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墨直到此刻才弄清楚是誰抓了他。
尊貴俊美的男子他從未見過,絕色傾城的女孩子卻熟悉得很。
雖然她的身形和一年多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容貌也長開了不少,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公孫墨冷哼道:“元二姑娘別來無恙?這位…想必就是尊貴的霍小王爺了。”
霍驍根本不想和他搭話,兀自用涼涼的目光打量著他。
豆豆看著他那張有些扭曲的臉龐,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四皇子方才對姐姐說過的話。
——公孫墨我見過,容貌并不比我遜色,是個招女孩子喜歡的人。
果然是相由心生,公孫墨現在這副尊容哪里還談得上俊美。
她嘲諷道:“本姑娘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自然不會有恙。倒是公孫世兄,我還以為你掉進河里早已做了龍王爺的女婿,莫非龍王爺也沒有看上你么?”
她刻意加重了“也”字的發音,這廝真是死不悔改!
公孫墨被她這么一說,又想起了自己去年被下了迷藥之后的慘狀,頓時怒不可遏。
他指著豆豆厲聲道:“元二姑娘何必逞口舌之利!過去我是算計過你,可你也早已經成倍地找補回來了,如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又何必仗著霍小王爺的勢欺我至此?”
這是公然耍賴么?
豆豆覺得自己每次遇到公孫墨,他總會給自己新的“驚喜”。
她轉頭看向那名侍衛:“這位大哥參與今晚的抓捕行動了么?”
突然間的發問讓那侍衛稍微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快應道:“回小王妃,屬下參與了。”
公孫墨一聽那侍衛喚豆豆“小王妃”,冷笑道:“元二姑娘果然視規矩禮數如無物,尚未大婚…”
“你再多說半個字試試?”牢房里響起了一道溫涼的男聲。
公孫墨看了看霍驍冷峻的面龐,不敢多話了。
豆豆嗤笑了一聲繼續問那侍衛:“你們是在什么地方抓到他的?”
侍衛道:“四皇子府旁邊的小巷子,當時他正打算幾名送菜的人混進四皇子府。”
豆豆轉頭看向公孫墨:“公孫世兄這一年大概吃了不少苦頭,記性竟已經差到了這般地步,現下想起來自己之前做過什么了嗎?”
公孫墨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顯然被氣得不輕。
他憤然道:“我不過是想要去恭賀四皇子妃大婚之喜而已。”
豆豆道:“公孫世兄很早以前就知道本姑娘腦子好用,又何必說這些連三歲孩子都騙不了的話?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無緣又何必繼續糾纏?”
公孫墨冷嗤道:“說得輕巧,我拜顧朝所賜過得這么慘,她的女兒憑什么還能高高興興嫁給四皇子,她那般的惡毒心腸又配做皇子的岳母么?”
豆豆險些笑出聲來。
這廝雖然已經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少爺變成了一個破皮無賴,本質卻依舊單純得不行。
誰規定皇子的岳母必須是純潔善良的?
事實上皇子的岳母大多都是勛貴世家的當家主母,心腸惡毒不是很正常么?
她彎了彎唇道:“公孫世兄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公孫墨一抬眼:“什么?”
豆豆笑道:“去年七夕那一日,公孫世兄說要讓我嫁與你為妻,如果當時我沒有本事逃離,是不是已經被迫嫁給你了呢?”
公孫墨傲然道:“那是自然。”
霍驍鳳眸瞇了瞇就想發作,這個該死的!
豆豆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撫,繼續笑道:“你和姐姐曾經互許終身不假,可你卻早就想要娶旁的女孩子為妻,怎么,你娶得,我姐姐就嫁不得?”
公孫墨被她把腦子都繞糊涂了。
他索性紅著眼睛往地上一躺道:“反正我已經是案板上的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霍驍冷笑道:“小爺想要弄死你比捻死一個臭蟲還容易,可惜今日是小爺大姨子大婚之喜,不宜見血。”
公孫墨眼皮一跳,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霍驍替豆豆整理了一下斗篷,淡然道:“你的主子之所以還愿意放你出來蹦跶,無非是看在你還有個有用的爹的份兒上。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你爹公孫無殤已經投到了小爺的門下。
公孫公子這一年多杳無音信,你爹四處找尋你可費了不少的功夫。
你說,小爺如果把你送回臨洮府,你爹會不會更加死心塌地追隨小爺?”
公孫墨的臉龐扭曲得更厲害了。
爹疼愛他不假,與那份疼愛相對應的是爹對他也十分嚴厲,公孫家的家法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個不小心就是終身監禁,一輩子不得外出半步。
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娘,
一旦知道他做了這許多的混賬事,娘…
他幾乎都要瘋了,雙手抓住牢房的柵欄道:“小王爺,元二姑娘,千萬不要把我送回臨洮府…”
靖南侯府主院。
雖然是侄女出嫁,侯夫人鄧氏也隨著顧夕勞累了好些時日。
今日元湘甫一出嫁,她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這輩子就一兒一女。
兒子早早封了世子,又娶了名門閨秀為妻。
女兒雖然沒有攀上更大的富貴,但好在小夫妻琴瑟和鳴,日子過得極順暢。
她如今就是管管家事,逗逗孫兒,覺得人生已經再圓滿不過了。
小叔子是個有大能耐的,兩個侄女也都是皇帝陛下賜的婚事。
四皇子,霍小王爺。
都是尊貴無比的身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既如此還不如好生和二房搞好關系,將來四皇子妃和小王妃看在她的幾分薄面上照顧兒女們一二她也就滿意了。
鄧氏想得很清楚,所以對元湘和豆豆的婚事盡最大的努力支持。
靖南侯元敬則完全不同,這兩樁婚事讓他那顆不安分的心更加不安分了。
今日是臘月十六,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向來喜好美色的他卻出現在了鄧氏的屋子里。
鄧氏躺在床上已經有些朦朧,聽到丫鬟們給元敬問安的聲音又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見丈夫一臉討好的笑意,鄧氏輕嗤一聲道:“昨夜侯爺才剛來過,今夜怎的又來妾身屋里了?”
元敬笑道:“有事情和夫人商量,夫人往里挪一挪。”
說著也不要人服侍,自己厚著臉皮爬上了鄧氏的床。
擾人清夢的行為最煩人了!
鄧氏沒好氣地往床的里側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