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眼里,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那聲音仿佛是在四面響起,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呵呵,沒有想到,在太白縣城中,還有這樣一只有趣兒的螞蟻,李牧?呵呵,有意思啊,強度,竟然修煉到了這種程度。”
聲音再度響起,飄忽不定,無法確定方位。
眾人突然都覺得,頭頂的陽光變得昏暗起來。
原來不知道何時,空氣中,有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像是低沉的陰云一樣,將整個縣衙前院上方的天空,都籠罩了。
“嘁。”
李牧面色淡然。
又來一個裝神弄鬼的。
“把人先帶走吧。”他對大夫和那些個獄卒道。
大夫面色緊張,以甄猛小舅子為首的幾個獄卒,也都神色慌張了起來,他們都感覺到,這個暗中猶如幽靈一般的敵人的可怕,聞言,也不敢怠慢,抬著床板,將小書童清風小心地安置在上面,然后抬起來,與馮元星三人一起,朝著后衙抬去。
“呵呵,走?不到時候啊,我看,還是都留下來吧。”
那個幽靈般的聲音,再度響起。
晨霧一般流轉的黑色霧氣,其中一縷,驟然活了過來,化作如利劍一般,刺破虛空,朝著抬床板的獄卒刺去。
“找死。”
李牧輕喝,手指一彈。
一道透明氣勁,宛如利劍一般破空而出,后發先至,撞在了那黑色霧氣之上,將其瞬間撞碎,消散了開來。
我心天箭的心法秘術,第一層各種運用,李牧已經可以信手拈來,雖然不如郭雨青那般,天地萬物一撫之下,皆可化作為箭,但李牧本身就是箭術高手,對我心天箭的衍化,別具一格,與郭雨青不同,可以做到不依靠于尸體的弓和箭,屈指一彈,勁氣便如強弓射箭一般的威力。
“咦?”
那幽靈般的聲音流露出一絲驚訝。
“更有意思了,呵呵,我看你,能擋住幾下。”
下一瞬間,漫天籠罩的黑色氤氳,驟然幻化,凝聚出一道道的黑色利劍,朝著不同的獄卒身上刺去,快如閃電。
“裝神弄鬼。”
李牧輕斥,右手五指彎曲,小指、食指、無名指和中指如箭,拇指如弓,連續彈出。
空氣中,一連串強弓弓弦震顫般的聲音響起。
一道道透明勁氣如箭矢般飆射,全部都是后發先至,將所有的黑色氤氳利劍,全部都震碎震散。
李牧的眼中,凌厲之色閃過。
他身形一動,下一瞬間,出現在十米之外,抬手就是一記掌刀斬出。
閃電斬。
純粹的勁氣,宛如無形刀氣一樣,分開虛空。
數十米長的黑色氤氳瞬間如熱刀且牛油一樣被斬開。
“你…有意思。”一聲驚呼,從那黑色氤氳之中急促地傳出。
然后就看所有的黑色氤氳,都如長鯨吸水一樣,快速地凝聚起來,猶如水墨山水潑畫一樣,以虛空為紙,描繪出一個似幻似真的身形。
李牧身形再閃,猶如瞬移,出現在這身影之前,又是一記掌刀。
那身影閃爍,避開刀鋒。
刀氣落在空中,豎斬,十米之外,一顆五六人合抱的古樹,被無形的刀氣直接從正中間劈開為兩片,不偏不倚,一刀兩斷,切口光滑如同鏡面一般。
李牧落回到了原地。
馮元星等人,已經被抬去到了后衙中。
一團明滅不定的黑色光焰,宛如人形,落在了黑心秀才鄭存劍的身邊,看起來極為詭異,之前那個幽靈般的聲音,從其中傳出來,道:“呵呵,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啊,李牧,你竟然開始讓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憤怒了。”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武道強者。
外人難以看清楚他的身形,仿佛是黑色火焰化身一樣。
詭異。
陰森。
可怕。
看到這個身影,黑心秀才鄭存劍如打了雞血一樣爬起來,面色狂喜。
“徐監察,你終于來了,這個李牧,違法亂紀,濫殺同僚,殘害百姓,罪該萬死,”鄭存劍眼里瘋狂地閃爍著仇恨之色,大聲地吼道:“對于這種窮兇極惡的狂徒,不用留情,直接殺了他便是。”
儲書峰一臉仇恨之色,盯著李牧,冷笑著:“小雜碎,監察司徐監察到來,你的死期到了,看你還能蠻橫到什么時候。”
然后,他轉身,瞬間變臉,一副謙恭之色,將斷了腿的鄭存劍也扶了起來。
“還跪著干什么,都站起來。”
鄭存劍看著周圍跪了一大片的黑衣甲士,怒吼道。
今日的遭遇,委實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讓他憤恨欲狂。
被鐐銬鎖著的寧重山,這個時候,終于睜開眼睛,也不裝死了,也在一位黑衣甲士的攙扶下,站起來,不斷地運氣,將被震散了的內氣重新凝聚起來,恢復了一些力量。
他的嘴角,也帶著冷笑,面色陰毒:“你的末日到了。”
就連嚇得精神不正常了的李冰,也在幾個黑衣甲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在搞清楚了狀況之后,這個貴公子激動地纏斗,都要留下眼淚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得救了,終于得救了…
之前沉浸在恐懼中時候的想法煙消云散,他捂著自己腿上的傷口,表情與寧重山、儲書峰一樣,都陰毒怨恨地看著李牧,很不得將李牧扒皮抽筋喝血。
原本跪在地上的黑衣甲士,此時也都嘩啦啦全部起來了。
那三名偏將的表情,同樣的猙獰。
監察司中無庸手。
這是整個西秦帝國乃至于神州大陸上,人所共知的鐵律。
雖然這些年,因為諸多原因,監察司出手的次數,已經比前些年少了很多,但一旦監察司出手,幾乎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一旦監察司的人現身,那就意味著,不管多棘手的事情,都要畫上句號了。
三名偏將,心中已經在想著,一會兒李牧淪為階下囚之后,該如何炮制折磨來泄憤了。
整個縣衙前院之中的氣氛,驟然反轉。
還剩下的幾名獄卒,面色蒼白,都退到了外圍。
李牧站在正堂前的臺階上,面色平靜,仿佛這一切的扭轉,都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一樣。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傷痕。
已經徹底愈合了,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疤痕。
“你們出去吧,命縣衙兵衛集合,準備打掃戰場。”李牧對那幾個獄卒道。
獄卒面色蒼白,聽到李牧的話,略微猶豫,都朝著縣衙大門走去。
“不許走。”儲書峰換了一副面孔,大喝了起來,有恃無恐地道:“一個都不許走,今天,全部都得死在這里,血洗縣衙。”
“不錯,我等身上的恥辱,要用這些螻蟻爬蟲的血來洗刷。”寧重山也面色猙獰地大喝了起來。
這些獄卒,既然聽從李牧的命令,那就都該死。
“真是不長記性啊。”
李牧開始活動身軀。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之前想要留下你們的命,讓清風他們來報仇,就憑你們這種貨色,早就成肉醬爛泥了。”
李牧的聲音,突然在寧重山和儲書峰的耳邊響起。
距離之近,就好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兩人甚至同時都感覺到,腦門后面有好像是有認呵氣,然后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突然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力用來,身形就不由自主地被扯了出去。
一陣驚呼聲響起。
光影流轉。
黑衣甲士、偏將等人,只覺得眼前虛影殘影閃爍,快到來不及反應。
就算是那位‘徐監察’,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等到寧重山和儲書峰視線再回復正常,卻驚駭欲絕地發現,他們已經從人群中就揪了出來,被拎小雞一樣,拎到了正堂門口臺階上。
“好好跪著。”
李牧像是爸爸教訓兒子一樣,輕輕滴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沒有用力。
但兩個人顫抖著,驚恐萬分。
他們無法想象,為什么在監察司徐監察現身的情況下,李牧還能如探囊取物一樣,將他們擒過來,此時,李牧排在他們身上的手掌,好像是利刃在刺一樣領他們心驚肉跳,讓他們的腿仿佛是不受控制一樣,酸軟無力,真的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越來越有意思了,李牧,竟敢在我面前出手掠人?”
黑色光焰流轉,語氣陰沉。
李牧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你算個雞.巴啊。”
他最恨,別人在他面前裝逼。
“真是有意思呢?你這是找死,我乃是監察司監察,你在我面前動手,又如此出言侮辱于我,你知不知道…”那團黑色炎光影劇烈地抽動,發出陰陰的冷笑。
話音未落。
一只拳頭,就穿過黑炎光影,將其擊潰擊散。
也將他的額怒吼打斷。
“藏頭露尾,跳梁小丑,裝逼也是要講究技術的,你們這些反派,能不能有點兒腦子,換點兒其他什么臺詞啊…真是無奈啊,你們這樣的戰五渣,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啊…我以為鄭存劍等待的援軍是什么人物,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個武功內氣和術法修為都半吊子的蠢貨而已。”
李牧輕蔑地笑道。
他的雙手十指,幻化如電,捏出手印。
空氣之中,隱有雷聲,宛如遠潮。
一絲絲淡紫色的雷電光絲,從他的五指之間彌漫出來,瞬間像是一張網一樣,朝著虛空之中彌漫開來,然后一兜,將那流溢飄散的黑色氤氳光絲,都網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