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從古自今,無分中外,人們都熱衷于爭權奪勢?而且權勢無論大小,只要存在,就一定會引起爭端:大到王冠皇座,小到班長樓長,權勢的魅力到底在哪呢?
大多數人會站在人性上來回答這個問題,說對權勢的追求其實是對江山美人的追求,那太監也有不少追求權勢的,江山美人對他們有什么用?而且就算是由真正的男性坐了龍椅,一樣有不顧江山疏遠美人的。而且到了晚年江山打不動了美人看不清了,也不見有幾個皇帝主動退位的,說明皇位的最大魅力最起碼不僅僅在這些方面。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理論太多,答案很淺顯,概括來說,人們對權勢的欲望,來自于本性中對他人的操控欲。
上位者的那種有話不直說,有想法不表達,等著人家揣度琢磨的感覺,嘖嘖嘖,只有體驗過了才知道,確實爽。
溜須吹捧,敬畏恐懼,都是一個強大的人對于一個弱小的人進行的干擾操控,在原始社會中,這種操控關系可以通過單純的武力來確定,而在文明社會中,武力只能做到個別的操控,唯有權勢,才可以將自己的影響力擴大到最極限,可以隨意的去操控他人。
所以在我眼中,權力欲望越大的人,也是一個心機越重,越自私,越喜歡玩弄人心,越喜歡掌控他人命運的人。
郭皇城就是如此。
從他的連番試探來看,他的心中應該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可他就是不揭曉,用比較通俗的說法,這叫做城府深,在我眼中,他不過是還沒盡興,他覺得已經把我的命運控制在了手中,現在還沒玩夠罷了。
九成可以確認我已經暴露了,還剩一成的巧合和以防萬一,讓我不能現在就放下偽裝,我現在要做的是小心提防,等待最終的確認。
一曲舞罷,郭皇城又問我:“愛卿覺得這支舞如何?是不是有些眼熟?”
又來試探我。
我沒心思陪他過家家,不再拘著禮數,喝了一杯酒道:“還行,舞蹈一般,妹子漂亮跳什么都好看。”
這話要是真以一個御醫的身份對皇帝說出來,活剮了九族都不夠泄憤的,可面對我的態度,郭皇城還是不愿意挑明,只做沒聽見,繼續他那玩弄人心的小游戲。
“愛卿很有眼光,這些舞娘正是朕最寵愛的十三名愛妃所扮,姿色舞藝當然高絕。說起了嬪妃之事,愛卿的手段相當高明啊,不僅能醫病,還懂得醫心,僅以一張通告,就將困擾朕多年的難題給解除了。”
我變本加厲的嘲諷:“是嗎?這么厲害啊,其實還有別的辦法,給你吃幾幅斯曼一號,把身體調理好之后多往后宮轉轉,那樣的話效果更好。”
這回該沉不住氣了吧?我拿男人最在意的事嘲諷你,看你還端得住?
他還真就端住了,暢快道:“哈哈哈,愛卿所言甚是,不過朕已年邁,殘生還應多在江山霸業上操勞,后宮安穩,朕便很滿足了。”
我艸這也不崩?那我再來!
“你滿足了不行啊,別人還都饑渴著呢,不能總讓外人替你照顧老婆吧?包括你老娘在內,估計給個機會都能把辣妹子大舞廳包下來,找一百個鴨子嗨到過年。”
郭皇城依舊不動聲色,皇后都忍不住了,小聲勸他:“算了吧,別玩了,多憋屈呀......”
陪我同席的文武二臣也開始瞪視著我,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還有那潘成和一群太監宮女,神色態度都有了巨大的變化,原來不止郭皇城和一鳳十三妃,這些人也都是郭皇城身邊的“知情者”。
看來復興陣營郭皇城一脈的骨干全都到齊了,代表著決戰一觸即發,對雙方而言,都有著勝負成敗的風險和可能性。估計郭皇城是怕自己敗了之后就再沒機會過皇帝癮,所以才在這跟我倆沒完沒了的吧。
隨我如何過分的嘲諷挑釁乃至于侮辱,郭皇城就是身在戲中不出來,繼續著自己的劇本。
“朕平日政務繁忙,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書法,最近朕收集到一些中意的書法作品,愛卿可隨朕一同賞鑒一番。”
說著他向潘成一揮手,潘成搖頭嘆氣,似乎很是不愿配合,別別扭扭走過來,把一摞宣紙摔在了我的面前。瞅瞅,自己人都不愛配合了,你就說郭皇城有多自私吧。
我注意到面前的這些宣紙都是我最近在太醫院開出的診斷書和藥方,隨手翻翻,那張通傳后宮的通告也在,上面都是一洋指的筆跡。
之前的試探我都明白用意在哪,可這一出兒我真沒看懂。
從上翻到下,我問郭皇城:“啥意思啊?這些東西能證明什么?”
郭皇城充耳不聞,自顧自道:“這些墨寶,可都是愛卿所留?”
“是啊,咋地了?替你老娘寫尋人啟事啊?不用那么費勁,線索剛才不是都給你了嗎,去辣妹子大舞廳找啊~”
郭皇城大喜:“果然是愛卿的書法,誒呀呀,愛卿的書法獨具一格,風骨兼備,與朕最最喜愛的一位書法家的筆法技巧如出一轍。來,愛卿來看看這幅朕最最珍愛的書法作品。”
潘成又將一個錦繡絹綢扔到我面前。
打開絹綢,里面包著一張白紙,將白紙展開攤平,定睛一看,我終于知道他玩的是哪出了,同時也明白了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這回不是配合演戲,而是真正的由衷贊嘆:“厲害厲害,竟然能從這種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不愧是終極大boss啊。”
他最后讓我看的這張紙,是我在小澳門技術學校期中考試時答的那張卷紙,那上面也是一洋指的筆跡,名字一欄寫有鬧春二字,與旁邊的診斷書藥方稍加比對,很容易就能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劇情按照郭皇城的意愿發展到了這里,他終于過足了戲癮,嘆息一聲:“其實說實話,朕是真的很喜歡你的書法,也幸虧有這個喜好,才能從你的筆跡中察覺你的真實身份,不然你隱藏的這么完美,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覺的。以你的能力手段,如果再讓你潛伏一段日子,估計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哼哼一笑,環視御花園中的眾人,挑釁道:“先別那么自信,就算到了這一步,你也未必就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哈哈哈,這么狂妄的嗎?鬧春,若真有本事,便與朕決一勝負吧!”
我不怕和他決勝負,就怕他不出戲,不然我總覺得在身份地位上熟他太多,畢竟他是皇帝,我是御醫嘛 呃...我是不是也有點入戲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