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一上班,楚天齊叫來楊天明,詢問警服和警銜的事。楊天明說市局還沒有準確答復,他會繼續跟進這件事情。
楊天明出去時間不長,楚天齊手機響了。不是市局統一配備的那部手機,而是歐陽玉娜送的那部摩托羅拉,上面手機卡是剛到定野市時辦理的。
拿過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一個外省號碼,似曾相識。想了想,記起來了,在大約十天前,這個號碼曾給自己打過電話,當時自己正在去鄉下的路上。略一思忖,他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里靜了一會兒,才傳出一個聲音:“你是姓楚嗎?”
“趙六,上次你已經問過了。”楚天齊聲音很冷,“有什么事?”
趙六的聲音有些疲憊:“近幾天,我感覺肚子還是疼,這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呀,你什么時候能給我解藥?到底有沒有解藥?”
果然是這事。哪有什么解藥?也不需要解藥,所謂“斷魂丹”不過是維c而已。但他不能實話實說,而是故做生氣:“趙六,我既然有‘斷魂丹’,肯定就有解藥,這你不需要懷疑。至于你腹部疼痛,那是你沒有聽我的話,肯定是私自運氣或是動壞心思了。”
“我沒…沒有啊。”趙六支吾道。
楚天齊沉聲道:“趙六,少耍花樣,否則有你好看。你肯定是沒按我的要求去做,肯定是背著我做了不該做的事,要不你的腹部絕對不會疼。”
“你怎么知…難道你會整蠱之術?”趙六的聲音充滿驚訝。
“不要把我和那些故弄玄虛的人相提并論,‘斷魂丹’是經過上千年流傳下來的秘方。有什么癥狀,什么情況下發作,那是一定的。聽你剛才說的癥狀,我就知道你沒聽我的話。我再告訴你,聽你剛才說話的聲音,如果沒有我給你做進一步的調理,你恐怕哼哼…”楚天齊故意把話留了一截,停了下來。
趙六聲音很急切:“我會怎樣,會沒命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楚天齊聲音很冷,“說吧,你是不是把不該說的說了,是不是把不該說的事告訴不該說的人了?”
“你…我…昨天半夜我向三哥借錢,他問我在哪,我告訴他在遼北省,具體地點沒說。他也沒問,說是今天就把錢給我。”說到這里,趙六又急忙辯解道,“我沒有說起你的事。”
楚天齊追問:“什么?果然你沒聽我的話。我問你,你給他的匯款帳號是不是剛辦的?”
趙六道:“是,昨天辦的,我實在沒錢花了,才…”
楚天齊命令道:“少費話,馬上轉移,說不定有人已經奔你那里去了。”
“是嗎?那…那我現在往哪去?我要是到半路的時候,肚子再疼怎么辦?我會不會死?”盡管語氣慌亂,趙六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小命。
楚天齊緩緩的說:“好吧,我可以交給你一個暫時緩解的招數,你按我的要求去做,保證在一周之后,肚子不會再疼。不過下次吃解藥的時間會提前,也許一百天左右就得吃解藥,解藥的量也得增加。在此期間,你還得經常匯報你的身體情況。你可想好了,要不要這么做。”
電話里沉靜了一小會兒,趙六的聲音傳來:“你教我吧。”
“在教你方法之前,我還要問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他人,比如那個三哥,比如那個‘傻子’。”楚天齊的聲音不高,但卻很冷。
“沒…沒有…哎喲。”手機里忽然傳來趙六的叫聲。
楚天齊一楞,旋即冷笑道:“你又撒謊了吧,肚子又疼了是不是?你的聲音騙不了我。”
“我…我說,我走的時候吧,給‘傻子’留了一張紙條,只說我家中老母病重,需要回家照顧,沒說你的事,也沒說去哪。”趙六解釋著,“今天給三哥打電話,他問起你究竟怎么樣了,我說不…不太清楚。”
笨蛋,楚天齊心里罵了一句。然后說道:“怪不得傻子跑了呢,原來是你報的信呀。費話少說,你馬上轉移,最好是離開遼北省。這個號碼也不要再用,更別想著他們會給你匯錢。我問你,三哥和傻子現在在哪,你知道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趙六連忙否認,“等我想想,一旦有什么消息,我就告訴你。”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回。”說著,楚天齊故意神秘的壓低了聲音,“我告訴你一個肚子暫時不再疼痛的辦法,你只要照我教的方式去做,連續做七天,保證在近一、兩個月不會肚子疼。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去做,那你再有什么狀況,就不要找我了,我也無能為力。你每天凌晨五點和晚上十點…”
聽楚天齊說完,趙六又重復了一遍,然后問道:“是這么做嗎?”
“對。”說完這個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趕忙問道,“那個三哥和‘傻子’長什么模樣,有什么特征?”
“三哥的聲音”,趙六剛說了幾個字,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照原號碼回撥過去,手機里沒有任何動靜,他只好掛斷,把手機放到桌子上。
當初讓趙六躲到外地,楚天齊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也是為了讓幕后指使者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否受傷,實際更重要的是為了趙六的安全。趙六沒有完成刺傷自己的任務,一旦讓指使者知曉,那趙六肯定要受到嚴苛的處罰,性命能不能保住還兩說。讓趙六躲起來,既可以讓趙六保住性命,也可以從趙六身上獲取有用的信息。
趙六在被楚天齊制住的時候,只交待是一個叫“三哥”的人找的他,讓他去把姓楚的致殘。還說是易拉罐騙局團伙中的“傻子”認出了楚天齊,至于“傻子”的其它信息,趙六稱不清楚。就是那個被稱作“三哥”的人,趙六也只說以前和對方在聚財公司共過幾天事,不知道對方的名姓。
對于“三哥”為什么要趙六來找自己麻煩,楚天齊不清楚,“傻子”為什么能認出自己,他也不明白。但從趙六獲知的信息看,對方應該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那么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和自己有什么樣的過節?楚天齊心中想到了幾個可能性較大的人,但僅僅是猜測,沒有進一步的證據。剛才本來要向趙六做求證,趙六只說了幾個字,電話就不通了。但趙六說的幾個字,卻也給楚天齊提了一個醒,讓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當他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不禁又增添了新的疑惑:如果真是那小子的話,究竟是因為原來的過節,還是在替別人出頭呢?
“篤篤”,敲門聲響起。
得到允許后,司機厲劍走了進來,手里緊緊握著手機。看了看屋里沒有其他人,他關好屋門,走到近前,低聲道:“楊二成找你,說有事情要說。”
楚天齊點點頭,接過厲劍手中手機,然后對著手機道:“說吧,什么事?”
“你是大高個?”手機里傳來楊二成的聲音。
盡管聽著別扭,楚天齊還是回道:“我是。”
楊二成的聲音低了好多:“窗戶玻璃被砸了,院里、屋里到處都是玻璃渣子,家里柜子也被翻了,東西扔了一地。”
楚天齊忙問:“什么時候的事?”
楊二成道:“應該是昨天晚上?昨天白天還好好的,今早上就有人看到了,到處都是…”
楚天齊打斷了對方:“等等,晚上你家里沒人嗎,還讓人弄成了這樣?”
“嘿嘿。”楊二成笑著道,“我剛才沒說清楚,是村長家。”
“村長家?你現在在哪?說話方便嗎?”楚天齊也壓低了一些聲音,“你詳細說說。”
“我在縣城一個公用電話亭,說話方便。我怕在鄉里打電話讓人聽到,就專門到的縣里。”楊二成停頓一下,又說,“我和村長家就隔了一戶人家,他們兩家都沒人,平時街門和屋門都鎖著。昨天后半夜大約三點多鐘,我聽院子里狗叫的厲害,以為是有人來。一開始我沒敢出去,就在屋里聽著。過了一會兒,狗不叫了,我才到院里看了看,院里沒有石頭,也沒有死雞死狗的,這才放了心,回到屋里繼續睡覺。
今早上我剛起來,出了院門,就見好多人從門口跑過,說是村長家出了事。我趕忙過去一看,村長家大鐵門上的鎖鼻子掉在了地上,上面還帶著鎖,肯定是被人弄壞的。一進院就聞到了一股騷氣味,扔到院里的包袱上濕濕的,有人在上面撒了尿。窗戶上的玻璃全壞了,屋門大開,院子里站了好多村民。在院里就能看到屋里一切,組合柜門都開著,坑上、地上全是東西,亂七八遭的。”
“警察去了嗎?”楚天齊反問,“短了什么東西沒有?”
“去了,那個陳土匪和一個小年青去了,去了以后就讓大家退到了院子外面,只留那個老會計在現場。就陳土匪那德行,肯定什么也發現不了。”楊二成哼了一聲,又說,“從村長家回去,我就騎摩托到縣城了。對了,村長連襟家也被砸了,和村長家差不多。”
“哦?知道了。”說完后,楚天齊略一思考,又道,“馬上采買一點東西趕回村里。”
“為什…哎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對,對,買點東西,趕緊回去,以免被人懷疑。”說完,楊二成聲音戛然而止。
手機里傳來“啪”一聲響動,楚天齊知道,對方已經掛斷了。把手機還給厲劍,楚天齊揮了揮手。
厲劍拿著手機出去了,楚天齊陷入了沉思。
奇怪,真是奇怪,都被砸了。為什么?他們走的時候…今天凌晨…昨天半夜…莫非…太巧了吧?一個個想法在楚天齊腦海中出現。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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