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濤這個名兒我聽過,他其實不怎么在市區混當,專注于農產行業三十年,整天溜達在各種鄉鎮,捅咕捅咕賣雞蛋的,算計算計倒騰大米的,只干一些這樣的事兒。
據說老太平區,從東風鎮開始,到城市邊界結束,所有的雞蛋賣之前都要跟他打個招呼,所有的大米貼的標簽,都是他們公司的。
你別看我說的好像他挺不入流,干的買賣也有點邊角,但人家就憑著這些誰都看不上的小事兒,發家致富了,98年洪水泛濫,糧食物資緊俏,他領著四個發小,拎著兩把鐵鍬,堵在來市區的公路上,看見運糧食的先談價,不賣就拎著鐵鍬拍,簡單粗暴的把糧食價格拉到了統一位置,一把就掏的兜里鼓起來了。
混到現在,幾十萬的車開著,兩個公司,一二百萬的現金都不用去銀行,自己湊吧湊吧就能拿出來,手底下還養了一幫剛放出來的勞改犯,對他言聽計從。
所以他們這個團伙,兵猛糧足,一般人不太愿意招惹他們。
我也沒有三頭六臂,所以肯定不算二般人,只能算不愿意招惹他的一般人。
“王叔,這事兒也沒多少錢,我估計他坑你的可能不大,你在找他談談唄。”我這這句話完全就是一口拒絕的意思。
王叔聽了我這句話,有些著急的看了看老向,繼續張嘴說道:“南,,這錢他明顯就不想給了,我家攢了半輩子,也就攢了八萬塊錢,你在外面人脈廣,朋友多,不求你跟他怎樣,只求你通過朋友給他帶個話,看這錢能不能返給我點,哪怕就還給我兩車的錢也行啊,,看在這么多年老鄰居的份上,你幫幫我,。”
“做人別太獨,能說上話,就幫幫唄。”老向也差了一句。
“王叔,這里面的事兒,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能說動他的,他四車錢肯定都給你,說不動的,他一毛都不能給,,不存在能退還一半的可能。”我撓了撓鼻子,干笑著解釋了一句。
“那可咋整啊,。”
“你就幫著問問還能咋地。”老向有點不樂意,可能感覺我沒給他面子。
“。”我瞪了他一眼,皺著眉頭想了想,舔著嘴唇沖王叔說道:“叔,我打個電話試試,人家能不能把錢給你,我可沒準。”
“好,錢你要能要回來,我給你拿兩萬。(www.mian花tang.la棉花糖)”王叔立馬點頭。
“呵呵。”我無語的笑了笑,掏出了電話,想著給誰打一個,但想了半天,也他媽沒想出來,那個朋友能跟白濤搭上茬,最后無奈之下,撥通了李水水的手機,把事情經過簡明扼要的跟他提了一下。
“操,你凈斂一些爛.屁.眼.子的事兒,白濤認識你是誰啊,可能扯你么。”李水水有點不滿的說道。
“嗯,你辦吧,辦完給我來個信。”我聽著李水水的話非常尷尬,想罵他,又不能現在罵,只能含糊著應了一句。
“操,傻b。”李水水回了一句。
“千萬別忘了聯系一下。”
我提醒了一句,是告訴李水水,行不行你往上遞個話,白濤啥態度咱不管,反正咱是張嘴了。
“我知道了。”李水水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叔,我讓朋友聯系了,回頭給你信。”
“哎呀大侄子,你要把這事兒給我辦妥了,,我給你磕兩個都行。”王叔一臉感激。
我十分愧疚的紅著臉,點了點頭,沖著老向尷尬的笑了笑 另一頭。
李水水幾乎是轉了八手關系,才聯系到了白濤,并且倆人根本沒通上話,是白濤一個弟弟,給白濤打了一個電話。
“干啥呢,哥。”弟弟問道。
“東風呢,有話說,有屁放。”
“哥,向南,你聽過么。”弟弟問。
“啊,,咋了。”白濤愣了一下,隨口問道。
“老王找他了,想把錢要回去。”
“那個老王,。”白濤一陣迷茫。
“就前幾天貨場揍他兒子那個,。”
“我記不太住了。mian花tang.la[棉花糖]”
“就四車貨沒給他算錢那個。”弟弟對白濤的記憶力很捉急。
“啊,我想起來了,,那向南啥意思。”白濤皺眉問了一句。
“我聽別人跟我說,他的意思是,八萬塊錢,咱必須拿出來,。”
這傳話的人也他媽不靠譜,我們的態度那么和藹,傳了幾個人以后,就變成了錢必須要回來,從這件事兒上可以看出,信什么都可以,千萬別信人的嘴。
“呵呵。”
白濤咧嘴一笑,停頓了一下,齜牙說道:“你找找他,,完了給我打電話。”
“行,我知道了。”
另一頭,王叔走了以后,我就接到了魯道遠的電話,隨后直接給老向扔下五百塊錢,轉身就要走。
“虎子天天鬧騰,我沒空整它,你在不管,別說我給它整死燉了。”老向坐在石桌子上,突兀的來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話里啥意思,這分明是想讓我沒事兒回來住,多陪陪他,不過他這人嘴硬,有話不會好好說。
“我可按期給你錢,你別餓著他。”
我也嘴硬的回了一句,邁步走出了院子 晚上,八點半。
金色海洋,我,李水水,門門,老仙,在舞池旁邊開了個大卡臺,接待了拄著拐的魯道遠。
“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魯道遠坐在我旁邊,抿了口洋酒,瞅著我說了一句。
“呵呵,。”我搓著手掌一笑。
“合同呢,簽了吧。”魯道遠咣咣悶了兩口洋酒,喘著粗氣說道。
我低著頭沒吱聲,他拿出合同和筆,直接在上面簽了字,李水水將裝著現金的書包,擺在了魯道遠面前,隨后輕聲說道:“點點吧。”
魯道遠拿過書包開始點錢,我掃了一眼合同,也在上面簽了字。
“明天去過戶。”魯道遠輕聲說道。
“好。”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向南,社會上現在就你這種人能混起來,。”魯道遠支著拐棍站了起來,左手拎著書包,臉色有點紅潤的說道。
“因為啥呢。”我抬頭,皺著眉頭問道。
“你知道誰能欺負,誰不能欺負。”魯道遠舔著嘴唇說道。
“我欺負你了么。”我沉默一下,繼續問道。
“走了。”
魯道遠看著我,沒在說話,拎著裝有五十萬的書包,一瘸一拐的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其實有點不忍 五十萬,。
我買的不是場子,而是魯道遠的半輩子,。
“操,合同成了,你咋還拉拉個臉。”李水水沖我問了一句。
“沒事兒,喝酒吧。”
我隨口回了一句。
“媽的,今天是具有跨時代意義的一天,,我決定,我要代表我.哥,嫖一下,南南,你趕緊給安媽媽打電話,,我要姑娘,大白腿嘎嘎直的姑娘。”老仙齜牙說了一句。
“滾犢子,我他媽不用你代表,,我決定御駕親征。”門門趕緊發表自己意見。
“我跟你一塊征。”麗水市插了一句。
“上一邊去,你他媽淋.病還不知道好沒好呢,誰跟你一塊。”門門煩躁的罵道。
生意成了,他們三個都挺興奮,不過依舊沒啥創造性,一人剛攢點錢,又要獻給桃花穴 海洋門口,兩臺大切諾基,緩慢停在門口,車上走下來八個大漢,全部二十六七歲往上,一百三十斤以下的根本沒有,一個個看著黑又硬,相當唬人。
白濤梳著板寸,背著手,溜溜達達的走上了臺階,隨口問道:“在這兒呢么。”
“嗯,在這兒呢。”
“走,進去看看我們南哥啥水平。”
白濤一笑,帶人就過了大堂,直接扎進了慢搖吧,屋內群魔亂舞,氣氛相當火爆,白濤站在門口,后面的人向里面掃了一眼,很快看見了坐在舞池旁邊大卡臺的我們。
“哥,在哪兒邊。”有人開口說道。
“看著歲數不大啊。”
白濤愣了一下,淡淡的說了一句,帶人走到了我們這邊的卡臺。
這時,我也看見他們八個走了過來,剛開始還以為也是來玩的,誰知道人家一過來,直接圍站在了我們卡臺邊上,領頭的人,看著我齜牙笑著。
“有事兒。”我喝的有點迷糊,遲疑了半天,坐在沙發上問了一句。
“呵呵,你叫向南。”白濤問道。
“啊,咋的了!”我點頭回到。
“你找我啊。”白濤繼續問道。
“刷刷刷。”
正在嬉鬧的老仙,門門,水水,同時回過頭,看向了白濤。
我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直接站了起來,看著他問道:“你是。”
“我叫白濤。”
我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有點懵了。
操,我就說王叔這事兒不能管,一管就他媽的有麻煩,。
這剛往外帶個話,人家就過來堵了,這他媽不是沒事兒找事兒么。
而老仙等人聽到白濤的名字,也瞬間醒酒了,都站了起來,如臨大敵的看著八個漢子,同時不著痕跡的瞄著酒瓶子。
兩伙人對視,氣氛很壓抑,貌似一場遭遇戰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