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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過招

  同一時間,景老板也在朱副書記的辦公室里滿腹委屈向他講述了今天在工地上發生的事情,朱副書記聽后態度卻跟黃一天截然相反,他當著景老板的面替他打抱不平:

  “這個洪老板實在是太囂張了!就算鄔程紅副縣長人已經死了,他親手簽署的合同總不能不作數吧?那也是政府部門加蓋了公章的!”

  景老板聽了朱愛國副書記的話原本耷拉的腦袋一下子抬起來,他充滿希望眼神看向朱副書記沖他匯報道:

  “朱副書記,聽說洪老板跟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黃書記關系非常鐵,要不然那個公安局長劉成偉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偏袒洪老板的人,依我看這事還得請您親自出面才行啊!”

  朱愛國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幾分輕蔑笑容:“他黃一天再怎么不講理也是的干部,難不成他還敢公然違反法律條款不認你手里的工程合同?”

  景老板忙說:“我聽洪老板親口說,黃書記又跟他們工程隊簽署了另一份工程承包合同,這樣一來,一個工程兩份承包合同,也不知道”

  朱副書記見景老板臉上露出擔憂神情忙拍著胸脯給他打氣道:“你放心吧,稍候我會親自打電話給黃一天,讓他務必認真處理好此事。◢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景老板急匆匆跑來找朱副書記等的就是這句話,眼看目的達成他心里一陣輕松高興,趕忙湊上前主動討好道:“朱副書記實在是太仗義了!景某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朱副書記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理所當然要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見景老板滿臉感激看向自己心里不禁一陣受用,沖他擺擺手安慰道:“放心吧景老板,你碗里的菜旁人再怎么硬搶也還得乖乖的還回來。”

  與此同時,洪老板也正向黃一天匯報說:“黃書記,我聽說景老板一向跟縣委朱副書記來往密切,萬一這事朱副書記站出來替他撐腰,那可就麻煩了!”

  黃一天自然明白洪老板口中所說的“麻煩”到底什么意思,眼下唯一令他頭疼的是——景老板手里也有一份工程承包合同。偏偏那份合同也是白紙黑字蓋著公章,而且還是前副縣長鄔程紅在上面親筆簽名,雖說鄔程紅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可他當時身為副縣長簽下的合同卻依舊具有法律效果。

  有一件事是洪老板和劉成偉直到現在為止完全不知情的,黃一天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之所以拼盡全力也要把旅游項目的工程搶到洪老板手里其實另有文章。

  這年頭,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想要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不可或缺,那就是——錢!

  在基層政府部門混,憑著黃一天私下跟人合伙做生意的那些收入平日里用于上下打點疏通關系也差不過夠了,但是越往高層走,那點錢就成了不起眼的九牛一毛。

  黃一天很多年前在市里當領導的時候,那些眼力勁靈活的老板隨隨便便請領導吃頓飯就好幾十萬,一瓶幾萬塊的洋酒一頓飯能喝七八瓶。

  這還都算小兒科!

  當領導干部升到一定級別之后,哪有幾個高層領導手里還缺錢?到那時想要跟領導搞好關系必須做到最關鍵一點——投其所好!

  比方說,某個領導喜歡梵高的畫,那你就算是想破腦袋也得想辦法把這事給辦成了,這已經不是花個幾萬就能水到渠成完成的事,有時候一副名人字畫少說也得上千萬,手里要是沒有足夠的財力還怎么玩?

  黃一天記得很清楚,多年前,就在經濟開發區這塊地上,確切的說就是他指令讓人劃定的旅游項目那塊地皮底下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那塊地底下在施工過程中被人發現了一個帝王古墓,諸位可以想想看,一個帝王古墓意味著什么?

  當然是大量奇珍異寶價值連城的陪葬品!

  任何人,只要擁有了這個帝王古墓中哪怕十分之一的奇珍異寶,無論他想要在官場還是商場混,他干什么不夠?

  對于黃一天來說,他不缺政治經驗,更不缺工作能力和洞察秋毫總覽全局的能力,他要想在官場混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便為自己報仇雪恨就差一個字——錢!

  是的!

  表面上看起來相當富足的黃一天真的非常缺錢,他明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道理,只有手里掌握了大筆可用的資金,他日后才有足夠的“能力”在爾虞我詐的官場更順利的走下去。

  這就是黃一天為什么一從省城回來后,第一件事就亟不可待吩咐洪老板去旅游項目工地開工的重要原因。

  他早就料到之前簽署了工程合同的景老板必定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也早已猜到了景老板鬧到最后必定會動用他在官場的一些領導撐腰做主。

  但是這些對于黃一天來說都算不上什么,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開始自然能相當穩妥的掌控此事的結果。

  真正有眼光有胸懷的領導必須有這樣的本事——總攬全局的同時還能適時把控局面讓自己時時刻刻能立于不敗之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氣陰沉沉不時落幾滴小雨,這種天氣最讓人提不起精神來,出門不打傘衣服肯定會濕,打了雨傘又嫌累贅。

  當領導的好處是不管春夏秋冬刮風下雨每天有專車接送上下班,也有秘書專門準備雨具倒是不需要為這些小事煩神。

  早晨上班時間,縣委副書記朱愛國剛進辦公室,秘書就推門進來向他匯報說:“朱副書記,賈鳳成老婆來了!”

  朱愛國一聽到“賈鳳成”三個字頓時一張臉陰下來,墻倒眾人推,賈鳳成如今成了殺人犯,朱愛國從心底里不想跟他再沾染上一星半點的聯系。

  他皺眉問秘書:“她來干什么?”

  秘書答:“我問了,她不說,非得見了您當面說。”

  朱愛國聽了這話不覺有些頭疼,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見不見賈鳳成老婆?”他心里清楚,“這女人上門肯定沒好事!”

  事情明擺著。

  賈鳳成死了,他老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家里的日子跟以前比肯定一落千丈,這種時候他老婆找到自己門上來肯定是遇上什么難處了。

  朱愛國思前想后琢磨了好大一會才對秘書說:“你出去告訴她,我馬上要開會,有什么事得空再說。”

  秘書當即明白過來,領導這就是存心不想接見賈鳳成老婆的意思,他是朱副書記的秘書,今天上午縣委有沒有需要朱副書記參加的會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秘書趕緊沖朱愛國點點頭轉身出門回話去了。

  秘書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咚”的一聲關門聲音雖然不算太重卻像是一記響錘正好敲擊在朱愛國的心口上。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

  他想著以前賈鳳成是多么牛逼的一個人,現如今因為一時沖動害的自己身陷囹圄不說,還連累的一家人跟他受罪。

  這都是命啊!

  朱副書記在心里默默嘆息一聲后,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準備開始進入工作狀態,指尖剛剛翻開文件夾就聽見辦公室門口傳來一男一女吵鬧聲。

  “你讓開!我要見朱副書記!”一個中年婦女尖嗓門聲音。

  “朱副書記馬上要開會,真沒有時間見你,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朱副書記一有時間我立馬打電話通知你,行嗎?”秘書的聲音。

  “你當我傻嗎?這一大早開什么會?朱副書記就這么忙嗎?居然連跟我見面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我不信!”

  聽聲音像是賈鳳成的老婆不肯走一直闖到自己辦公室門口來了,門外的嘈雜聲讓朱愛國剛剛平靜下來的心里忍不住泛起波瀾。

  這里是政府辦公大樓,是公共場合,要是任由賈鳳成老婆這么鬧下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何況,這青龍縣官場誰不知道自己和賈鳳成之間的關系一向緊密,若是讓別人知道自己不搭理賈鳳成的老婆,難免會有人在背后嚼舌頭根子說自己不仗義。

  朱愛國坐在辦公室里思忖片刻,耳邊聽著門口秘書和賈鳳成老婆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也有些受不住了,趕忙抬高音量沖著門外裝模作樣喊一聲:“誰在外頭吵?”

  賈鳳成老婆立馬揚聲應承:“朱副書記,是我!賈鳳成的老婆!”

  “哦,有什么事進來說吧。”

  朱愛國捏著鼻子把這句話說出來,門外的嘈雜聲立馬停止,很快,他看見賈鳳成老婆從外面重重推門進來,一股幽幽冷氣隨著辦公室門被打開漏進來。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比前一陣子可是憔悴多了,大約是老公出事后心思重的緣故,一大早連頭發都沒怎么整理好就跑到這來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朱愛國雖然從心底里并不想見賈鳳成的老婆,但是人都已經進了辦公室他還能說什么?趕忙假裝熱情沖她招呼:

  “快請坐!那個誰你就給客人倒杯茶。”

  跟在賈鳳成老婆身后進了辦公室的秘書正因為自己沒能攔住這女人滿臉愧疚站在一旁,突然聽到領導叫自己去倒水,慣性點頭往飲水機方向走去。

  賈鳳成老婆此時此刻哪有什么心情喝水?她今天特意一大早過來就是向朱副書記求救來了!

  此話怎講?

  原來自從鄔程紅出事后,雖然賈鳳成已經跳樓自殺了,鄔家人卻并不肯罷休,他們跟賈鳳成一家算是結下了勢不兩立的血海深仇。

  賈鳳成老婆孤兒寡母原本生活不易,沒想到鄔程紅的弟弟居然還不肯放過她們母女,隔三差五帶著一幫混混上門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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