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長和副所長
邱俊友簡直要瘋了，因為他找不到楊小天。
回去后蔣英左想右想還是覺得要讓楊小天進市保健委，畢竟如此年輕才俊不提拔太可惜了，而且她也想在保健委里有自己的人，這樣對工作開展也是很有好處的。
于是她就把這個想法和吳德樹提了下。
吳德樹也很贊同，畢竟楊小天算是救了蔣英一命，這也算是報恩了，而且他也很看好這個年輕人，自然也愿意提拔一下。
急領導所急，想領導所想。
于是邱俊友就自告奮勇去接觸楊小天，他也存著小心思呢，畢竟領導也是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先和醫生打好關系，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他原本以為這就是個簡單的差事，找到楊小天后，聊聊天吃吃飯培養下感情，就OK了。
可誰想，他竟然聯系不到楊小天。
他一想楊小天是一院的醫生，一院總歸有聯系方法吧，于是就直接打電話給趙榮。
趙榮也沒聯系方式，于是又找到了還醉醺醺的曲博文。
曲博文打楊小天電話，關機。
這下邱俊友徹底著急了。
心想領導交代的這點小事自己都辦不好，今后還能繼續當秘書嗎？
他想到了一次吃飯時，給自己敬酒的一個警察，好像是哪個派出所的副所長，仔細一想，對了，是門頭溝派出所的副所長。
管他對不對癥，找警察總歸是對的！
想到這，他趕緊打電話過去。
這也就因為他是新晉秘書，沒啥人脈，要是當個幾年秘書，在市里無論找誰，那都是一句話的事，畢竟是紀檢委書記的秘書啊！
“誰啊？”電話那邊傳來噪雜的聲音，顯然副所長正在應酬呢。
邱俊友斟酌了下用語：“魏所嗎？”
“我是，你哪位？”
“我是邱俊友，吳德樹書記的秘書…”邱俊友生怕對方不記得自己，把吳德樹的全名都給說了出來。
電話那邊傳來“哐當”一聲，魏華涵連忙說道：“哎呀，原來是邱大秘啊！稍等下…”
片刻之后，電話那邊就安靜了許多，很顯然魏華涵走了出去，他說道：“邱大秘，怎么想起打我電話了？有什么事嗎？”
邱俊友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沒說那么仔細，就說有個醫生很受吳書記的賞識，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聯系不上，想問問魏華涵這邊能不能找到楊小天的住址什么的。
魏華涵也不敢保證，他說：“那這樣，我現在去一趟所里，看看戶籍系統里能不能查到！”
“行，那就麻煩魏所了！”
掛了電話后，魏華涵和同桌吃飯的幾個朋友告了聲罪，就先出去了，坐在車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心想上次給邱俊友敬酒還真有用了。
這次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關鍵是自己的姿態要擺足，在邱俊友心中留下可靠的印象，那么今后有好處才能想到自己。
想到這，他又想到所長余文山，不由的嘀咕著“尼瑪，平時不干事，就知道拿好處，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踩下去！”
不過余文山的后臺是區分局局長，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這事魏華涵也就只能想一想而已。
回到所里，剛下車就遇到了那個漂亮的女警察，女警察正好是剛下班走出去，見到魏華涵后立即說道：“魏所好，怎么現在來了？”
魏華涵笑道：“小張啊，正好，戶籍系統我不太會用，你幫我查個人，叫楊小天！”
“叫什么？”張倩驚訝道。
“楊小天啊！怎么？”
張倩張大了嘴：“那么巧？咱們所里剛進來一個人，也叫楊小天，王哥正在做他工作呢？”
“王強？”魏華涵問道，他很不爽王強這個人，典型的墻頭草，很聽余文山的話。
張倩點頭。
“在哪個辦公室？帶我去看看！”
辦公室里王強也就是老王的態度是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沒說案子，先說現在警察也不好做，各方面壓力都很大，那態度完全就好像是在向朋友訴苦一樣，然后就開始很自然的把案子給帶了進來。
王強對楊小天說的很清楚，這件事的關鍵問題不在于誰先動手誰后動手，也不在于誰人多誰人少。
重點在，對方受了傷，你楊小天沒受傷。
那么你楊小天就必須得賠償醫療費，要不然對方追究起來，追究刑事責任都是有可能的。
楊小天冷笑道：“照你這意思，我必須得挨打了才行啊？”
王強皮笑肉不笑：“你也可以逃跑不是？別說你了，就人家開車追小偷，把小偷撞傷了都要賠醫療費呢！所以啊，動手之前要先想想自己的腰包里有沒有錢！這件事呢，怎么做我都告訴你了，賠錢還是不賠錢，你看著辦吧！”
形勢比人強，楊小天已經在尋思著是不是先服軟賠錢，然后再想辦法報復了，以他醫生的本事，想要報復幾個小混混，方法多的是，而且絕對是讓人找不出任何馬腳的。
于是他問道：“得賠多少錢！”
“那我就不知道了，得你和他們商量，不過你也夠狠的，一下子把十幾個人打骨折，一個人我估摸著起碼得三萬塊吧，這就是三十多萬快四十萬了！”王強說道，看著楊小天吃癟，他心中有暢快的感覺，心想你不是牛嗎？你不是能拍碎桌子嗎？在法律面前，在國家暴力機關面前，你算個屁啊？
“三四十萬？”楊小天頓時瞪大眼睛，“怎么不去搶啊？”
“嗨，你這怎么說話的？什么搶啊？這是賠償金知道不？你打傷了人就得賠償！”
正在這時，魏華涵推門而入。
“誰啊？”王強回頭看時沒好氣的說道，見到是魏華涵，愣了下，“魏所，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對魏華涵，他是不尊重的，畢竟門頭溝所是余文山的一言堂，魏華涵調過來一年多基本上就是被架空的，除了個副所長頭銜好聽點之外，還沒片警實惠多呢。
“王強同志啊，你的態度是有問題的，怎么能這么和咱們的群眾說話呢？”在來時的路上魏華涵已經從張倩那里聽明白前因后果了，心想一方是小混混，一方是吳書記要的人，幫誰不是很明顯嗎？
說不準還可以借這次事的機會和吳書記搭上關系呢，于是他直接開腔訓了起來。
王強目瞪口呆，心想今天這魏華涵是吃錯藥了啊？平時屁都不放一個的，今天來找老子麻煩？
于是他直接強硬的說道：“魏所，這件事是余所交代的！”
他特意加重了“余所”兩個字，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余老大交代的事，你魏華涵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哦？是嗎？”魏華涵不冷不熱語氣平淡的說道，“余所交代你用這種態度和群眾說話？”
聽到這話，王強的腦門子立即冒出了冷汗。
他連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案子是余所交代下來的！”
“余所是怎么交代的呢？”魏華涵的直視著王強，眼神中帶著威壓。
王強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像所長或者上頭的領導想要整一個人，那就是一句話的事，這是潛規則。
潛規則就是不能見光的，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余所安排的，但王強還是沒法正大光明的說余所要整這小子。
但現在魏華涵把潛規則放在明面上說了，王強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心想魏華涵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臉上卻堆滿笑說道：“魏所，您也知道，現在的人啊，你好好和他說，他根本就不聽！”
“哼！”魏華涵不置可否的哼了聲，“口供我來錄吧！你先出去！”
“啊！”
“啊什么？我還指揮不了你？”
“可是余所那邊…”
“余所余所，你有本事讓余文山來啊！”魏華涵生氣了，心想我對付不了余文山，難道還怕你個小警察嗎？
見魏華涵發火了，王強才想起來對方也是副所長，連忙不再言語，看了楊小天一眼后出了辦公室。
在門口他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有古怪，要向余文山匯報下，于是就向余文山的辦公室走去。
在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添油加醋的匯報，總之要說自己多無辜，多據理力爭、然后再說魏華涵多看不起余文山，對自己多兇。
想到開心時他嘿嘿直笑：“小樣，以為副所長我就怕你了？你總歸是副的！”
這城頭變幻大王旗，只是錄個口供，這是第三個人了，而且看樣子還是個什么副所長，楊小天有些無奈，他說道：“我說，不就是個口供嗎？至于一會兒換人一會兒換人的嗎？”
魏華涵滿臉笑容，對楊小天說道：“楊醫生啊，自我介紹下，我叫魏華涵，是門頭溝派出所的副所長。我首先要代表我們門頭溝派出所，向您道歉，希望您不會因為個別同志的素質低下，而對我們門頭溝派出所有意見！”
說著他還微微鞠躬。
這讓楊小天有些不明所以，他說：“道歉就不必了，我就是想早點回去，該怎么怎么著，這也不能說錄口供時就不讓人走吧？”
魏華涵點了點頭：“確實，之前的同志工作態度有問題！這樣吧，我來給你錄口供！放心，我和邱俊友邱秘書是好朋友！”
楊小天頓時明白了，怪不得這個警察還是副所長，對自己的態度那么恭敬，原來是邱俊友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