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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千大業何時功德圓滿

  王石是誰,這一點不光每個月必花幾天時間鉆研《經濟觀察報》和《二十一世紀經濟報道》的李云道心知肚明,就連很多普通中國人也都知道這個當過汽車兵、進過軍校、當過老師、倒賣過電器、玩過實業最終在中國房地產行業站穩腳跟的中年男人。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凡是能涉足的行業,他基本上全部都涉及了個遍。也正是有了這份常人沒有膽量涉足的閱歷,才將這個出身普通家庭白手起家的男人推到了金字塔的巔峰。

  能成為他的門生,雖然不像古時候的天子門生般富貴顯赫,但起碼五年后大半個中國都會知道你的名字。哪怕不能成為他的門生,只是在他身后當個跟班,十年后的成就也絕不可同日而語。這也是為何那四顆當年在軍校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會拒絕升遷而心甘情愿地選擇在他身后充當跟班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從來沒有走出過昆侖山弓角仿佛渾身上下一股牛犟勁頭野牛般,半點兒都不鳥這個在國內房地產界呼風喚雨的風云人物,甚至在他提出要求后,就再也沒有去多看那中年大叔一眼。

  與李云道的玩味相反,習慣在外人面前保持一臉肅穆的徽猷破天荒地應了弓角的話,只是他的話卻讓弓角微微有些錯愕。

  “弓角,其實三兒說得不錯,我們兩個保姆是該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三兒就像一只困鷹,再怎么兇猛都沒有用,被我們這兩個做哥哥的這樣護著,只能做一輩子的金絲雀。”

  這個比方打得相當確切,從小就在山林里穿梭的弓角并不傻。如果他傻的話,憑什么能在山里如水得水,成果豐碩?如果他傻,怎么才能搏虎擒狼,始終全身而退?

  對于畜生的習性,弓角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寺院里頭那兩條足以跟熊瞎子叫板、跟野豬王對峙的藏獒崽子就是他從山林里帶回來的,所以弓角比誰都了解畜生。

  中年大叔似乎尤其知道把握適當的時機,機會來臨時,絕不放過。

  “如果你跟著我走,我不敢說將來會怎么樣,但以你最小的成就來看,你三弟至少可以少奮斗十年!對于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學歷的年輕人來說,這十年有多重要,我想不需要我來給你解釋。”

  接著是長久地沉默。高原早晨的太陽已經緩緩升起,和煦的陽光溫和撒落,只是這流水村外背包客宿營地里的氣氛仍舊如同太陽升起之前那般詭異。

  淡淡陽光下,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的弓角赤著上身,背著一把做工粗糙的牛筋大弓,杯中抱著一身紅衣喇嘛袍的靈氣男童。微微抬頭看了看一片空曠的藍天,沒有半點兒云片,這個只是比李云道早出生十分鐘卻扮演了二十多歲長兄為父角色的男人守護了李云道二十多年,此時此刻,那張收起憨笑的臉上卻如同飽經炮火般風雨滄桑。

  他不傻,他當然知道離開了他,他那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三兒也會白白餓死,所以他知道在默默守護和少奮斗十年之間作出選擇。

  有的人,雖然沒有學過博弈論,但是他們天生地會做出積極的非零和決擇。

  “三個條件!”向來不在外人面前露出本來面目的李云道似乎對這位中年大叔格外青睞,但青睞卻不代表著利益的犧牲,尤其這還關系到自家兄弟。

  始終與中年大叔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四個保鏢聽到“三個條件”時,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隨即相視釋然而笑。或許在他們看來,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山間刁民只是不清楚主子身份的份量,如果知道話,那一定是睡著了也會笑醒了。

  其實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這里最了解中年大叔身份的,就是這個將數百個中國成功人士發跡史拿來當學問研究的青年,誰也不知道,那個沒有名字的佛寺廂房中成打成打的人物資料都是他親手用小楷毛筆抄寫的。

  只是,這位在國內房地產界叱咤風云的中年大叔不怒反笑:“說吧,就是十個條件,我也都答應。”

  這回,輪到這個從來沒有走出過昆侖山的刁民摸著平頭腦袋,露出一臉憨憨地笑。不過,瞬間,他又恢復了一臉正色:“第一個很簡單,就是讓我大哥天天活蹦亂跳,這個不難吧?”

  中年大叔點了點頭:“這個確實不難,看他的身手,就是到外面能在瞬間要了他命的人,也數不出太多。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那第二件呢?”

  李云道靠近王石,在中年大叔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話,就看到中年大叔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后又恢復了正常。

  “這個可能有點兒難度,這種事情總是要看緣份的。嗯,我盡力吧。第三個呢?”

  李云道狡黠一笑道:“現在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提也不遲吧!”

  “行!”中年大叔爽朗大笑,顯然不怕對方獅子大開口,也只有有過他這種閱歷的人,才能將心性修煉到這種境界。

  “什么時候走?”李云道看了一眼弓角,不經意地問道。

  “馬上!”

  “這么快?”李云道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與自己朝夕相處二十多年親兄弟要離開自己遠行了。似乎是微微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兩眼只看著地面的山里刁民道:“來得及回去收拾些東西嗎?”

  “可以,不過要快,要去趕飛香港的班機。”中年大叔抬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的青山竣嶺,似乎有些不舍。

  “嗯,那給我們半個小時時間!”李云道終于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得太早的緣故使眼中布滿血絲。

  “給你們一個小時吧!二十幾年的兄弟,不容易!”中年大叔說完便一頭鉆進帳篷,顯然也開始收拾東西,四個跟班的青年也隨之消失。

  回山上那座不知名的佛寺時,昆侖山開始刮起了深秋涼風,略來著一絲初冬的氣息,仿佛宣告著一切都將進入一個漫長的冬眠期。

  只是,冬天都快要來了,萬物勃發的春天還會遠嗎?

  昆侖群山,出奇地無霧無云。

  陽光明媚,斑駁的樹影落在澄金色的寺墻上,寺前一頭瘦驢,一反常態地臥于寺前。

  最西側的廂房,空間不大,卻簡單得令人咋舌。整個房間里的家具就只有一床一凳,硬木板床上只有一張草席,木凳子是用來放置原本就不多的衣物。只是掛在墻上的巨大牛筋弓格外引人注目。

  一個赤著上身的年輕漢子一聲不吭,默坐床邊,棱角分明的臉上難得隱去一臉憨笑,表情肅穆。

  “瞅瞅你愁得那樣兒,又不是讓你去死。”南方人的面孔,卻是一口純正的東北音,抱著一堆高過腦袋的東西,費力地擠進屋子。

  原本一臉肅穆的弓角一見到李云道,如同變身一般,瞬間就掛起了那一臉的憨笑,飛快起身,單手接過李云道手中的東西,輕輕松松單手托到床上。

  手臂酸麻的李云道一邊甩著胳膊,一邊嘟囔:“都是同樣的爹媽生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我使了吃奶的勁兒了,你單手拎著都毫不費勁兒,你說老天爺怎么就這么偏心呢?”

  弓角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憨笑。

  “笑個屁!”李云道沒好氣地揉著肩膀,坐在床邊憨笑的大塊頭笑得更燦爛了。

  “三兒,我不怕死,就怕你和徽猷沒人照顧。”收起笑容的時候,這個在山里頭空手捕過野牛搏過熊瞎子的男人語調里有著莫名的感傷。

  “誰要你照顧?沒了你,我一樣可以去山里獵野豬,一樣給三兒和十力做熊掌,少了你這個大胃口,我每天做飯都要輕松不少呢!”在陌生人面前從不露笑臉的徽猷一臉戲謔地斜靠在門口,一張如同桃花一般的臉龐,也只有在對面這兩個男人的面前,他才會露出原本骨子里活潑開朗的一面。

  “少屁話!”李云道一把徽猷揪進房子,關上廂房的門。

  收起一臉玩世不恭的李云道拉著另個兩個男人,壓著聲音道:“弓角先走,我隨后去長三角轉轉,看情況再到珠三角來找你,徽猷你怎么看?”

  似乎三人從小已經形成了李云道為核心,徽猷出主意弓角出力的傳統,在關鍵時刻,李云道仍舊不會忘記習慣性地問一下微猷的意見。

  那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百倍的漂亮男人聳聳肩,跟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徽猷如出一轍:“是要出去看看,嗯,我準備先去趟東北老家,只是聽大師父提過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我想去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比這流水村還要窮山惡水。”

  “不窮山惡水怎么生得出三兒這樣的刁民?”弓角一臉嚴肅,半晌身邊兩個男人才反應過來,李云道哭笑不得,而那張桃花般妖艷的臉則笑得如同盛開般燦爛。

  “你小子還沒有進城呢,就已經這么油嘴滑舌了,跟了那老奸巨滑的王大叔,不成妖才怪!”李云道費力地搬過剛剛搬進來的那包東西,“你的衣服沒幾件,我給你塞了一堆書,,雖然你不一定愛看,但想兄弟的時候,也能有個著靠!”

  弓角憨笑著看了一眼那用床單裹成的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我和三兒不一樣,三兒是文化人,我就是一粗人!”

  “啪!”李云道出其不意地給了弓角一個爆粟:“粗人?我們李家會出粗人?笑話!”

  徽猷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據大師父說,我們李家還算是源遠流長,男兒個個是文武雙全!”

  李云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別坐著說話不腰疼,明明是三胞胎兄弟,你說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我和弓角一文一武各有所長也有罷了,你個怪胎居然真的文武雙全,他奶奶的,要不是爹媽死了,我倒真要揪著他們好好問問,憑啥就這么偏心?”

  徽猷燦爛一笑,如同桃花般眩目,隨后搖頭道:“自古到今,大多是文人治天下,武人為將,雙全者為帥,而得天下的,大多數都是文長于武者。三兒,天下是你的,我和弓角頂死了也就一帥一將而己。這一點,從孩提時大師父就在我們耳邊念叨不絕。”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道:“就算是得了天下,那天下也是李家兄弟三人的,沒理由我坐北朝南,而讓你們倆鞍馬勞頓。”

  坐在床邊的壯實漢子和斜靠在墻上徽猷不約而同地應聲道:“命該如此!”

  “不過說實話,我還是覺得我挺幸運的,跟弓角比,雖然我武不行,還文還算過得去。但如果跟徽猷這個變態比的話,我簡直太幸運了,至少,我長得還算是個男人!”說完,李云道獨自一人捧腹大笑。

  斜靠在墻上的徽猷微微動了動身子:“哥,按從前的,你上,我下!”

  兄弟果然心有靈犀,閃電般地速度,弓角單手就擒住了李云道的上半身,徽猷單手制住下半shen,余下的每人一只手,專門招呼李云道的肋下笑穴。

  二十年前兄弟三人就輪流如此打鬧,二十年后,仍舊是如此,佛寺廂房雖簡陋,卻彌漫著親情的溫馨。鬧了片刻,兄弟三人才最終才被一陣輕輕叩門聲打斷。

  如此有輕靈有節奏的叩門聲,在這喇嘛寺中也只有那位佛性通靈的老喇嘛才能敲得出來。

  門吱吱打開,老喇嘛始終如同和煦春風般的笑容出現在兄弟三人面前,腿邊拉著嘟著小嘴的小喇嘛十力嘉措。

  “大師父!”兄弟三人異口同聲。

  “要走了嗎?”老喇嘛緩緩踏入廂房,似乎這是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踏入弓角的所住的這間廂房。

  弓角沒有說話,倒是李云道搶先道:“是的,大師父。俗話說,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我們兄弟三人都不小了,也該出去闖一闖了。”

  老喇嘛緩緩嘆了口氣,盯著李云道:“弓角和徽猷這兩個孩子我都不擔心,他們各有天相,只是云道,如果你也要出去的話,帶上十力吧!”

  小喇嘛原本撅著小嘴,一聽到這句話,立刻樂得咧嘴直樂呵,一個勁兒沖李云道使眼色。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十力,再看看老喇嘛,轉而目光又看向小喇嘛:“剛開始可能會比較辛苦,受得了嗎?”

  小喇嘛很堅決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帶上十力!可是大師父,你一個人在寺里…”

  “放心好了!”老喇嘛頜首而笑道。“你們走了,我也就沒有理由待在這里了,我自然也會去我要去的地方!三千大業,我才修了十之一二,再不抓緊的話,何時才能功德圓滿?”

  昆侖古山,陽光出奇明媚,透過花格的佛寺廂房玻璃窗,淡淡地在那張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草席床上撒下一片斑駁。

  對于在寒冬臘月都喜歡打著赤膊穿越山林的弓角而言,太多過于華麗裝飾反而是一種束縛,做任何事情都展不開手腳,所以那套那件足足用了二十多只罕見白貂皮毛的短襟上裝雖然在二十歲生日時花了徽猷整整三十日時間才最終完工,但卻成了一件碩大無比的裝飾品,一直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邊的手工木凳上。就算李云道再怎么紅眼,單看他跟徽猷一般不分上下的身段,是怎么也無法穿上那件足夠從頭披到腳的短襟上衣的。

  兄弟三人在這昆侖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有出過什么遠門,連個像樣的背包都沒有,唯有那張裹了一堆書的床單勉強能塞進去一些行李。所幸地是弓角并沒有太多的東西,衣服也少得可憐,就算是塞進去了那件拿到市場上足以開出天價的貂皮上衣,最后打了結系在胸口背負到弓角背上的“背包”雖然看似不小,但對于單手可以制服野生牦牛的弓角來說,根本連負擔都算不上。

  臨出門的那一刻,弓角反反復復摩挲著那張獵過野牛捕過山豬的牛筋大弓,正是這張弓,養活了一廟五口人近二十年,李云道知道,二十歲之前,弓角連睡覺都會抱著這張大弓。其實這并不是什么名貴的弓,只是一張做工相當簡單、簡單可以用粗糙來形容的大弓,普通的木,普通的牛筋,只是那木制弓身上刻著玄奧圖案和令人費解的梵文佛經。

  赫然是古梵文的《大悲咒》,這一點李氏三兄弟似乎都不太清楚,只有靈氣通天的小喇嘛十力嘉措對這其中不為人知的一面心知肚明。

  “可以的話,就帶上吧,當年大師父為了做這張弓也費了不少心思,單是上面的經文和圖案,就起碼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你不用,也沒人能拉得動這張變態的弓,扔了也怪可惜的!”

  站在門口回過頭的李云道一臉唏噓,身邊一張桃花般燦爛的臉龐也笑得明媚:“三兒說得不錯,雖然進了城不一定很用得上,但就這么擁了,實在是怪可惜的!”

  赤著上身的精壯青年憨憨一笑,從墻上取下大弓和箭袋,樂呵呵地套在身上。

  趕到流水村外的駐地時,兩輛沒有任何標志的越野車早己經準備妥當,也只有真正懂改裝車的行家才清楚,這幾輛原本就價值不菲的越野車到底出自哪個牛哄哄的改裝高人之手。

  看到三兄弟出現,最后一輛車上的青年跳下車,協助弓角裝行李放到車后,卻在雙手接過那個包袱地時候險地閃了腰身,要不是弓角單手輕輕托了一下,很可能整個包袱直接落地。看到弓角單手將那包袱托至車后的后備廂時,這個被中年大叔稱為“小劉”的軍中精英這才對身邊這個比他足足高出一大截的傻大個兒生出一些好感。在軍人的世界里,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更是一條真理,只有強者在軍人世界中贏得真正地好感。

  “你們倆要不要搭個便車?”中年大叔從前面一輛車上走了下來,一臉的憨笑居然與弓角如出一轍。

  “你怎么知道我們也要出去?”李云道很好奇。

  “看你的眼睛我就清楚了!年輕人,我也曾經年輕過,我知道在你這個年紀最想要的是什么!”

  李云道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隨后,這個一直一臉肅穆的山間刁民走到足足比他高出一個腦袋的弓角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用報紙包著,還帶著些許體溫的紙包,塞到弓角手里,“別餓著自己!”

  赤著上身的壯漢一臉倔強地將紙包塞回李云道手中:“三兒,過幾天你也要出去,還要帶著十力,你拿著吧!”

  “我還有!”說完,不容分說,將那紙包塞到弓角手里,“都快中午了,山路不好走,早點兒出發吧!”

  弓角坐在第一輛車上,坐在中年大叔的副駕位置,引擎啟動的時候,邁著小短腿十力嘉措一路飛奔而來,只是,兩輛改裝過的悍馬越野已經沒有身影,只聽到遠處看不到的山路上傳來陣陣霸道的引擎轟鳴聲。

  “弓角哥…弓角哥…,我拿了你最愛吃的牦牛肉干…”蹲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十力嘉措淚眼婆娑,剛剛絆倒時撒落了一地的牦牛肉干。

  “十力,過段時間云道哥帶你去南方看弓角,行不?”紅著眼睛的山間刁民聲音有些嘶啞。

  哽咽著的十力嘉措抬起一張如同受了委屈的臉:“那我們給弓角哥帶牛肉干!”

  “好!”吃力地抱起十力嘉措,李云道開始有些理解小喇嘛對弓角的感情。小孩子就是這樣,誰跟他接觸得最多,就對誰最依賴,對誰最有感情。這七八年,只要是出門,基本上都是弓角抱著十力嘉措,跟著弓角在山林里捕獸獵禽,這等待遇似乎連李云道和徽猷都沒有享受過。

  “回去收拾收拾,過兩天我們也出去,等一切安頓好了,云道哥帶你去南方看弓角,再帶你去東北老家看徽猷,說句老實話,那冰天雪地的東北老家,我也只是在做夢的時候見過,到底啥模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等走出老遠,破天荒地一直自言自語地李云道這才發現徽猷仍舊立在村口,眺視遠方群山。

  這個時候,誰也沒也看到,這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居然詭異一笑,嘴角揚起的弧度雖然詭秘至及,卻足以傾國傾城。

  良久,這個佇立山邊沉默語久的青年才緩緩道:“風云乍起呢,這混沌世間欠我們李家的,是不是該一一地討回來呢?”喃喃片語后,啞然失笑。

  “有三兒在,就是欠得再多,也不怕討不回來!魑魅魍魎們,欠我李家的,等著我家三兒上門收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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