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你順眼而已
門頭溝派出所內。
相對于有編制的警察們或人心惶惶或各種八卦，協警們的心情就輕松多了，他們反正也沒升職的可能性，轉正的機會也很渺茫，無論誰來了不也得用他們協警嗎？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皮薄餡大，不對，那是說日本車的，應該是物美價廉！
“唉，你們說會讓誰來當所長？”
“誰知道呢？不過管他的，和咱們又沒關系，還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吧，別不小心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給燒到自己頭上了！”
“哎呦，說說又沒什么，說不準會來個帥哥呢！”
“你就花癡去吧！”
休息區里兩個女警正在聊著天呢，注意到魏華涵從旁邊經過，立即閉上嘴。
可等魏華涵一離開，又開始聊了起來。
“哎，你說魏所有沒可能提上去？”
“他啊？怎么可能！余所在的時候就被壓的死死的，根本沒啥希望啊！”
魏華涵把這一切都聽在耳中，不由的哼了一聲，卻是發不出脾氣。
按理說，所長被雙規了，他這個副所長的機會應該是大大的，現在應該要到處托關系尋求上進才對。
但關鍵問題在于，他沒啥關系啊，也不認識什么人！
唯有幾個關系好的同學在市里工作，卻也都是和他一樣無權無勢的。
事實上階級在學校時就已經顯露出來了，那些家里有權有勢的學生，根本不和他們這些窮小子一起玩，就比如說刑警大隊的副隊長吧，同班里混的最好的，據說老子是市里的一個領導，雖說是同學，但根本也沒啥交情。
作為警校畢業生，他是在鄉鎮派出所工作優異才被調到了門頭溝所，看似是魚躍龍門，但其實他更愿意在鄉鎮派出所，起碼鄉民們淳樸一些，不像門頭溝這邊說句話都是彎彎繞，各種小心思，而且一點權都沒有。
正想著呢，迎面碰到了王強。
“呦，魏所！”王強打了聲招呼，“您忙，我還有點事！”說完就先走開了。
這哪里是和領導打招呼的態度啊？就算是和平級的也沒這樣打招呼的不是？
坐在辦公室里，魏華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都這種時候了，在新任所長沒上任之前，他就是門頭溝所的一把手，但每個人都是表面上叫他聲“魏所”，心里卻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呵，起碼我的辦公室夠大！而且級別也在這里，回家過年說是副所長，讓父母夠長面子的！”
看著寬大的辦公室，魏華涵有些自嘲的想著。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是楊小天打來的電話，他提起精神，強顏歡笑道：“楊醫生，正想著什么時候打電話約你吃飯呢！”
“呦呵！”楊小天訝道，“被霜打了啊？還是生病了？怎么聽你說話無精打采的！”
“呵，能聽出來？”魏華涵問道。
“當然了，不然我這醫生是白當了！”楊小天對醫術還是很自信的，“正好，甭管你是因為什么心情不好，我這里還有好消息告訴你，正好幫你沖沖喜！”
“能有什么好消息啊…”雖然楊小天是紀委書記的座上賓，但紀委和公安還隔著一層呢，魏華涵可沒有聯想到這一層上去。
“看來你是沒興趣啊！”楊小天笑道，“先說說你有啥不開心的吧！”
“我？”魏華涵苦笑道，“其實也沒啥，就是有時覺得…哎，你說人這活著到底是為了啥呢？”
“耶喝！都開始思考人生了？”楊小天問道。
“沒，沒那么高級！”魏華涵意興闌珊道，“我就是覺得，有時挺沒意思的，在單位里吧，人和人之間也太虛偽了！”
“聽你這意思，在單位里混的不如意啊？話說你們所長進去了，山中無老虎，你這個副所長該當大王了，應該很威風才對啊！”
“威風什么啊！都等著新的所長來了，然后討好他呢！我這個萬年老二，誰會理會我！”魏華涵說道。
“呵呵，那你就更得聽聽我這好消息了！”楊小天說道，“我看看時間啊，嗯，剛八點鐘，這樣吧，咱們出來擼串，你請客，別開警車來了，沒意思，咱們就在朱雀大街上，喝啤酒擼串，多嗨皮啊！”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說來聽聽啊！”魏華涵來了興趣。
“嗨，等你到了再說，嗯，就在‘老劉燒烤’啊，上次我和幾個同事一起吃的，感覺味道很不錯！”楊小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喂喂…嘟…”魏華涵對著電話嚷了幾聲，就只聽到掛斷后的忙音，不由微微搖頭，不過楊小天和他這一番話下來，也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不開警車，魏華涵一時之間還找不到什么交通工具，正想著怎么去呢，正好看到張倩走了出來，連忙攔住喊道：“張倩！”
張倩被嚇了一跳，旋即撫著胸口看向魏華涵：“魏所啊，嚇我一跳？”同時心想“魏所現在叫我干什么？莫非是對我有意思，想對我告白？如果他真的告白了，我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答應的話…似乎魏所實在是沒什么前途啊！但不答應的話…魏所那么年輕，也有點小帥，而且說實話副所長也不錯了…”
這一時之間，張倩心中就有了無數個念頭。
這也怪魏華涵平時被余文山打壓的太厲害了，在所里根本就沒什么話語權，和小警察們交流的也少，因此猛然和張倩打招呼，張倩就覺得是有什么特別的事，心中小鹿亂跳。
魏華涵自然沒有想那么多，他問道：“我記得你家就在附近對吧？”
張倩連忙點頭。
“你是怎么來的？”魏華涵又問。
張倩愣了下，不明所以道：“電…電瓶車啊，這…很重要嗎？”
“太好了！”魏華涵興奮的點頭，“這樣，我送你回去，然后你電瓶車借我騎一下怎么樣？晚些時候我再送給你！”
張倩目瞪口呆，不明白魏所這是抽哪門子風了，她猶豫道：“可是…我那是女士電瓶車啊！”
“沒關系！”魏華涵一口答應。
不過當看到電瓶車時他有些發呆，那是一輛粉紅色的女式電動車，車前面還有個很可愛的車簍，更可怕的是，車簍上還貼著一個很可愛的維尼熊的貼紙。
張倩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說了是女士的嘛…”
魏華涵咽了口口水，大義凜然道：“沒事！”
于是乎，副所長騎在電瓶車上，后座坐著小女警，二人這感覺，倒是有些像去潛規則了，不過要是潛規則的話，那得開汽車才對，所以也不怕被人懷疑。
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側目。
最初魏華涵還會有些臉紅，到后面也就淡定了，愛看就看，老子又不會少塊肉。
把張倩送到家后，魏華涵就向朱雀大街駛去。
當看到魏華涵國字臉一臉正氣的騎著小可愛電動車來到面前時，楊小天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半天才笑道：“魏所，你這…沒想到，你還和宅男有差不多的愛好啊！”
“啊呸！”魏華涵氣不打一處來，“還不都是因為你，不讓我開警車來，我借了輛電瓶車一路上被人側目，我容易嗎我？”說著就要去揍楊小天。
楊小天連忙討饒。
二人笑鬧一會兒后，魏華涵問道：“行了，告訴我吧，什么好消息！”
“不急，不急，咱們先吃點東西！我剛點了三十串羊肉串，你看看你要吃什么？羊腰子要不要給你來點？”楊小天問道。
“滾，我還沒結婚呢！”魏華涵冷冷道。
一直想著楊小天要說的好消息呢，魏華涵是喝酒也不利索，吃肉也掉渣。
楊小天喝了一杯啤酒后，舒暢的伸了個懶腰：“行了，不逗你了！和你說吧，你要升官當所長了！”
魏華涵先是一愣，旋即搖頭苦笑，自己干了一杯啤酒：“兄弟哎，你就別逗我玩了！我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嗎？”
“呦？感情你以為我是來消遣你的啊？”楊小天瞪眼問道。
“呃！”魏華涵摸了摸下巴，“按理說，兄弟你不會這樣做的啊！但關鍵是，你一醫療系統的，和我們公安系統八竿子打不著啊！不瞞你說啊，我沒啥關系，也沒走啥路子，這所長的空缺可是熱門的，怎么會輪到我呢？”
楊小天哈哈一笑，說道：“你沒走路子，不代表我沒走路子啊！”
魏華涵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楊小天點頭：“我幫你問了吳書記！吳書記說就是你了！怎么樣，我說了不算，吳書記說了算不算？”
天降餡餅，可把魏華涵給砸暈了，他揉了揉臉，又猛地搖頭，然后看向楊小天，難以置信道：“你…你的意思是，你幫我做了吳書記的路子？如果是吳書記的話…趙局應該會賣他個面子，畢竟只是個所長而已，對他來說無所謂的！但關鍵是…”
說到這，他立即握住楊小天的肩膀，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走關系？”
楊小天笑的很燦爛：“沒什么，我就是看你順眼而已！”
既然吳德樹要讓他賣人情，那他索性就賣的徹底一些吧！裝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