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李牧還沒有蹤跡嗎?”
鄭存劍在兩位美貌婢女的侍奉之下,來到了李牧平日里的起居室之外。
之前,新縣丞儲書峰已經命人將整個后衙打掃。
李牧的起居室,是整個后衙之中最寬敞,也最為舒適的一個套間,所以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鄭存劍的臨時居所,李牧的一些私人物品,都被從房間里清理了出來。
“這是什么?”
鄭存劍從諸多雜物上無意地略過,突然定格在了李牧私人雜物之中的一個木盒子,打開了一看,竟是一雙類似于靴子的東西。
“好像是一雙鞋,但做工非常奇怪,不知道是如何縫制出來的。”儲書峰之前已經看過,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但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雙鞋子,其實是李牧從地球被傳送來的時候,穿的一雙李寧運動籃球鞋。
地球現代化物理工藝下打造出來的精品籃球鞋,做工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理解,就連材質做工以及外觀設計,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鄭存劍一語不發。
他將這一雙鞋子,拿在手里仔細觀察,看的非常認真,甚至用鼻子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腳臭味道,酸爽。
“還有其他什么類似的奇怪東西嗎?”他問道。
儲書峰愣了愣,不知道為什么鄭先生對于這雙奇怪的鞋子這么感興趣,但他還是恭敬地道:“還有一雙奇怪的長褲,以及一個類似于男士肚兜的東西,鄭先生稍等。”
他命人,將李牧的李寧運動長褲,以及運動背心,都拿了上了。
鄭存劍眼睛里,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拿過來自己觀察。
儲書峰道:“這長褲樣式倒也普通,只是材質卻很奇怪,極為罕見,也極為精美,堪比上好的錦衣,包括那個男士肚兜,造型古怪,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
鄭存劍打斷了他的話,道:“將這三件東西,全部都給我封存,一會兒送到我房間里來。”
儲書峰呆了呆,沒有敢再說下去,道:“知道了。”
鄭存劍進入房間,四下一打量,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房間布局倒是不錯,可惜李牧是個莽夫,空有帝國最年輕文進士之名,細微處的布置,就差太多了…罷了,就這幾間房吧,勉強倒是也可以住幾天。”
儲書峰在一邊恭維道:“那是,李牧空有虛名,如何能夠與先生這樣不世出的大才相比。”
“聽聞在縣衙大牢之中,關押了諸多武林中人?”鄭存劍來到書房窗戶前,隔窗看著外面水池中飛舞的紅色蜻蜓,若有所思地問道。
儲書峰道:“正是,大多是一些西北武林道上的雜魚,沒有什么價值,李牧將他們關起來,勒索贖金,簡直是丟盡了帝國官員的體面。天龍幫和虎牙宗的兩位太上長老,來求見下官,希望可以將東方劍和鐵振東等人帶回去。”
鄭存劍笑了笑,道:“這個李牧,還真的是個奇葩。不過,這些人,先不要放,讓他們按照李牧的要求交贖金,對外面就說是李牧不許,畢竟現在,李牧還是這一縣之主嘛,讓他替咱們背一下罵名,也算是廢物利用嘛。”
“大人高明。”儲書峰又恭維。
正說著,腳步聲傳來,卻是新典使寧重山快步而來,面色略帶尷尬,道:“鄭先生,縣衙之外,有太白劍派外院長老周鎮岳,帶領數十劍士,要見如今縣衙中能做主的人。”
“太白劍派?”鄭存劍一怔,道:“他們來做什么?”
太白劍派在太白山方圓千里,算是龐然大物。
這不僅是因為門中高手眾多,除了可以在帝國武道高手中排名前十的掌門人雪劍趙雪之外,最近幾年,門中年青一代頗為涌現出了幾個新秀,更是因為自古以來,太白劍派風骨不俗,傲氣長存,曾有一千太白劍士參軍東征,為西秦帝國立下過功勛,出過幾個封疆大吏。
因此,聽說是太白劍派的人到來,鄭存劍也不敢輕視。
“聽說,是有四名太白劍派的弟子,死在縣衙,后被送入了義莊,那位外院長老要縣衙給一個解釋。”寧重山道。
“哦?有這樣的事情?”鄭存劍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道:“李牧連太白劍派的弟子都敢殺?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書峰,你去招待一下,就說我們亦在追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也可以合作嘛。”
“好的,下官明白了。”
儲書峰道。
“重山一起去吧,不要和太白劍派的這些劍修鬧僵。”鄭存劍又道。
“是,先生。”
儲書峰與寧重山等人離去。
房間里,就生下了鄭存劍一個人。
片刻之后,李牧的運動鞋和背心、運動褲,被一起送到了房中。
鄭存劍仔細打量著這三件東西,陷入了沉思。
最終,他命侍女,備好了紙筆墨硯,寫了一封密信,將這封密信與李牧的三件私人物品,全部都封存在了一個盒子中,叫來心腹侍衛,一番叮囑之后,急匆匆將盒子送了出去。
“呵呵,沒想到,這小小的縣衙之中,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如果為真的話,我就可以立下一件奇功了。”
鄭存劍看著離去的心腹侍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陰險的笑。
一夜時間過去。
黎明到來。
李牧昏昏沉沉地醒來。
兩天兩夜的論武飲酒,精神一直處于興奮狀態的他,在昨天后半夜,還是喝醉了——郭雨青拿來的烈酒,的確是佳釀,后勁兒很大。
“咦,郭大哥已經離開了?”
李牧四周一看,發現郭雨青已經不在山洞之中。
倒是在旁邊的山洞石壁上,刻下了一行字跡——“小弟,為兄家中有事,先行離去,你我兄弟,后會有期。”是郭雨青留下來的。
山洞里,還飄著酒香。
李牧打了個嗝,一股酒味呼了出來。
“我也該會縣城了,”李牧來到暗河邊,用冰冷徹骨的暗河之水拍臉,整個人感覺清醒了很多,“也不知道老乞丐有沒有帶著明月回去。”
他順著河道,來到了轟鳴的瀑布水簾之前。
以他如今的實力,輕松穿越水簾,來到了外面,身形在半空之中猶如鷂子一樣折了個彎,落在外面深淵峭壁的一塊凸出石塊上。
李牧這才發現,自己之前藏身的那個瀑布,是九龍瀑布之中,最外圍的一條瀑布,也是相對最小的一條瀑布。
瀑布聲轟鳴。
天色微明,下方水汽水霧彌漫,不可見物。
李牧想想,距離大戰已經過去了數日時間,下面必定是一片狼藉,那頭巨蛟,估計算時間之內也不會再出現,于是也就暫時熄滅了下到深淵底部的水潭湖泊一探的想法,直接運轉輕身術,朝著懸崖峭壁的頂部騰躍上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李牧就出現在了縣衙后方的密林邊緣。
前方,是密林。
后方,是萬米之深的峭壁深淵。
遠處的山巒之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等到再過一會,雙日之中的另一顆太陽,也會爬上山頭,群山之間的晨曦散去,繚繞在山間的霧氣猶如玉帶。
陽光灑落在了李牧的身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巨蛟之戰后,李牧的實力提升巨大,武道理論和眼界,也在郭雨青的指點指導下,得到了質的飛躍,同時,他悟到了老神棍昔日傳授的諸多被他忽視的財富,對于他來說,武道世界的一扇新的大門,已經徐徐打開了。
李牧看著朝陽,心中豪氣萬丈。
“終于回來了。”
他這一次,沒有直接從后衙越墻進入,而是繞過后山密林,來到了縣衙大門口。
怎么駐守縣衙的兵衛,竟然換了人?
不僅換了人,連裝備都換了,清一色的黑鐵鎧甲,都是一些陌生面孔?
李牧略感驚訝。
他直接朝著縣衙大門走去。
“止步!”兩名甲士,手中長槍指向李牧,喝到:“縣衙重地,閑雜人等退散,否則,格殺勿論。”
啊咧?
連我都不認識?
新來的吧。
李牧也沒有生氣,笑道:“我就是住在這里面的,你們兩個,不認識我?哈哈,不知者不為罪,還是退下吧。”說著,徑直往里走去。
“大膽。”
“找死!”
兩名甲士根本不買賬,手中長槍,刺向李牧。
“嗯?”李牧神色一變。
這兩個家伙,怎么出手如此狠辣?
這要是換做城中的普通百姓,來到縣衙告狀辦事什么的,這一下子,豈不是直接受傷了?早就一再叮囑勸誡過馮元星,官僚主義一定要不得,要一改往日百姓們來衙門辦事‘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局面,怎么到了現在,兩個區區衙衛,態度就如此惡劣?
這個馮元星,怎么管理手下的?
李牧心中,一下子就有了怒氣。
他伸手,抓在了刺來的槍桿,微微發力,這兩個甲士,就被震的倒飛了出去。
“讓馮元星和馬君武,來見本縣。”李牧朝著縣衙大門里走進去,生氣地道。
這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
卻是大量的黑甲甲士,從縣衙里面沖出去,為首的是兩個李牧從未見過的將軍打扮的武者,攔住了去路。
“大膽狂徒,竟敢私闖縣衙,給我拿下了。”一位將軍模樣的人大喝道。
周圍甲士彎弓搭箭,長槍如林,刀劍出鞘,從四面喂了過來。
這是怎么回事?
李牧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也發現不對了。
這么多的黑衣甲士,武器裝備與太白縣兵衛衙衛截然不同,而且都是生面孔…這些人,到底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