罪人故意說的吧?應該不會。以他倆以前成天膩膩乎乎的樣子,這個消息應該靠譜。嗯,肯定是這樣的,否則今天那小子絕對不敢如此放肆,這幾年也絕對不會升遷的這么快。看來自己還是小看那小子了。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這種事還是少攬。想到這里,王永新拿起電話聽筒,在話機上撥著數字。

  很快,話筒里傳來聲音:“老王,怎么樣?”

  王永新嘆了口氣:“薛書記,刺頭難剃呀,那么做恐怕不行。要不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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