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會所眾多,但排得上號的頂級會所卻不算多,而這些大隱于市或小隱于林的頂級高檔場所一般都只針對部分特殊的VIP開放,“天下閣”算其中一個。薄大車名下的會所眾多,從哈爾濱到沈陽,再到京津一帶,一二線城市中都不乏薄老大的身影。不過,薄大車也只是“天下閣”名義上的大股東,誰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這一點,進“天下閣”的人都避而不談。
北京城的“天下閣”居然是老北京城內的一處貝勒府,坐北朝南,據說風水極佳。雖然是貝勒府,卻在薄家兄弟手上改成了與跟清醇王府風格一致的五間三啟屋宇式大門,門前威武石獅,先天八卦,顯然下足了功夫。抱著十力小喇嘛踏進“天下閣”的時候,李大刁民左顧右盼,一臉鄉下人進城的寒酸樣,看得跟在他身后的不明所以的雙胞胎一陣鄙視。
“天下閣”作為京城頂級會所,薄家兄弟自然花了不少的心思,熟知《黑囊經》的李云道從門口就開始一個勁兒點頭稱奇。從門前的先天八卦,到院內蝙蝠福壽的組合圖案都恰到好處,院中假山花卉植物和魚缸擺放位置正好契合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韻理,最讓李云道眼前一亮的是院中碩大的透明魚缸,幾十尾紅尾錦鯉點綴得整個古宅四合院一片生機盎然,這在風水里叫人氣——一處宅子,缺了人氣,就如同缺少了心臟的人體。
不過,讓李云道覺得更奇怪的是,薄家兄弟似乎也是第一次進這棟四合院,薄老二更是東張西望,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神氣不亞于李大刁民。
“哥,這房子真值那么多零?”薄小車看不出院中的玄機,一臉的郁悶,顯然在薄老二眼里城郊那些新亞洲主義古典風格的三四流會所都比這個老四合院強上太多。
薄大車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是李云道開口道:“北京城的地脈本身就不錯,雖然整個城市我不是很熟悉,但看得出來,這里頭的玄機不少。”
薄大車這才開口:“還是云道兄弟識貨,這處宅子原是清末的一處貝勒府,據說后來還住過一位開國元勛,前兩年‘天下閣’并不在這里,我是正好碰到有人在嘉德柏拍賣這處宅子,起價就一個四后面八個零,拍下來以后,我也一陣肉疼,不過特地從蜀地請了一位老神仙來看過來后,我就下定決心,把‘天下閣’搬到這兒來。現在看來,當初的決定的確不錯,我和老二這兩年也算順風順水,估計這處宅子也出力不少。”
一個四八零?這還是起價,李云道微微咋舌,對于一個月能拿個四五千就覺得歡天喜地的李大刁民來說,以億為單位的事物,似乎離他的世界還太遙遠了些。
“兄弟,所以男人,缺什么都可能,唯獨不能缺了長遠的眼光!”薄大車突然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頗為意味深長。
李云道點頭,身邊一直陪著的眼鏡兄也一個勁兒地點頭。
這位“天下閣”的負責人姓姚,北京人都叫他姚四眼兒,久而久之,很多人連他本來的名字都忘了。姚四眼今天也是難得親自到四合大院門口接客,低頭哈腰的樂呵勁頭讓這個高檔會所中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想打聽今天貴賓的身份。從來都聽說這位畢業自國外知名商學院的高材生不太喜歡正眼看人,能讓他這么傲氣的主兒都低眉順目的人到底是何言神圣?終于有熟識內幕的人透出消息,今兒是真正的大老板和二老板下來視察工作,驚得一眾靚麗的旗袍妹子手足無措。平日里閑下來時而會有人聊聊這“天下閣”背后的內幕,時不時就會有人談起薄家兄弟在東北道上的一些傳奇故事,在這群畢業自名牌大學的漂亮女孩子眼里,薄家兄弟就猶如從穿越小說里走出來的男主角一般,多情驍勇彪悍。
等到她們遠遠地看到從院中經過的客人時,不禁又個個兒稱奇:大老板和二老板的客人也忒奇怪了點。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大漢子,一個長得比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好看的男人,一個抱著小喇嘛的相貌普通男人,身后還跟著一對雙胞胎,這種組合不可謂不神奇。
晚宴安排在四合院中規格最高的朝南正房。在保留原先正房古色古香的原味基礎上,這間正房中又增加了不少的現代裝飾元素,正房的兩側還有不少廂房,都是超五星級酒店的標準。在薄大車的堅持下,弓角居然做了主位,理由是薄老大最敬勇猛漢子,弓角今天幾番出手驚人,連薄大車這樣的外家拳行家都不得不佩服。
性子憨直的弓角也多謙讓,直接坐下來后,就拉著薄家兄弟一左一右坐在身邊,徽猷和大刁民再分列左右,不知為何,八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薄大車跟李大刁民倒似乎頗為投緣,而小車自然跟徽猷親近。
一行人坐定后,姚四眼兒敲門進來,身后跟著八位水準絕對上流的年輕女子,清一色的清涼旗袍裝,高衩恨不得開到腰部,姚四眼一介紹,居然無一例外都是北外的在讀學生。
姚四眼是個眼力價兒極好的人,從門口招呼,到這會兒,他已經將薄家兄弟跟李家三兄弟的關系揣摩得八九不離十,招呼起來也特別賣力,加上今天是名義上的東家薄老大第一次來到剛剛搬遷不久的“天下閣”,恨不得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八個年輕女子是他前年去北外親自挑選的,身份成份都做過詳細的調查,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閨女,而且這里面不存在任何“逼良為娼”的成份,相反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還特別愿意挨的那種。
事實上,“天下閣”的“兼職”待遇相當好,比畢業后在高樓大廈里上班的普通白領要好得多。這年頭,褪盡衣衫把自己掛在網上搏知名度的女人都有,何況是用自己的美貌和雙手勞動換取更好的生活?能出入“天下閣”的非富即貴,誰能憑自己的本事釣到“金龜婿”那是她的造化。
情商和智商高到姚四眼這個份上,自然不會傻到直接把這些女人送到客人的床上,野生的鯽魚都比養的好吃,況何女人?八名女子都是乖巧地站在男人身側靠后的位置,主要是負責分菜、斟酒,就連雙胞胎也分到了兩位絕色的姐姐,樂得兩只小色狼有些樂不思蜀的傾向。
“鳳雛,你也坐下,這段時間忙著搬遷新址,累壞了吧,今兒這頓,也算是我這個老板也給慶功的!”薄大車讓站在一邊的姚四眼兒也坐下,誰也料想不到,眼前這個接近四十的男人居然有個“鳳雛”的名字。所以一般來說,姚四眼還是喜歡別人叫他“四眼”,總比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來得好聽。
但從薄大車口中喊出“鳳雛”二字,姚四眼卻是一臉感動。薄大車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知肚明,而且他更知道,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做事雷厲風行的北方傳奇人物,自己就算是空有一身本事和國外大學的文憑,現在估計還在社會中下層瞎折騰,中國人稱這個為知遇之恩,哪怕姚四眼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骨子里的中國血統改不了他對薄老大的感恩戴德,所以這些年“天下閣”蒸蒸日上,他也從最底層的服務生做到一把手的位置,薄大車在聽過他的幾次對于“天下閣”的遠景規劃后,直接樂得撒手把諾大的攤子交給姚四眼去折騰。
弓角似乎對女色滴水不進,這一點跟薄大車頗為相像,徽猷身邊的女子足夠漂亮了,可是站在一個比女人都妖艷絕色的男人身邊,她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產生自卑心理。只有薄小車最放得開,三下五除二就己經跟身邊的北外法語系的小美女聊得起歡,估計待會兒去床上去聊進一步深入的話題也不是什么問題。
只有李云道最閑,最近似乎見的美女太多了,從蔡家大菩薩,到秦瀟瀟,阮鈺,哪怕是潘家的小美女,都是數一數二的傾城絕色,而且風格迥異,所以之前在昆侖山還能帶著小喇嘛爬墻頭看寡婦洗澡的大刁民,似乎突然間就對眼前的美女失去了興趣。李云道自己現在也不清楚,這也叫品味的提升,不過是對女人。
身邊的女子見李云道似乎對她不感興趣,只顧打量屋內的裝飾和跟幾個男人對話,便不多糾纏,只是很乖巧的分菜斟酒。男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半瓶白酒下肚,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有薄小車這個活躍人物在場,自然不缺任何話題,再加上姚鳳雛這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在場,天南海北的事物都能拿來當行酒令,薄大車又講了一番兄弟兩人剛剛出道時的小故事,雖不算蕩氣回腸,但其中的兇險也足以讓男人身邊的八名女子心驚肉跳。只有薄小車這個沒心肝的還會一邊講著自己滾刀山的故事一邊嬉皮笑臉地調戲身邊的小姑娘,加上小姑娘欲拒還迎,一桌子人吃飯吃得其樂融融。
整個吃飯過程中,李云道的博聞強記讓薄家兄弟頗為感慨,李云道也一直在觀察薄家兄弟,包括姚四眼在內,他都在一邊看一邊學一邊記,為人處事,這是在昆侖山上困了二十五的大刁民最缺少的,但李云道最擅長的就是學,所以他一直在偷偷地看,暗暗地學,至于能不能學以致用,那是后話。
這個半年前還在昆侖山騎著毛驢的大刁民,一下山就莫名其妙地闖進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男人,在看問題的時候,需要站得高一點,這就需要跟比他強的男人坐在一起,這才會有比較,也才會有奮斗的目標。
困讀二十五年等身書的大刁民不知道,他闖入了一個平常普通百姓一輩子都爬不進的圈子。
可能不能上演鯉魚跳龍門,現在,誰也不知道。可是,誰敢說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