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虐~待
夏至和李夏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單純說起自己的時候很少。但這并不妨礙李夏很了解夏至的生活，因為有小黑魚兒。
雖然他們三個大多數時候是在一塊的，但只要單獨和小黑魚兒在一起，李夏和小黑魚兒的話題無一例外都是夏至。
所以，李夏雖然是第一次到夏至這個小小的屋子里來，但對于這間屋子的來歷，還有它的擺設和布置卻并不陌生。
不過，畢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李夏發現這屋子里還添置了不少東西。
“李夏你可別笑話我。我這屋子肯定跟你們的屋子沒法比，太簡陋了。”夏至見李夏到處看看，還去摸了摸桌子上的花瓶，竟好像一點兒陌生的感覺也沒有的樣子，心中略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這有啥好笑話的。”李夏抬起頭看了夏至一眼，“我覺得你這里挺好，干凈利索。很溫馨、親切。”
而且，看著屋子里的擺設和新添置的東西，夏至的生活當然算不上富貴，但卻很有情調，而且她將自己照顧的很好。
夏至聽李夏說她這屋子溫馨、親切，不由得就笑了起來。她很喜歡這兩個詞，能這樣夸獎她自己爭取來和布置妥當的小窩的，應該稱得上是她的知己了。
李夏將夏至的屋子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后就特別沒把自己當外人般地在一張凳子上坐了。
田氏也跟著進了夏至的屋子，見李夏直接就往凳子上坐，忙就驚呼起來，一連聲地讓大丫和二丫去拿墊子來給李夏坐。
“沒事兒，這屋子里啥都挺干凈，一般人可比不上，就是我家里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收拾，也跟這個差不離兒。”李夏就笑著說道，讓田氏不必去拿什么墊子，他就這么坐著挺好的。
然后，李夏就問夏至：“十六，你剛才說什么跟‘你們’的屋子沒法比，除了我還有誰啊。十六，我就是我，你可比跟我分什么你們、我們的，那跟我也太生分了，我聽了傷心。”
他這么說話，夏至也拿他沒辦法，只好笑著應承。“好了，我以后不跟你分你們我們的，這總該行了吧。”
“那就對了。老叔，你說我剛才的話在理不在理？我沒提啥高要求吧。”李夏又問小黑魚兒。
夏至就默默地看著小黑魚兒。
小黑魚兒看了一眼夏至，又看了一眼李夏，然后脆生生地說：“李夏說的在理，不是啥高要求。”
“老叔，”夏至瞄小黑魚兒，“你現在完全跟李夏一伙啦。”
“嘿嘿，”小黑魚兒就笑，然后過來拉住夏至“十六，咱們仨是一伙的呀。”
“真是的，怕了你們了！”夏至無奈了，她覺得小黑魚兒和李夏都越來越會跟她撒嬌了。
看過了夏至的房間，夏至才送小黑魚兒和李夏回到后院。后院上房已經點起了燈，這是因為李夏來了。要不然平時這個季節，晚上都是不點燈的。因為天黑的晚，有什么事就著光亮就做完了。
她們走進堂屋的時候，就看見夏老太太正忙進忙出的。
夏至一看，發現夏老太太已經幫李夏把蚊帳給弄好了，走進屋子里，還能聞見淡淡的艾草香。
“奶，你干啥呢？我來給你幫把手吧。”夏至就笑著跟夏老太太說。
“不用了，都弄好了。你們回來的正好，剛熏完蚊子。”夏老太太笑瞇瞇的，還問李夏，“李夏公子，這剛熏完蚊子，你要覺得氣味兒不好，就在外面稍微等等，等散散味兒再歇著就好了。咱莊戶人家，條件有限，慢待你了。”
“大奶，你們一家子為了招待我都忙活一天了。要是再說啥慢待我的話，讓我咋過意的去，大奶，你要是不想攆我走，往后可別這么說了。”
“哎呦，行，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夏老太太就笑，然后又去端了洗好的香瓜來給李夏吃。
小黑魚兒和李夏挨著坐在炕沿上，他先挑了一個香瓜給李夏，又給夏至也挑了一個，最后自己才拿了一個香噴噴地啃。
“李夏，咱老叔最會挑瓜了，你嘗嘗，肯定好吃。”夏至也讓李夏。
李夏答應著，就跟夏至和小黑魚兒一起吃香瓜。
吃過了香瓜，夏至看著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就讓李夏和小黑魚兒早些歇著。
“十六，你還回去，不住這啊？”小黑魚兒就問夏至，他是打算好了，今天晚上要跟李夏一起睡。
“嗯，我還是回去。明天早上再過來。”夏至就說。
“那我送你。”李夏就跳到地上。
李夏和小黑魚兒將夏至送到大門口，看著夏至進了前院的后門，兩人才回去。李夏也沒立刻就歇息，而是又到東屋陪著夏老爺子說了一會話，才帶著小黑魚兒一起歇了。
夏至回到前院的時候，孫蘭兒正在等她。孫蘭兒告訴她，今天晚上她來給夏至做伴兒。
當著田氏的面，夏至什么都沒說，等兩人回到西屋關了門，夏至才問孫蘭兒。
“蘭子姐，是五嬸讓你來的吧？”
“讓你猜著了。”孫蘭兒嘆了一口氣，跟夏至在炕上坐了，“她讓我來跟你打聽打聽李夏的事。”
“我猜要是沒事兒，她也不能讓你來。”夏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孫王氏見了李夏一次，還就惦記上了，這可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孫蘭兒也很厭惡孫王氏這樣，但同時她也很無奈。不過，她和夏至之間早就有了默契。孫王氏讓她到夏至這來做什么，她都答應的好好的，然后來跟夏至商量，兩個人一起決定該怎么做。
“她咋是那樣的人，我都替她臉紅。十六，你也看見了吧。她盯著李夏公子看，都往人家肉里盯。我看人家李夏公子都不自在了，她一點兒也不害臊，還挺得意的。”
孫王氏何止是將眼睛盯到李夏的肉里了，如果不是她及時攔住，孫王氏肯定還會對李夏動手動腳呢。
“蘭子姐，你們回去之后，她沒難為你吧？”夏至突然問孫蘭兒。當時是孫蘭兒幫著她將孫王氏給弄走了，以孫王氏的脾氣，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過孫蘭兒！
孫蘭兒搖搖頭，但眼神卻有些閃爍，身體也幾乎是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或許別人發現不了，但夏至一下子就發現了。
“她又打你了是吧？”夏至忙抓住孫蘭兒的手，“給我看看，她又打你哪兒了？”
“沒打哪兒…”孫蘭兒先是否認，最后拗不過夏至只得承認是挨了孫王氏的打，“打的不嚴重，沒啥事，她還打算讓我來跟你打聽李夏的事兒呢，沒對我下狠手。”
這么說著話，孫蘭兒的手就有些下意識地護著胸。
“她不會是…”夏至就看著孫蘭兒的胸口。
在最親的夏至面前，孫蘭兒終于忍不住了，她眼圈一紅，幾乎就落下淚來。夏至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給我瞧瞧…”夏至一定要看孫蘭兒的傷。
孫蘭兒有些害羞，同時還不想讓夏至擔心，就不肯給夏至看。
夏至什么都沒說，扭身下炕去東屋把田氏給找了過來。
“咋啦，你娘打你哪兒了？”田氏對孫蘭兒還是一直很不錯的。
看見田氏來了，孫蘭兒又落了淚，不過她很快就忍住了。
夏至板著臉，無論如何都要看孫蘭兒的傷。
田氏畢竟是生育了幾個兒女的過來人，看著孫蘭兒的情形，就知道她肯定是傷在隱秘處了。
“蘭子，給大娘看看。大娘和十六都不是外人，再說了，咱們都是女的。”
夏至和田氏勸著孫蘭兒，最后孫蘭兒沒辦法，才羞羞答答地脫了衣裳。
孫蘭兒的皮膚天生白皙，即便是夏天經過暴曬曬黑了，經過一冬也能白回來。這還是頭臉，她身上的皮膚更加白皙細膩。
看著孫蘭兒，夏至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天生麗質了。她似乎比同齡的女孩子發育的要早，胸前已經頗有些可觀。
孫蘭兒的胸很好看，但夏至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開了視線，不忍再看下去了。青青紫紫的掐痕在雪白的胸脯上格外的刺眼，就是那兩顆小紅豆也被掐的滲出了血珠。新傷痕中，還夾雜著舊傷痕。
孫王氏打孫蘭兒，從來不往頭臉上打，她都是撿著女孩子羞于見人的地方，又是掐又是擰。
田氏驚叫了一聲，然后就沉默了下來。孫王氏虐待孫蘭兒，她是知道的，她也勸過孫王氏，孫王氏當面答應的好好的，當著她的面對孫蘭兒也不錯，但是轉過身去，背著她的時候，卻還是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下手也太狠了，還專挑這種地方下手…”田氏喃喃自語，對于孫王氏的陰狠頗為咋舌。
“這可不是第一次了。”夏至就說。
孫蘭兒這個時候已經迫不及待地將衣裳給穿好了。自打常來給夏至做伴兒之后，孫王氏打她就更講究了，專挑那兩處她在夏至面前也不會露出來的地方下手。她一直瞞著夏至，一方面是害羞，另外一方面，是不想讓夏至難受、操心，為了她為難。
現在夏至的性情和從前有些不一樣，讓夏至發現了，夏至一定不會不管。可夏至自己的事情就夠多的了，而且，夏至也不能管到孫王氏的頭上。
“蘭子姐，我給你找點兒藥吧。”夏至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話。
“不用。”孫蘭兒已經將衣襟都整理好了，“不碰它，不沾水，過兩天就能好。這都不算啥，我不疼，就是看著有點兒嚇人。我沒事的。”
這么說著話，孫蘭兒還對夏至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她這一笑，夏至更替她心酸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田氏勸慰了孫蘭兒一會，自言自語地說了這么一句話，就回東屋去了。她還答應了孫蘭兒，不把這件事跟別人說，也不會跟孫王氏提起。
如果田氏跟孫王氏提這件事，不僅不能幫到孫蘭兒，反而是害了孫蘭兒，因為孫王氏一定會惱羞成怒，變本加厲地折磨孫蘭兒。
夏至和孫蘭兒并肩躺在炕上，夏至幽幽地嘆氣。“蘭子姐，你這可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她仔細地為孫蘭兒打算了，孫家沒有能夠在孫老五和孫王氏面前說話管用的長輩，孫老五什么都聽孫王氏的，根本就不能為孫蘭兒做主。
對于孫蘭兒來說，孫王氏就是個擺脫不了的噩夢。只要她還在孫家，就擺脫不了這個噩夢。
“不行，咱得想想辦法，不能讓她再這么折磨你。”夏至猛地坐起來，低低的聲音，卻無比堅定地說道。
她就不信了，她治不了孫王氏。
孫蘭兒嚇了一跳，趕忙也坐起來，就摟著夏至的肩膀勸夏至。
“。…你看你家的事你能管，你爺和你奶也都護著你。我們家，她就是大天。她說一，我爹不敢說二。這都比以前好多了。十六，我知足了。”
夏至經常讓她過來吃飯，有什么好飯菜也會給她留一份。她繡了荷包，夏至拿去賣，可以買回來香香的胰子，還有又細密又柔軟的布。她還能時常來夏至家給夏至做伴兒，一夜好睡不用擔心半夜三更被孫王氏叫起來。
這些對孫蘭兒來說，已經是無比的幸福了。所以她說她知足了。然而，對于未來的生活，她也不是沒有憧憬的。
“十六，你哪天要是發財了，要不就嫁個老爺、相公啥的，到時候把我買去，我給你做丫頭，一輩子服侍你。”這是兩人睡下之前，孫蘭兒對夏至說的最后一句話。她的語氣，仿佛能夠給夏至做丫頭就是她最幸福的事。
轉天早上，孫蘭兒早早地起來，給夏至收拾了屋子，又給她打了洗臉水，也不在夏至家吃飯，就匆匆地回去了。她得回去告訴孫王氏她打聽到的消息，那自然是夏至希望或者說是容許孫王氏知道的。然后，她還得跟著孫老五出去打短工。
夏至洗漱好了，大青就跑了來。他汪汪地叫了兩聲，然后就跑到夏至跟前來蹭了蹭夏至的腿。
這是小黑魚兒打發來叫她上后院去的。
“娘，我上后院吃飯去了。”夏至跟田氏打了一聲招呼，就往后院來。關于孫蘭兒的事情，她要找人好好商量商量。