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實話實說,所謂圣者駕馭金陽破碎虛空,只是后來進行的美化罷了。邪魔侵犯萬劍山,大逞淫威的傳說,倒是在世間傳播的沸沸揚揚。
當然,在這個版本的故事里,萬劍山就成了不懼恐怖,力抗邪魔的正面典型,并為擊退邪魔損毀了,山門根基至寶劍冢,最終捍衛了世界和平,受到了八方敬仰。
但這一切都是后來的事情了,秦宇并不知曉,而且現今局面下,他也沒什么心情,再去關注萬劍山等人的小動作。
因為薛楨給他的破界符,顯然出了一些問題,隨著突然出現的劇烈震蕩,空間通道隨之扭曲,接著整輛馬車被強悍力量抓住,一把從中狠狠拉扯出來。
好在這股力量沒有后續的舉動,老馬、跛馬連番嘶吼后,勉強穩住馬車,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重重墜落到地上。
“呸呸呸”,外面響起向雪吐口水的聲音,顯然被激起的灰塵,灌滿了口鼻之間。
秦宇心頭稍松,看樣子傳送雖然出了意外,但暫時應該沒危險,起身推門而出。
入目所及皆是赤紅,巨大的峽谷,兩側高聳如云,不知經歷多少歲月的洗禮,表面早已風化、龜裂。
天空似是因為,倒映了整個大地,因而同樣呈現出,醒目的赤紅之色,只是亮度稍低幾分,是某種更加深沉的暗色調,讓人目光落在上面,便油然生出幾分壓抑。
就在這時,破空聲接連響起,三道身影自遠方疾馳而來。
“又有人被算計了!”
“可惡,若讓我知曉是誰,必定不能輕饒!”
“輕饒?如果因此事壞了我,獲得東周小姐追隨者名額的機會,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秦宇目光微閃,抬頭迎向幾人。
此刻,原本正在拱手見禮,臉上擠出微笑的三人,動作突然僵在原地。
祁連山眉頭皺緊,“神境之下?”
另外兩人,也是面露驚奇后,紛紛露出冷傲模樣。
“真是古怪了,幕后布置這一切修士,將我們困住也就罷了,居然連這樣的小輩都不放過。”
“依我看應該是,這小輩運氣不好,被誤傷挪移進來,哼哼,那他可有的受了!”
如今這困神峽內,被挪移進來數十人,哪里不是神境中的佼佼者,實力強大至極,如何會將區區一個,便是神境都未踏入的小輩看在眼中。
秦宇當然察覺到了,眼前幾人的情緒變化,他神色不變拱手,“請問三位道友,此處是何地?”
“哼!”其中兩人冷笑一聲,拂袖轉身就走,竟是不愿在秦宇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祁連山略微沉吟,提醒道:“這里是困神峽,以你的修為,很難獨自在外生存,營地就在這個方向。”停頓一下,他看著向雪,“但你這個婢女,或許會帶來麻煩,你自行斟酌吧。”
說完,他沒再做停留,轉身離去。
向雪憤憤不平,“我生的花容月貌,氣質清雅如仙,怎么就是婢女了?秦宇你說,我看著有這么差嗎?”
咳…這問題,不太好回答啊。
秦宇馬上換了話題,“當下緊要之事,是弄清楚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們先去他說的營地瞧瞧。”
老馬、跛馬拉動馬車,向困神峽深處行去。
“記錄一下,剛才又抓到一個,送進困神峽了。”
“唔…這兩人的氣息,似乎不對啊,連神境都不是,怎么會觸動陣法?”
“或許是陣法運轉,出現了一些偏差吧,馬上讓人去檢測,避免再出現類似事情。”
地底極深處,挖掘出的恢弘殿堂里,復雜至極的陣法圖紋,遍布石壁每一寸角落。
它們投射出光芒,虛空勾勒圖影,形成一座規模巨大,恢弘萬千的磅礴大陣顯影。
此刻顯影之下,幾名主持修士對視一眼,頓時明白各自念頭。
“捕捉記錄刪除。”
“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攪公子了。”
“諸位所言極是。”
陣法開啟,完成捕捉過程,將損耗極多的力量,若被公子知道浪費在,一個神境都不是的小輩身上,他們都得被訓斥。
所以,這件事情的痕跡,很快被清理的干凈,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困神峽里面,多了兩個被無辜卷入的,連神境都未踏入的小輩。
誰也別怪,要怨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吧,誰讓你們一頭栽進來的。
祁連山口中所說的營地到了,規模并不算大,零零散散分布著數十處臨時帳篷。
想來老馬、跛馬拉著馬車,太過怪異了一點,馬車停靠在營地外時,吸引來不少眼神。
或許是因為,已經知曉了,有一個神境都未踏入的小輩,被卷入困神峽的事情,此刻落下的眼神里,多有憐憫之意。
當然,淡漠及冷笑,才是真正的主流。
“好馬!”低呼中,營地走出一名修士,他身穿獸皮甲模樣粗狂,一雙眼睛炯炯發光。如今,正緊緊盯著拉車的老馬、跛馬,神色頗為欣喜。
營地各方眼神,頓時多了幾分變化,落在兩匹馬上露出思索。
開口的獸皮甲漢子,是馭獸宗強者,這段時間已用自身實力,證明了他的強悍。
如今他開口,即便沒看出老馬、跛馬有何神異來,也紛紛多了幾分上心。
向雪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強悍,盡管他盯著兩匹馬,依舊能夠感受到無形壓迫。
馭獸宗修士收回眼神,大笑道:“車里的道友,不知可愿出售這兩匹駿馬,周某愿出高價!”
車門推開,秦宇走出來,“兩匹拉車的駑馬罷了,本不值什么,但好歹跟隨我日久,倒是有些不舍。所以,只好辜負道友的心意了。”
馭獸宗修士微笑,“道友不再考慮一下嗎?周某交易,一向秉承公平,或許你該先聽一下,我給出的價碼。”
秦宇搖頭,“正是因為,擔心聽到道友的價碼后,忍不住心動出售它們,所以才不愿道友開口啊。”
“呵呵,有意思,道友倒是一個,懂得珍惜靈獸之人。”馭獸宗修士笑容更勝,“我住的地方就是這,道友不妨好好想想,如果改變了念頭,隨時可以前來尋我。”
眼帶深意看來一眼,他轉身離開。
祁連山站在人群中,眉頭微微皺起,之前他已隱晦提醒過秦宇,若要來營地中,或許會有麻煩。
雖沒想到,他最先遭遇的,竟是馭獸宗周培,但這小輩也未免,太過魯莽了。
周培此人貌似粗狂豪放,實際上頗具心機,當眾點出這兩匹馬的不凡之地,以這小輩修為如何能夠保全?只怕很快就要,被人強取豪奪。
到時,秦宇只能向他低頭,尋求庇護。
說什么高價求購,哼哼,怕是自一開始就準備好,要做一場空手套白狼的交易。
心思微動,祁連山輕輕皺眉,果然他猜的沒錯,這小輩的婢女太醒目,會惹來麻煩。花老鬼是真小人,可不像周培這個偽君子一樣暫時罷手,只怕馬上他就要,面臨兇險了。
暗暗搖頭,祁連山收斂心思,他與秦宇素不相識,能提醒一句已經盡了本份,這小輩魯莽前來遭遇麻煩,是他自己的問題,便只能自行承受。
雖不懼花老鬼、周培等人,但他不會插手,這是任何一個成熟、理智修士,都會做出的決定。
“好漂亮的小娘子,看這體型顯然只是初被開發,還未識得其中真味啊,可惜可惜,當真明珠蒙塵,不知小娘子可愿意從了老夫,此后做個歡喜鴛鴦,盡享人間極致歡愉!”
花老鬼鶴發童顏,除了眼角幾道皺紋外,儼然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如今穿著一身,色彩艷麗遍布諸多奇花繡圖的長袍,原本俗不可耐的衣衫,偏生在他身上無比熨帖,更平添了幾分風度。
如今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向雪,眼底灼熱一片,似乎要將她一口吞進肚子里。
被周培所言打動,各自正盤算念頭眾人,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壓住將行的腳步。
眼神落到秦宇身上,就露出憐憫來,這小輩是真的倒霉,寶馬被人惦記不說,便是女人也要保不住了。
花老鬼的名聲,他們都是聽聞過的,落在他手里的女人,快活是真的快活了,但最終下場皆凄慘無比。
嘖嘖,這如花似玉的人兒,的確可惜了。
向雪臉色一變,眼底露出厭惡,但沒等他開口,秦宇便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后。
花老鬼瞇了瞇眼,目光落到他身上,“小輩,年輕人易沖動,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命若是沒了,一切就都成空啊。老夫奉勸你一句,最好將這美麗的小婢女,雙手奉獻給老夫,你覺得如何呢?”
眾人心頭冷笑,暗道果然是真小人,依仗修為欺人也就罷了,還如此赤裸不加遮掩,不以為恥的姿態令人鄙夷。但這些事情,心里想想也就罷了,花老鬼不好招惹,只當看一場鬧劇便是。
接著眼神落到秦宇身上,其內憐憫之意更甚,親手將自己的女人送出,滋味可不好受。
但事情的進展,卻與他們所想大相徑庭,擋在向雪身前的秦宇,非但沒有露出恐懼、羞怒,反而嘴角勾起,露出冷酷笑容。
“老東西,不要以為保持一張年輕的臉,又穿的花里胡哨一些,就可以裝嫩了。因為這一切,都遮掩不住,你身上那股子濃重的,讓人作嘔的腐朽味道。我的小婢女,是你能惦記的?人活的年紀大了,就該知道什么叫做禍從口出,小心一把老骨頭,會被人拆了煮湯。”
尖銳刻薄至極,滿滿都是威脅,可以說每一個字里面,都充斥著強硬至極的態度。
營地驟然死寂,或許是眼前一幕太過驚人,遠超出眾人想象,縱然他們心神堅定,如今也下意識張大嘴巴,露出震驚模樣。
這小輩…是瘋了吧!
有兩匹看似普通,實則深藏不露的寶馬,還有一個神境的美艷小婢女,他身份應該非同尋常,想來是驕縱慣了,根本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寫的。
花老鬼那般心性,如何會忍受他的羞辱,只怕馬上就要暴起發難…嘖嘖,真是找死啊。
“哈哈哈哈!”花老鬼大笑,“有意思,有膽量,老夫已經很久,沒遇到這種事了。想來,將你的腦袋揪下來收藏,會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我真的有一些期待了。”
抬手向前一握,粉紅氣息涌出,轉眼化為一雙美人玉手,通體光潔無瑕,帶著某種溫和柔軟的氣息,向秦宇頭顱抓來。
看這模樣,竟是真的準備,直接揪下他的腦袋。
秦宇一路走到今日,雖有很多萬不得已,被局勢脅迫前行的時候,但在允許的時候,他還是會對日后,做一些規劃的。
便比如現在。
秦宇如今可以確定,他已順利來到東周阇梨所在世界,那么就要開始為獲得,追隨者名額而開始準備。
實力是一方面,名氣、來歷同樣是另一方面,畢竟沒有人會允許,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參與到重要事件之中。
即便東周阇梨愿意相信秦宇,東周家族也會干涉,獲取萬魂道傳承的機會,實在太過珍貴,它們不會允許存在,不可掌控的未知風險。
來歷之類,東周阇梨應該可以應付,所以秦宇需要做的就是揚名,他要盡最大努力,確保獲得跟隨者的名額。
世間揚名的不二途徑,自然是踩踏成已名者的肩膀,借其頭顱一用。
轟——
抓向秦宇的玉人雙手,突然破碎成無數塊,耳邊似乎能夠聽到,女子的痛苦呻吟。
花老鬼臉色大變,眼底陰冷、暴戾,悉數化為錯愕、恐懼,他怪叫一聲腳下踏落,身影向后暴退。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根本閃避不及,那貫穿空間而來的可怕劍意,已將他鎖定。
又是一聲怪叫,花老鬼揚起雙手,周身粉紅氣息大盛,層層將他包裹在內,形成最強大的防御。
可如今,他卻沒有半點把握,可以憑此當下對面斬來一劍…只因,這劍意實在太可怕,鋒利而霸道,似可將一切毀滅。
無物可擋!
咬了咬牙,他抬手一拍胸膛,花老鬼所穿艷麗長袍表面,那些交織的大花,如今一朵朵的冒出頭來,在粉紅氣體之內,又布置下第二道防御。
心頭稍稍安定,但很快這天地間,就響起花老鬼的慘叫,無論粉紅氣體還是花朵交織,都未能擋下那斬來的一劍,他整個人直接橫飛出去,胸膛出現恐怖傷口,血肉翻卷著可以清楚看到,下方被斬碎的森森白骨。
破裂血肉,蠕動中快速生長,但剛剛愈合了一點,就會被殘余劍意再度絞碎,令鮮血噴涌的更加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