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周四。
許太平跟保衛室的人打了聲招呼之后,就去校門口的炒粉店準備吃晚飯,沒成想一輛警用摩托車停在了許太平的身邊。
“喲,老鄭!”許太平笑著跟那摩托車上的鄭忠民打了聲招呼。
“太平,你吃這玩意兒干啥,走吧,我這要下班了,帶你去吃點好的!”鄭忠民笑道。
“這玩意兒好吃又不貴,老鄭你這是發財了么?怎么忽然想到要請我吃飯?”許太平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前些天不是通過你逮著了兩個偷兒么?不僅完成了上頭的任務,而且還有意外收獲!!”鄭忠民得意的笑道。
“什么意外收獲?”許太平問道,他之前讓周小雨給鄭忠民泄露了兩個在河池街這一帶混的偷兒的信息,讓鄭忠民逮著了那兩個偷兒,讓他完成任務,算是做個人情,當時可沒想到這事兒還有意外。
“其中一個偷兒,身上有一件故意傷害的案子,算是網上追逃人員,省廳那邊抓了許久,沒想到被我給抓了,哈哈,市局那邊正打算給我弄一個三等功呢,你說這算不算意外?走吧,吃點好的去,別吃這些了。”鄭忠民拍了拍摩托車后座,對許太平說道。
“那成,既然老鄭你愿意當冤大頭,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許太平笑著放下十塊錢在桌子上,而后坐上了鄭忠民的警車,離開了校門口。
摩托車行駛在街上,拐彎抹角之后來到了一處不顯山不露水的中餐館。
許太平看了一眼中餐館的名字,叫做阿菊中餐館,也是有品味的名字。
“這是我常來的一個中餐館。走吧,二樓,我定了包房,222,你先上去,我點菜。”鄭忠民說道。
“老鄭,就咱們倆么?”許太平問道。
“那肯定不止,你先上去吧。”鄭忠民擺了擺手說道。
許太平點了點頭,上了樓,找到了222的包房,推門走了進去。
包房是個小包房,正中央擺了一張桌子,這一張桌子不大,但是卻也幾乎將整個包房給占滿了。
排氣扇早已經被打開,一個中年人坐在包房里,嘴里抽著煙,許太平一眼就認出了那煙,紅七匹狼,很便宜。
“坐。”中年人指了指許太平面前的椅子說道。
“您是?”許太平疑惑的看著中年人。
“自我介紹一下,江源市緝毒處,袁軍。”中年人自我介紹了一下,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皺巴巴的紅七匹狼,抽了一根丟給許太平。
“原來是袁處長,幸會幸會。”許太平露出諂媚的笑容,隨手把門給關上,然后說道,“袁處長您有什么事兒讓老鄭,啊不,是鄭警官吩咐我一下就成了,干嘛還親自見我啊。”
“小蘇說你這人嘴上沒門,眼下看來倒不是如此,你這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哈哈!”袁軍大笑道。
“那話不能這么說,您這么說了,那您跟蘇警官,哪個是人,哪個是鬼啊?”許太平問道。
袁軍聽了許太平這話,臉色微微一僵,隨后說道,“你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忘占啊,今天確實是我讓小鄭把你找來,至于為什么不是讓小鄭給你傳話,那是因為接下去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夠經過別人的嘴傳。”
“打住,袁處長,我這人您也知道,嘴上是最沒門的,您在我這兒說一句話,回頭我就給您說十句話出去,越重要的事情就越不能跟我說,真的!”許太平連忙說道。
“你在我這耍心眼是沒用的,許太平。”袁軍雙手抱胸,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子么?”
許太平瞳孔微微一凝,笑著說道,“什么底子不底子的?我咋不知道啊。”
“你的資料確實十分隱秘,就連我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你的過去查清楚的,你別忘了,我可是華夏的警察,更是緝毒處的處長,我能夠動用的資源遠超過你的想象,別說是調查你了,只要我愿意,誰的過去都瞞不過我。”袁軍傲然的說道。
“那您倒是說說,我的什么底子讓您知道了。”許太平笑著問道,他的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腿上,袖子里匕首的鋒芒已經隱約可見。
“你明面上的資料確實做的很完美,你大學輟學下南方打工,在工廠里做事之類的,都有你的人事資料,甚至于還有你的簽字以及一些上班的視頻,但是,通過深入挖掘,我發現,其實你根本不是在南方的工廠里打工,你去了東南亞,我說的沒錯吧?”袁軍說道。
許太平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驚訝的說道,“這都讓您查出來了?”
“你在東南亞接受了一年多的培訓,然后被調派進了非政府武裝人民陣線,后來人民陣線被收編,你就開始當起了獨行俠,你給人當過保鏢,也給賭場客串過馬仔,你還賣過軍火,做過人肉買賣,你這人畜無害的笑容之下,可真是干過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情啊。”袁軍說著,將一個文件袋扔到了許太平的面前。
許太平拿起文件袋打開迅速的過了一遍,結果發現這里頭竟然是完完整整的自己從畢業到南下到東南亞最后又回國來到江源市的全過程。
這個過程最夸張的是有的地方竟然詳細到了某一分鐘!
那一分鐘許太平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這里頭全部有,不僅有證言口供啥的,甚至于還有影像資料。
許太平一直覺得自己的組織神通廣大,眼下看到這份資料,他對組織的神通廣大又有了一次更深入的了解。
這里面的一切,他全部沒有做過,但是組織竟然能夠憑空虛構出來,而且虛構到如此的現實,就連袁軍這樣的老干警都完全相信了這樣的一份資料,這種作假的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那不也是在外國干的么?我現在回國可是一心當一個好公民啊!”許太平笑著說著,將匕首收回到袖子里。
“好公民?我聽說你現在不僅上手了夏江的女兒,而且還成功的上位成為了河池街的那些混混的頭頭,你這小保安,不聲不響的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別人十幾年都很難做到的事情,你還說你說一個好公民?我看你這次來到江源市,是把眼睛,盯在了夏江的位置上吧?”袁軍自信滿滿的說道,似乎他已經看透了許太平似的。
“我跟夏瑾萱,那只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許太平擺了擺手說道,“至于扛把子,那也是因為那時候做了蘇警官的線人,我總得眼觀八方吧?所以就收了幾個小弟,我沒有那個興趣坐夏江的位置,真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么?”袁軍問道。
“袁處長,您相不相信我,那是您的事情,反正我問心無愧,我現在就想安心的當個小保安,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情,我一概不想管,也沒有那個能耐去管,您有什么事兒是我現在可以做的了的,那我鐵定幫您做,不過超出我能力范圍的話,您也別跟我說,我不聽,免得給自己惹來麻煩。”許太平搖頭道。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袁軍抽了一口煙,說道,“你們這種人是沒有好處就不會輕易允諾。我可以答應你,幫你把你的底子洗干凈,就算將來你要取代夏江,你也會是以一個干凈無比的屁股坐在夏江的位置上,甚至于有些時候,我可以幫你清除掉你上位時候碰到的阻礙。”
“您這是要助紂為虐么?”許太平問道。
“哈哈,將來總歸得有人來坐夏江的位置,與其讓那些人打的你死我活的,不如讓你來坐你說是么?誰坐不是坐呢?”袁軍說道。
“多謝您看得起我,不過您希望我做的事情,我真心做不了。”許太平站起身,將袁軍扔過來的那根煙在桌子上擺正,說道,“您慢慢,我先走了,還有點事兒。”
說完,許太平打開門走了出去,剛好碰到了從樓下上來的鄭忠民。
“嘿,太平,你這是要去哪兒?”鄭忠民好奇的問道。
“臨時有點事情,我先走一步,老鄭,回頭我再請你喝酒!”許太平笑道。
“那你跟里頭那位,說了沒?”鄭忠民問道。
“都說好了,我們聊的很愉快。先走了,回頭見。”許太平笑了笑,走下樓,走出了飯店。
鄭忠民趕緊跑到222包房,打開包房的門,看著袁軍問道,“袁處長,你們倆談的,怎么樣了?”
“還行吧。”袁軍笑了笑,說道,“這許太平是一匹野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馴服的,來,小鄭,坐吧,咱們吃。”
“好,好的!”鄭忠民點了點頭,這袁軍可是處級干部,比他厲害多了。
夕陽初下月兒起,許太平回到江源大學,坐在保衛室里,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拯救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每天看著這些充滿青春活力的學生在自己身前走過,看著校門外的人生百態,許太平覺得這樣的生活確實很適合現在的自己。
他已經有好些天不用喝酒也不會做惡夢了,這讓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