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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親自責

  元沂年紀輕武功底子又好,雖然被靖南侯狠狠打了幾十板子,用了上好的傷藥后恢復得挺快。

  半個月后便能下床,一個月后就勉強能自己行走了。

  三月初二,頂著靖南侯的怒斥,無視嫡母鄧氏的欣喜,強忍著對王姨娘和妹妹元泠的不舍,元沂獨自一人踏上了遠去西北的路途。

  這一日春雨如絲,王姨娘和元泠哭得淚人兒一般,元沂的小廝谷雨默默立在她們母女身后,開始履行替主子照顧親娘和妹妹的責任。

  這一日豆豆獨立窗前,透過綿綿細雨為三堂兄送去最真摯的祝福,希望他一切順利。

  從元沂受傷到離家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豆豆并沒有親自前去探望他。

  不是她心狠涼薄,而是不想給三堂兄帶去更多的麻煩。

  最近這段日子讓靖南侯府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一件事。

  賢淑溫良的侯夫人并非外表看起來那般大度,她也是個普通的婦人,也見不得庶子比她所出的嫡子有出息。

  文不成武不就的三少爺并非大家看到的那般平庸,說不得靖南侯府大房將來還要靠他發揚光大。

  在這種時候,豆豆這個隔房的堂妹實在不宜對元沂表示出太多的關心,那樣只會讓鄧氏生出更多的不滿。

  隨元沂一起前往大西北的除了一個簡單的包袱,還有豆豆的那封親筆信。

  分別快滿一年了,如今的大白湯圓是胖了還是瘦了,黑了還是白了,是不是又長高了,一切還安好嗎…

  這些她都想知道。

  三月初六,宜開市、動土、祈福、嫁娶…總之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吉之日。

  這一日京城新開張了好些鋪子,尤其是東城,處處人聲鼎沸。

  城東一條不算最熱鬧的街上,一家不是很顯眼的小商行在這一日也開業了。

  前來道賀的人不算多,鞭炮聲卻比任何一家鋪子都響亮。

  小商行對面的茶樓上,已經好幾夜沒能睡得安穩的豆豆卻顯得格外精神,站在窗邊一直看著自己的店鋪。

  她終于擁有了完全屬于自己的第一份產業,在學會自立的道路上邁出了第一步。

  “姑娘,時間不早咱們該回府了。”見她遲遲不肯把眼神移開,采青輕聲提醒了一句。

  豆豆道:“麥穗兒回來了么?”

  采青道:“還沒呢。”

  正在喝茶吃點心的采桑插話道:“姑娘,不如咱們先回去吧,待會兒麥穗兒取了東西自個兒會回府的。”

  豆豆把視線收了回來,有些意猶未盡道:“走吧,反正再看也生不出錢來。”

  兩個丫鬟忍不住笑著對視了一眼,姑娘自從做了生意之后越發財迷了。

  采青道:“姑娘甭著急,小商行開起來,很快就能給您賺到第一桶金的。”

  豆豆也笑了,第一桶金不敢想,起碼不會虧本就是了,有醉忘歸這個大客戶,小商行的貨就不愁賣不出去。

  再加上表姑和表姑父的人脈,她的貨源充足價格穩定,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酒樓到小商行進貨,將來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好的。

  主仆三人去醉忘歸取了些點心,半個多時辰后回到了靖南侯府。

  自從公孫墨失蹤后,元湘變得越發沉默寡言,豆豆一開始還常來陪伴她,后面連她都有些受不了攬月閣里壓抑的氣氛。

  最近她忙著籌備小商行開業,此時才驚覺自己和姐姐已經近一個月沒有好好坐在一起說話了。

  回屋換了衣裳,豆豆帶著元湘最愛吃的紅豆酥去了攬月閣。

  她沿著曲欄走到湖心亭,就聽到了攬月閣中幽幽的琴聲。

  哀怨凄婉,讓人聽得心都要碎了。

  實在不該是一名尚未及笄的女孩子該有的情緒。

  豆豆向來行事干脆利索,此時甚至都有些邁不開腿。

  她不知道見了元湘該說些什么。

  似乎所有的詞句都顯得單薄而蒼白。

  她轉身把食盒遞給身后采青:“還是你給姐姐送去吧,我去一趟外院看看爹爹有沒有回府。”

  采青應了一聲提著食盒離開了。

  豆豆帶著采桑出了二門直奔元徵在外院的書房。

  公孫墨失蹤后元徵把手里能干的人全派了出去,在京城里尋了好些日子都沒有消息,后來索性讓人直接到陜西臨洮府看一看他是不是回家去了。

  之后豆豆也沒有再刻意打探他的消息。

  想來那些人也該返京了。

  元徵的書房比從前更加繁忙了,幕僚也比從前多了好幾位,書房里一直有人進進出出回話。

  豆豆只好帶著采桑在偏廳里候著。

  等了一個多時辰康兒才把她請進了書房。

  “爹爹,公…您身體吃得消么?”豆豆見元徵一臉的疲憊之色,生生把想問的話強行給變了。

  公孫墨對元湘來說是重要的人,在豆豆這里又如何能和爹爹的身體相提并論。

  元徵笑著朝豆豆招了招手:“沅兒過來給為父捶一捶肩膀。”

  豆豆知道爹爹肯定是字寫多了,右邊肩膀又有些發木,趕緊走了過去。

  捶了十幾下后,元徵舒服地喟嘆道:“沅兒是想問你公孫世兄的事情?”

  豆豆道:“方才我去看姐姐,遠遠就聽到她在撫琴…”下面的話她知道自己不說爹爹也能猜得到。

  元徵道:“為父派去陜西的人回來了,公孫墨人雖然沒有回去,倒是給他父親寫過一封信,說他一切都好。”

  豆豆雙手一頓道:“什么,這混蛋居然都不給咱們府上捎個口信,報個平安?”

  爹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但豆豆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僅僅是對騷包男,更是對姐姐。

  元徵又道:“這件事情里里外外透著一絲詭異,那封信你公孫伯伯是二月初收到的,是公孫墨的筆跡沒錯,而且字跡十分工整,絕不像是被人脅迫著寫的。”

  豆豆也想不通了,騷包男對旁人或許是有些禮數不周,可對姐姐再怎么也不可能就這樣不理不睬的。

  既然能寫信回陜西臨洮府,為何就不寫一封給姐姐報個平安訴一訴相思?

  是不想寫呢?還是不能寫?

  他這是在鬧哪樣?

  在元湘的事情上元徵是十分自責的,年幼的時候因為身體的緣故沒能好好教養,后來又遠隔千里沒有機會教育。

  有的時候他寧可湘兒是顧朝那樣驕縱跋扈的性格,也好過現在這樣讓人心急又心疼。

  他嘆息一聲道:“沅兒,你姐姐的性子實在是…你們年紀相仿,有空便多去勸勸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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