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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碎星叛徒

三九章碎星叛徒  這還多虧目前尚蓋勇不在這里,以前山陸陵修練寶相金身,形象很是重要,所以執行任務遇到人質問題時,要嘛是直接把人質連同敵人一起干掉,表示碎星團從不接受任何勒索談判,要嘛是故意裝作不在乎人質,讓敵人掉以輕心,然后殺個回馬槍,不惜做些犧牲救回人質。

  如果是尚蓋勇的第三大隊,沒有這些形象包袱,遇到人質問題時的反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們不動則已,一旦出動,最后要是把人質活著帶回來就是失職,具體的行為,是表面上表現出對人質的絕對重視,拚死搶救,不惜任何犧牲,當人質與敵方都對此深信不疑后,翻臉將他們徹底消滅,一個不留。

  相較之下,溫去病此刻的決定,還算得上是很是中庸,不偏不倚,大局為先,說到底,講到拯救人質,身為碎星者的眾人,感覺都很是尷尬,過往的連串黑歷史,無數死掉的人質,此刻回想起來委實有些不是味道…

  只是,這么一來,自家這邊就要對司馬冰心的生死不管不顧了,武蒼霓心情一時難平,韋士筆則已經開始動起腦筋,要如何利用此事,把碎星團的收益最大化,比如說…藉機讓死曜或魔族以為他們手中握有大籌碼,可以影響自家這邊的行動,因此掉以輕心,最后再…

  “…我們現在就動手吧!”

  溫去病擲地有聲的一句,讓武蒼霓、韋士筆都愣了一下,跟著直直瞪著溫去病,倒讓他很是驚奇了一陣,“怎么了?我剛剛說的話,有什么不對嗎?”

  韋士筆搖頭道:“本來倒也沒什么,只是你前面說的那么些話,聽起來不像是會冒出后頭這個結論的樣子。”

  武蒼霓忽然道:“且慢,我想要知道你做出這判斷的理由。如果是為了樵峰,那大可不必了,他生前從不愿意因為自己而陷其他戰友于危地,如今…他也絕不會希望,因為他的關系,你們去救他的妹妹,卻讓整個碎星團遇險。”

  這些話,如果讓司馬家的人聽見,勢必掀起一股軒然大波,無窮唾罵更將迎面而來,倒不是為了自家族人性命,而是司馬家不會接受自家人竟然會想著舍棄族人安危不顧,但武蒼霓不得不說,而也唯獨是自己,才有資格說這些話,而且自己也相信,假若司馬樵峰今日在此,絕對也會這么說。

  “這事和他沒有關系…”

  面對武蒼霓、韋士筆的質疑眼神,溫去病笑了笑,“其實我是想起心魔閣了,他們…曾經給我上了很寶貴的一課,你們都覺得現在該謀定而后動,那么敵人也一定在這么想,既然他們料不到我們竟然會不顧一切全面反撲的可能,那么這就是一個很好戰機…謀定后動當然好,但是天意難測,眼下就有了這么一出,誰知道接下來幾日還會不會有其他意外,魔族和死曜乃至九外道甚至其他各家都可能在謀算,我們倒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搶先發動…”

  武蒼霓皺眉道:“你這樣想會不會有點一廂情愿了?我們的敵人也可能預料,我們會為了袍澤之情,不顧一切去搶救人質,而我們一旦因此去了,可就是正中敵人下懷。”

  溫去病點頭道:“說得不錯,所以,就得看是怎么去了,我們…”

  兵貴神速,既然決定要藉此出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就是該爭分奪秒的時候,但溫去病話說一半,忽然一頓,像是想到了什么,隱約明白了死曜找上冰心丫頭是為了什么,手重重在桌上一拍,怒罵道:“該死!是云濤的琴!”

  百族大戰已經過去了許久,很多曾經閃耀一時,在大戰中大放光彩卻最終隕落如流星劃過天際的人名,隨著戰爭結束,早已被世人徹底遺忘,但對于經歷過大戰活到今天的當事人、當事人家屬而言,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的刻骨難忘。

  對碎星者亦然,大戰之中作為主力的碎星者們,一路走來有太多的戰友逝去,這些戰友中不少甚至全家死絕,沒有其他人會幫他們刻碑懷念,一切的光榮與偉大,都隨著個人身死,永歸于虛無,如果連身為同袍戰友的自己都最終把他們忘卻,他們曾經在這世間存在過,在那場大戰中曾為人族出力的痕跡就真沒有了。

  溫去病脫口喊出的人名,若是換了別人,還真不會立刻記起,但韋士筆、武蒼霓卻都立刻有了反應。

  “司馬云濤?”

  “那匹孤狼…啊!”

  韋士筆、武蒼霓都記得這個人,但一個是因為負責掌管團中人事,一個是因為一直幫著打理第一大隊,對隊上的人事了然于心,換了別的碎星者,就未必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了。

  司馬云濤,是一位入團非常早的碎星者,出身于司馬家,甚至還算是嫡系,本來該有個遠大前程,但因為性情不似正統的司馬家人,得罪人多,結交人少,最終不見容于家族,早早就離開西北,成為了一頭孤狼,后來百族大戰,世道崩壞,他實在混不下去,竟然選擇加入了碎星團,時間還要早過后來的司馬樵峰。

  即使在碎星團里,他也是貫徹自己獨行的作風,雖然敢拚、敢打、敢沖,實力也頗為不俗,先后立下不少戰功,卻也和其他同袍處不來,于是在碎星團中也是個十足的怪人。后來司馬樵峰的加入,與他很有關系,但當司馬樵峰在團里站穩腳跟時,他卻已經不在,因為和團長不和,成了背棄碎星團的叛徒,偷了團里的資源與機密,先后投奔龍家、李家,經歷一連串失意后,自暴自棄,竟然最終跑去投效了妖族,最后喪命在封神之役。

  當時,出賣祖宗,改投妖魔為虎作倀的人族,為數不少,這位不過是當中一員,算不上有什么特殊之處,雖然揹著碎星者叛徒的字號,可早早就離開了團隊,以碎星者的高度淘汰率,后來的新人根本都不認識他,原本的老人對他也沒什么印象,不會刻意提起他,自然大部分人對叛徒這個字眼,都感覺不深,更何況,團里素來還有這樣的笑話:如果想殺團長就是背叛,碎星團里根本只有叛徒!

  但韋士筆、武蒼霓都對這個人印象很深,不是因為他的背叛,不是因為他的才華,不是因為他的出色實力和天資,堪比四大武神,而是因為…他的默默付出!

  司馬云濤,其實是碎星團的間諜!

  碎星團的情報來源,并沒有那么神奇,沒有那種神而明之,屈指一算,就知天下事的能耐,至少在大部分團長不開口的情況下是這樣,所以想要蒐集情報,仍是得靠著情報人員去賣命,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各種反間、潛伏的手段。

  司馬云濤,就是在碎星團剛剛崛起的艱困的當口,接下了這樣的任務,默默離團,扮演了背叛者的角色,先后牽引龍家、李家入局,在探得他們情報的同時,還狠狠坑了這兩家一把,重挫了兩家的地下圖謀,并從中替碎星團取得極大好處。

  原本是說好,待潛伏李家的任務執行完,就要洗白回歸團中,與大家并肩作戰的,但在那次行動中,司馬云濤受了重傷,不得不休養了頗長的一段時間,等到他想要重新復出,大地上的情勢又非常緊張,雖然人族內部勢力漸漸開始統合,但是高階妖魔大量的降臨讓人族戰局更是吃力,他為了讓局面好些,決定覓機投入妖族,進行潛伏,所得到的情報、對敵人的引導,讓最后的封神之戰得以成功,卻也終究將軍陣上亡,喪命在太古妖都,未能生還。

  司馬云濤過世前,已經是半步天階中的佼佼者,差一點就能邁過阻礙,證道天階,甚至比起被那位特別設計帶偏的四武神,更接近天階,也曾經得到邁出的機會,但最后他仍選擇將這機會放棄,用來當作與敵同亡的殺手鑭,如果太古妖都之戰,他未有身亡,毫無疑問就會邁出那步成為天階者,未來一片光明。

  關于他的事,本就是碎星團中的最高機密,即便是封神之戰后,也沒有什么人曉得真相,原本應該要在碎星團在神都接受表揚、封賞的大典上,再為這些背負汙名的有功之人澄清,讓他們的功績與犧牲,為天下所共知,為世人所紀念,但隨著碎星團一夕覆滅,被扣上黑鍋,連帶功績也全部被抹去,這些事也一起成了遺憾。

  溫去病、韋士筆,自然是知情人,武蒼霓也曾被溫去病告知過,曉得內情,對此不勝唏噓,可是隨著碎星團最終覆滅,境遇奇慘、身懷冤屈的人,又豈止是司馬云濤一個?

  剛剛,忽然聽溫去病冒出那么一句,兩人都是一奇,不明白他這一罵為何而來,但武蒼霓瞬間就被點醒,把幾件事情想到一起。

  “琴帝…你…你是用了他的琴…”

  過往蒐集溫去病的資料時,武蒼霓曾對一件事感到不解,當初密偵司遣使上門的那次,除了彌勒活佛到場為溫家撐場面,還憑空冒出一個海外來的天階,什么琴帝,與密偵司攜來的法器對拚,震驚天下。

  …哪里冒出來的什么琴帝?

  這種謊言瞞得過別人,武蒼霓卻壓根就不信,如果真是海外的天階人物,怎會隨隨便便密訪港市?既然出了手,又怎會沒有后續,當初的密偵司,有什么值得天階顧忌的?肯定是溫去病用了什么技巧,憑空捏造了這樣一個人物,而類似的手法,碎星團才堪稱大行家,在碎星團草創的初始時期,類似狐假虎威、虛張聲勢的手段,真是保命、發家的大倚仗,即使到了最后結束戰爭時,碎星團也從沒放棄這種手法。

  此刻,聽溫去病冒出的一句話,武蒼霓登時醒悟,當日營造出天階的琴帝幻影,以溫去病的能耐,不難做到,只要他親自主陣,預先以一個巨大的聚能法陣,把附近山川地脈的能量引來,加以催迫增壓,就能短暫地形成等同天階的力量。

  當然,只有這樣還不行,如果要真正模擬出天階者氣勢,不被聰明人識破偽造的力量虛有其表,最好還要有一件神器,實在找不到的話,近乎神器的主材料也能將就使用。從前山陸陵就是靠著萬古鐘,屢屢偽裝成天階者,把一些強敵在驚恐中爆頭。

  原理可以想到,只是一直不知道溫去病用了什么神器或主材,直到聽了那一句,武蒼霓才明白,那件所謂的神器或主材,就是司馬云濤的琴。

  那張琴,當然不是神器,至多也不過寶兵,更算不上什么神兵主材,但司馬云濤死前的情況有些特異,陣亡之后藏著的底牌被引發,那張琴…可能因此發生變化,進化成為神器,這種情況雖然很少見,卻非沒有。

  神都之戰后跟著就是前往五藏妖界之事,事情發生得突然,溫去病之前離開時有把那張琴帶走嗎?如果沒有,后頭朱家進攻彌勒活佛帶走溫家上下時,多半也沒能帶走,而魔族破解溫家實驗室,取得那些研究成果時,應該也沒能拿到,否則錢都那一戰,早就被拿出來對付溫去病,也會被他趁機回收。

  …這樣來看,有很大可能,那張琴仍被妥善收藏在某處,而死曜之所以擒捉冰心,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

  …可,就為了最多一件神器,就特別大費周章去抓人,亢金龍還不惜親自出手,死曜他們裝備缺成這樣?他們手上目前妥妥的兩件地神兵,還能使用天神兵的劣化版,占足了裝備便宜,怎么會處心積慮,擒捉司馬冰心,就為了想要奪取一件神器?

  …冰心和司馬云濤應該沒什么交集,如果冰心可以,任何一個司馬家人應該也可以,專門設局抓她干什么?

  情況不明,武蒼霓也無從得知,亢金龍之所以擒下司馬冰心,完全是意外,臨場利用,自然說不上有什么深謀遠慮,動機更無從談起。

  韋士筆想了想,道:“如果要趁機開打,就要快,而且…不能只打一處,得全面開戰!”

  武蒼霓暗暗點頭,這也正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這時候如果直接打過去錢都,可能正落入敵人的設計,殊為不智,唯一的作法,只有似攻非攻,在全力攻擊錢都的同時,也攻擊其他的魔人勢力范圍,虛虛實實,讓敵方搞不清楚己方目的,甚至誤以為己方無意救人,或者想辦法離間魔人和死曜的關系,在這樣的操作下,己方的計劃才有希望成功。

  但這么一來,勢必要動員現今碎星團的全部精英戰力,四名天階者起碼也得出動三個,而且出征者必須能夠機靈應變,絕對的獨當一面,否則…很有可能沒法活著回來,更連累出征的兄弟性命。

  “…還需要有人留下看家,否則要是被人趁機鉆個空子,回來更被人布局團滅就搞笑了。”韋士筆看了溫去病一眼,后者攤手道:“我留守的話,那堆東西你會操作?”

  韋士筆不禁苦笑道:“的確不行,這堆玩意我倒是想替你操作,奈何實在…而你之前搞的那一手對付亢金龍的殺手鑭,老尚都快被你榨干了,現在放他出去打,后果著實難料,你這次就算想不上陣也不行了。”

  考慮到尚蓋勇如今的虛弱狀態,留守的人選一下就確定下來,三人也選定各自的襲擊目標,跟著,韋士筆輕咳一聲,率先出門,留下這兩人獨處。

  多年兄弟,溫去病很清楚韋士筆特意這么做的用意,他前腳走,溫去病即刻攔住武蒼霓,道:“有件事,出發前必須要說清…”

  “我明白的!”

  不待溫去病開口說完,武蒼霓直接點了點頭。

  有些話,只有武蒼霓能說,其他人都沒法代表已故的司馬樵峰開口,同樣的,有些話現在也唯有溫去病能講,韋士筆、尚蓋勇都不方便開這個口跟武蒼霓講,而溫去病最幸運的就是,不用等自己開口,武蒼霓就明白自己要說什么了。

  “…我也是碎星者,團里的規矩,不用隊長你提醒。”

  武蒼霓道:“我們雖然是為了救冰心而去,但戰場上需要隨機應變,不可能為了救她一個,搭進更多人去,這些我都清楚。”

  …所以一旦正式開打,就要有準備救不回人,那樣也只怪她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既然成了人質,就要有被犧牲掉的準備,這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就算是當年常被團員們調笑為“理想家”的司馬樵峰,一樣也在無奈之時犧牲過人質,服膺團里的這條鐵律。

  “…嗯,妳明白這些,那就好。”溫去病點點頭,訕訕道:“妳自己千萬小心。”

  武蒼霓閃亮的眼眸,毫不掩飾地流露擔憂,“瘟皇傘現在在我手上,你才需要擔心自己,人盡量救出來,但千萬別中了亢金龍的算計把自己賠進去,那可就虧大了。”

  重仗在前,不敢奢望全勝凱旋,惟愿…征人平安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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