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之前是如何吩咐的?”清風又問。
馮元星道:“大人命我分派人手暗中監視即可。”
清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不要暗中監視了,讓我們的人都穿上官服,直接現身監視,無需隱藏蹤跡。”
“這是為何?”馮元星意外地問道。
清風習慣性地又揉了揉太陽穴,苦笑著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虎牙宗和天龍幫敢在縣城中鬧事,只怕不像是表面上這么簡單,再加上這段時間進城的江湖中人眾多,龍蛇混雜,表面上看不出來什么,私底下必定是已經在血腥暗斗了,死了多少人,我們不可能知道,縣衙的人,高手有限,實力不夠,暗中去監視這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一旦被對方誤以為是其他幫派的細作,只怕會有人間蒸發的生命危險,到時候死無對證,我們也查不清楚,索性亮明了身份,才會讓他們有所顧忌。”
馮元星聽完,愣了愣。
這一層,他倒是沒有考慮到。
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的很對。
小小年紀,心思細膩啊。
馮元星倒也不敢小看清風了,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命人去辦。”
頓了頓,他又問道:“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小大人清風搖搖頭。
呆逼女明月卻是脫口而出,笑嘻嘻地道:“我家公子剛剛說了,以后縣衙各種政事,讓你和清風小哥哥一起商議決策,嘻嘻,馬屁精,以后遇到事情,不要獨斷專行,要多請教我家清風小哥哥哦。”
馮元星被這一句‘馬屁精’叫的臉一黑。
不過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外表呆萌可愛的不要不要的小丫頭,實際上是個暴力呆逼,天然腦子里好像是缺一根弦,和誰說話都是這么欠揍,面對縣令李牧也不例外,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如此甚好,清風小公子有事吩咐我即可。”
馮元星拱拱手,臉上并未有什么不快之色,轉身離開了。
他內心深處,也的確沒有什么失望或者是不滿,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畢竟是半路背叛了周武來投,算不得是李牧真正的心腹,論親近程度,他甚至還不如這幾天在養傷的馬君武,所以李牧也不可能真的就徹底放心他,早晚都會委派心腹來分他的權,只不過馮元星沒有想到,李牧的人選竟然是小書童清風。
“看來,日后得好好和這個小書童相處了,絕對不能與之交惡。”
在走出縣衙的路上,馮元星心里暗自琢磨著。
轉眼,又是四五日過去。
太白縣城之中,彌漫著一種繁華之中帶著緊張的奇異氣氛。
街道上,多見操著外地方言、腰懸刀劍身負利器的江湖中人來來往往,大聲地喧嘩著。
縣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客棧,都已經是人滿為患。
甚至一些客棧的后院柴房,都已經騰出來開張住人了。
江湖中人對于成名高手的挑戰、對戰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奇異炙熱追趕,似乎自古以來,喜歡熱鬧、好事一直都是江湖中人的標簽。
而在城中最大客棧之一的悅來客棧,三層閣樓加后院花園,都已經被虎牙宗給包了下來,除了虎牙宗的高手之外,還有來自于其他各大宗門為虎牙宗助拳的各派武林高手,氣勢顯赫,派頭十足。
虎牙宗帶隊的人,是在西北武林道上有著擎天鐵手威名的鐵振東,成名于三十年之前,橫練功夫驚人,號稱一雙鐵手可以生撕精鐵,撼動山岳,也算是老一輩的名宿了,其他注入鐵筆判官孫欣,大摔碑手岳陽,金蛇神鞭李政等等在西北武林道上叫得上號的高手,也都相約前來。
在悅來客棧正對面,隔著一條街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另一座大客棧久安客棧中,駐扎的則是天龍幫的人馬,與悅來客棧遙遙相對,其中話事人,則是天龍幫的右護法東方劍。
天龍一劍東方劍乃是天龍幫近十年崛起的新秀,號稱劍術卓絕,九九路青龍劍法精妙無比,連搓強敵,曾于十日之內連敗西北武林道上二十一名成名已久的高手,名聲大噪,是天龍幫中出了名的強勢人物,年輕氣盛。
傳聞這一次在太白縣城之中與虎牙宗的沖突,就是東方劍引起的。
天空幫這邊也是高手云集。
除了幫中的數位堂主之外,亦有外援——與東方劍并成為西北武林道上四把劍的寒山劍邱子涵、云龍劍穆云龍、明心劍高勝鵬,都是近些年涌現出的后起之秀,與東方劍乃是義結金蘭的拜把兄弟,雖然不是天龍幫的人,但處于兄弟義氣,也趕來助拳,身影出現在了久安客棧之中。
這些在西北武林道上頗為有名的高手的出現,越發引得各路的江湖中人匯集到太白縣城。
這種局面,和地球上的追星大潮有些相似。
只不過江湖中人追的是武道名宿,而不是歌星影星。
前幾日的一場對戰,天龍幫和虎牙宗各有損傷,這幾日暫時都消停下來,積蓄實力,準備再戰。
“聽說了嗎,這一天終于來了啊,要有大事件發生了,兩大宗門相約于五日之后,在城中神農幫遺址石林中,一決勝負了,這可是大事件啊。”
“那個地方,不是說縣衙已經封禁了嗎?”
“切,一個小小的縣衙,所下的封禁,又怎么管得了兩大宗門。”
“可是這太白縣衙中,有一位狠人啊。”
“你是說太白縣令?呵呵,關于他的傳說,倒是滿天飛,可是有什么用?兩大宗門并不買賬啊,他們可不是神農幫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小團體,怎么會被一個小縣令給嚇住。”
“可是連一代狠人血月魔君都挑戰太白縣令了啊。”
“哈哈,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據說,血月魔君之所以挑戰這個小縣令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這個小縣令偷襲暗算了血月幫一個在縣衙中官任典使的香主,血月幫要討回公道,所以按照宗門與帝國的傳統,才發起挑戰,血月魔君這是要虐殺小縣令,為血月幫沖擊入品造勢啊。”
“這么說來,那小縣令,豈不是已經是個必死之人。”
“呵呵,不錯,冢中枯骨而已,無需忌憚。”
“怪不得這些日子,各路英雄云集,竟然未見這個小縣令現身,想必是已經嚇破了膽,躲在縣衙之中瑟瑟發抖呢。”
縣城各處,江湖中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在各大茶樓、酒肆、酒館之中指點江山,議論最多的自然還是虎牙宗和天龍幫‘約架’的事情,而作為‘地主’的李牧,自然也是被提及次數很多的名字,但從各方言論來看,很顯然大多數的江湖好漢們,并不怎么將李牧放在眼里。
日正當午。
街邊的一個茶攤上,聚集了數十位江湖中人,正在喝茶聊天。
“聽說了嗎,天龍一劍東方劍已經公開放話出來,這一次,要讓擎天鐵手鐵振東把他那一雙鐵掌,永遠地留在太白山里。”
“這是要不死不休啊,要是真斬了鐵振東的雙掌,那和殺了他有什么區別?”
“呵呵,你想多了,擎天鐵手成名數十年,不知道拍碎了多少武林高手的天靈蓋,就憑天龍一劍,想要擊敗這位成名數十年的名宿,只怕是有心無力啊。”
“哦,這么說來,小兄弟看好虎牙宗的那幾個老人?”
“當然,畢竟姜是老的辣啊。”
那個言語之間看好虎牙宗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續著絡腮胡,血氣方剛,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說話的聲音也是極為洪亮,神態也是極為亢奮,但話剛說到一半,他卻沒有察覺,同坐的幾個人,突然面色一變,紛紛都低下頭不敢再說,臉上帶著敬畏之色,似是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
絡腮胡年輕人這才察覺到有異。
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后心就重重地挨了一腳。
茶水飛濺,整個茶攤都被砸爛了。
絡腮胡年輕人直沖沖地跌出去五六米,傷勢不輕,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就聽背后一個冷酷的聲音大刺刺地道:“看好虎牙宗?你是虎牙宗那幾個老狗的人吧?敢在這里說我天龍幫的壞話,今天不給你這種小貨色一個深刻的教訓,那些背后嚼舌頭的蠢貨們,還真的會以為我天龍幫可欺。”
年輕人滿臉恐懼,扭頭,看到了十幾個天龍幫的高手,出現在了身后。
說話的是一個同樣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穿赤色天龍軟甲,背后負者一柄刃身一掌寬的重劍,袖口上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銀龍,彰顯著他在天龍幫中核心弟子的身份,而其他十幾人,也是清一色的制式天龍軟甲,氣息不俗,面目桀驁,袖口繡的的銅龍,身份地位比銀龍年輕人地位略低,但也算是天龍幫中的精銳。
“我…”絡腮胡年輕人滿口是血,面現驚慌之色,張口想要辯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